黑豬一出來,所有人都在歡呼,氣氛到達了一個頂峰。我蒙頭昏腦,不知要幹什麽。


    蘇哈將軍坐在主位上,桌前都是吃喝,琳琅滿目,一群人在他身邊說說笑笑,他們都在看著我,看戲一樣。蘇哈將軍兩個手指塞到嘴裏打了個口哨,有人到籠子前,把插銷拔開,然後像是特別害怕一樣逃走。


    豬哼哼了兩聲,突然衝破籠門鑽出來。大火燃燒,它很怕火自然不能衝過去,跑到其他方向,會被一群人哄回來。野山豬轉了一圈,也有點暈頭轉向,最後發現隻有我這個方向是安全的,它哼哼兩聲衝著我跑過來。


    我拿著長矛,忽然明白了,為啥他們要把矛交給我,目的是殺了這頭野豬。


    我嘴裏發苦,我們老家山裏以前也有野山豬,這動物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皮厚,成天在山裏鑽來鑽去,在樹上蹭來蹭去,毛發光油明亮,拿大砍刀都得費勁才能砍下去。我手裏的長矛夠嗆能起作用。


    我下意識轉身就想跑,回頭一看,雅雅冷冷站在圍觀的人群邊上,她大聲說:“你要是不想死就跑。這是村莊裏最重要的儀式,殺瘟神野豬,你要跑了整個儀式就砸鍋了,你考慮清楚。”


    我正愣著,突然失去平衡,像是被一輛卡車給撞了,還沒反應過來就飛上了半空,重重摔在地上。


    抬起頭看,是那頭野豬衝過來,把我撞飛。


    全場歡呼,火苗子“劈裏啪啦”燃燒,火星四濺,氣氛越來越高漲。


    我從地上勉強爬起來,那頭野豬調頭又衝過來。我在心念中召喚小艾,急著問怎麽辦。小艾無奈地說:“主人,我現在很虛弱,雖然勉強可以上身,但控製不了你的身體靈敏度,現在隻能靠你自己。”


    我又氣又急,這時野豬到了,我趕忙往旁邊一滾,誰知道野豬反應極快,奔勢不減的情況下,猛地甩頭撞在我的肚子上。我慘叫一聲,到退數步,一屁股摔在人群邊緣。


    後麵伸過來很多隻手,在推著我,我稀裏糊塗又推進圈子裏。


    野豬跑過了,調頭衝著我又衝過來。這時人群中有人打了一聲呼哨,我下意識回頭去看,是雅雅,她把剛才丟失的長矛扔過來,大聲說:“殺它啊!不是你死就是它活,心別軟!”


    野豬衝了過來,我接住長矛,全神貫注,趁著野豬到的那一刻,一閃身避開,就是現在!我高高舉起長矛,一槍紮過去,誰知道我低估了它的厚皮。長矛隻紮進去一個尖頭。那頭豬哼哼的慘叫,野性被激起來,猛地衝過來撞在我身上。


    我也急眼了,沒有被撞起,而是緊緊抱著豬頭,隨著野豬往前跑。


    我們前麵是大火,野豬不斷嚎叫,我抓住還插在豬脖子上的長矛,用盡全力往下紮,脖腔裏的豬血大量湧出來,手都滑滑的,還有一些迸濺到臉上,這些我都不管了,隻有一個念頭,它不死我就得死!


    野豬在劇痛之下不管不顧,帶著我一頭紮進了火堆。


    我全身烤炙,滾滾熱浪逼臉而來,趕緊從豬頭上跳下去,在地上翻滾。就看到野山豬闖進火堆,不斷慘嚎,發出“哼哼”的聲音,支著篝火的木頭架子紛紛倒塌,把它壓在下麵。大火熊熊燃燒,那隻豬漸漸不動,成了火堆裏的一個黑球。


    我坐在地上看著,渾身冰涼,臉上都是豬血,這時有人推了我一把。我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兩個大漢抬起來,我騎在他們兩個的脖子上,任由他們帶著圍人群轉圈,下麵發出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花環、鮮花、帽子向我扔過來。


    轉了大半圈,到了蘇哈將軍那裏,將軍看我點點頭,讓我俯下身,他給戴上花環。


    蘇哈將軍叫過保鏢,耳語了幾句,保鏢頗為詫異地看著我,還是點點頭。


    繞了一圈人群,我被放下來,死去的野豬已經拖了出來,全身燒得焦黑。有人拽著它到了外麵,找地方專門屠宰和處理去了。


    我被人們請到上席,桌上瓜果梨桃十分豐盛,還有一些海鮮。周圍聚滿了女孩子,一個個都很漂亮,明眸皓齒,很有東南亞民族風情。


    我圍著鶯鶯燕燕,聞著周圍的香氣,整個人都醉了。這時有個長得極其溫婉,兩個眼睛笑起來如同月牙一般的女孩湊過來,坐在我的身邊,竟然很大膽地用手摸著我的臉頰。我一哆嗦,這女孩的手太軟而且很是溫熱,摸到臉上麻酥酥的。


    她笑著看我,然後看自己的手,我這才想到自己臉上都是豬血,已經抹到這女孩的手上了。


    女孩竟然抬起自己的手,舔了舔上麵的豬血,然後笑起來,極有魅力。


    她身上很香,又不濃鬱,熏得我昏昏欲醉。她拿起一杯酒遞給我,我咕嘟咕嘟喝了,酒很清冽,帶著淡淡的水果香,喝的時候沒覺得怎麽地,等一杯下肚,就感覺全身熱氣哄哄,頭重腳輕,像是迷迷糊糊成了仙的感覺。


    女孩依偎在旁邊,不停倒酒給我,我不喝她就遞到我嘴邊也不拿走,就這麽磨著,我無奈隻好又喝了一杯。


    就這麽左一杯右一杯,喝得我眼神愈發朦朧,看到很多人下到篝火前,在土製樂器的伴奏下,男男女女開始翩翩起舞,就連蘇哈將軍也上去扭來扭去。


    朦朦朧朧中我被人扶起來,香氣隨身,被送進一間茅屋。我實在太困,眼皮子重似千斤,靠在牆柱上打瞌睡。這時有人推我,我勉強睜開眼,看到是那個伺候我的老婆婆,她端著一盆水果給我。


    我擺擺手表示不吃,實在太困,我用手比劃了一個睡覺的姿勢。


    老婆婆指著門簾裏麵,示意我進去睡,我迷迷糊糊從地上站起來,撩著簾子進到裏麵。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奇香,我揉揉眼,屋裏陳設很簡單,竹桌竹椅,地上是厚厚的草甸子。朦朧的光線下,一個女孩近乎半裸,她披著花環,明豔動人,手裏捧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壺。


    她看到我,笑嘻嘻地爬過來,把我拽到地上坐著。我看到,她就是剛才那個侍奉的女孩子。


    我心怦怦跳,也是酒上頭,心想這不會是蘇哈將軍和白先生安排的節目吧。


    這女孩說實話長得不算很漂亮,可怎麽看都看不夠,耐看,尤其是一笑起來,很有親和力。


    我喉頭動了動,心裏還真動了那個心思,她就是送來侍奉我的,如果推辭,顯得沒有禮貌,要不然就默許了?


    我實在太困,和野豬折騰一番也是太乏,有這麽個大姑娘隨身侍奉,要是再扭扭捏捏嘰嘰歪歪,就太不是男人了。


    我索性也不想什麽,女孩扶著我躺在地上,有枕頭墊著,很舒服。她按著我的肩膀,香氣熏人,我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她把那個壺拿過來。這個壺有個長長的嘴兒,製作很是精巧,她把那嘴兒放在我的鼻子裏,然後開始撬動壺把。


    應該是打開了什麽機關,就覺得壺嘴裏噴出一股淡淡的香。我正聞著,小艾在心念中大喊:“主人,不好,不要聞!”


    “怎麽了?”我懶洋洋地說。


    小艾道:“這是彼岸香!在內蒙陰間教的時候聞過一絲絲,記得這個味道。”


    我猛地驚醒,其他都好說,吃吃喝喝纏纏綿綿都無傷大雅,可是吸食彼岸香這種毒品就是踏越底線了。


    我趕忙推開女孩,這女孩有點不理解,吃驚地看著我。


    我翻身坐起來,一身冷汗,想到了很多可能性,如果這是個陷阱怎麽辦?先是彼岸香,再是罌粟,一旦上癮,我就成了白先生的奴隸了。還有,誰能保證這個女孩沒有病,花柳病什麽的先不說,如果她有艾滋怎麽辦?這裏沒有任何安全措施,一夜纏綿過後就是悔之晚矣,腸子到時都能悔青。


    女孩還想拉我,我酒醒了一些,掙脫她,踉踉蹌蹌出去,剛到門口,就看到外麵站著兩個當兵的,拿著槍走來走去。無法確認他們是不是就是針對我,可不想冒這個險,趕緊又回到屋裏。


    那女孩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看著我的眼神有種很難抗拒的柔弱和期盼。我用手比劃著,示意她老老實實呆著。我推開後窗,好不容易跳了出去,外麵月色朦朧,亂草滋生,我順著牆根一路潛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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