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和八家將也算有點淵源,但這麽不明不白受了傷,又跟他們綁在一個戰車上,感覺不甘心,稀裏糊塗的。


    我問三舅應該怎麽辦。三舅告訴我,你去參加這次修行會,一切見機行事,到時候很可能富少偉會逼你站隊,然後才能給你治療內傷。


    “那我怎麽辦?”我問。


    小魚這時候插話:“強哥,你和八家將有交情嗎?”


    我絞盡腦汁:“硬說交情的話,我和二龍哥算是有,我們一起患難過,經曆過很多事情,隻是後來他發瘋了,還偷走了我一個非常好的法器。和其他人論交情,就論不上了。”


    小魚說:“這個富少偉我在道上聽過一耳朵,大家都管他叫富少,也叫富少爺,是個挺有能量的人。這樣的人咱們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吧。”


    “小魚,我還以為你性子挺直呢。”我開玩笑。


    小魚道:“我是性子直,但是在道上混這麽長時間也應該明白點事了。都是混道的,富少偉談不上什麽罪大惡極,他就是個有點能耐的富二代,和傳統修行圈不過就是立場不同。他是新一代的領軍人物。那麽大的能量,和他交惡實在得不償失。”


    三舅道:“你們先別猜,我托人當個中間人,看看能不能和那姓富的搭上話,找到他師父朱強也行。先聽消息。”


    接下來幾天,三舅一直忙活我這個事,他買了很多東西,帶了很多錢,到了外麵開始打點。我在家休息,他帶著小魚。能看出三舅對小魚很器重,上哪都帶著他,我知道三舅的良苦用心,他是想把小魚打造成我最得力的幫手。


    後來還真就帶來了消息,有中間人找到富少偉,說了這個事。富少偉倒是挺客氣,並沒有囂張跋扈,而是傳下話來,讓我修行大會當天到場,他會親自為我解開內傷,保證不會留下後遺症。


    小魚和我私底下說,這就是富少偉逼著你當眾站隊,到時候怎麽辦,你心裏要有點數。


    我是百轉柔腸,和八家將有淵源,多少也有點感情,可富少偉這麽咄咄逼人,我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到了初七那天,正是修行人大會舉行的日子,我一早就出來了,三舅和小魚陪著我一起去。這次修行人大會,號稱道家協會分會沙龍,選在靠近機場的一個規模不大的酒店裏,地址偏僻,極其低調。


    我們到的時候,隻看到大門口,寒風中一個孤零零的易拉寶,牆上貼著簡簡單單的一張海報,再無其他宣傳。


    到了三樓的電梯口,有兩個穿著灰色道袍的道士正在做登記,兩個道士一男一女,沉穩老重,每個進入會場的人都要檢查邀請函。我們三人隻有一張,三舅和小魚被留在外麵。


    我堅持要帶著他們兩個進去,那兩個道士的態度也很堅決,隻能憑著邀請函進入,爭執了半天,有一些人陸陸續續來了,他們都是這個圈子裏的修行人,看到我們爭執沒有意外的表情,隻是瞥了我們一眼,然後進入會場。


    三舅一看人多眼雜,不是個辦法,趕忙說:“強子,你自己先進去吧,我和小魚找地方休息。要是有什麽事,你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我心裏極其緊張,原本以為有三舅托底,我還能挺直腰板,沒想到第一關就把他攔下來了。


    我趕忙問:“三舅,一會兒如果富少偉逼我怎麽辦?”


    三舅沉吟一下,拍拍我的肩膀:“隨心而動,記住一條,不管什麽時候都要有尊嚴!”


    我忽然有了底氣,點點頭。


    三舅說:“富少偉的內家拳確實很特別很邪門,但他功力尚淺,就算不求他,我也會想辦法請內家拳高手幫你療傷。你不能因為這事被他拿住了。”


    “對!”小魚說:“寧打死不能嚇死!關鍵時刻不能含糊!”


    我深吸口氣,有了數。他們走之後,我被請入會場。


    一進到會場就感覺不同尋常,一般的開會都是前麵是舞台,下麵是觀眾席和來賓席,而這裏中間空出很大一片場地,所有桌椅都在周圍繞著坐,空地的中央拚了一塊超大地毯,上麵的圖案竟然是太極陰陽圖。


    此時來的人就不少了,能有一百多個,大部分座位坐的滿滿的,二百人的場子近乎沒有空位。


    我被領了進來,幾乎都不認識,都是修行界的高人和老前輩,我找了個偏後的的旮旯坐著。


    會議是上午十點正式開始,人陸陸續續都到了。


    我坐在最後麵,終於看到了熟人,秦丹推著一輛輪椅走在前麵,輪椅上坐著一人,正是解南華,沒想到他也回國了。


    秦丹後麵我看到了八家將的成員,何天真。何天真是個很有特色的高人,她本身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就像是誰家的閨女。


    何天真旁邊,拉著她手的是帶著風塵氣的一個女子,這麽冷的天隻穿著風衣,下身是肉色絲襪,化著濃妝,不知道還以為哪個低級夜總會的小姐也來了。


    八家將果然凋零,現在能湊齊的也就是這三個人,癱子解南華,小女孩何天真和這個類似舞小姐的女人。我聽二龍說過,在八家將裏有一個東北女人,叫小雪,是修出馬仙的,一般不怎麽混江北,應該就是眼前這個女人了。


    誰知道就這麽三個人一到場,很多修行人竟然主動起身打招呼,還把最前麵的主位讓給他們。東北小雪帶著何天真毫不客氣坐在最前麵,解南華的輪椅車在旁邊。


    不少人都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套近乎,場麵挺熱烈。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外麵喊了一嗓子:“朱爺來啦!”


    會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門口,隻見一大群人前呼後擁一個老人走了進來。這位眾星捧月的老爺子,穿著類似天橋打把勢一樣的黑色絲綢裝,腳下是北京老頭鞋,鶴發童顏,手裏轉著核桃,一進來大說大笑,聲音嗡嗡震著,壓過所有人的氣勢。


    我看到富少偉就跟在這老頭的身後,忽然明白老頭是誰了。他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位朱強朱老爺子。


    目前碩果僅存的,曾經參加過第一屆全國氣功大會的第一代修行精英,難為他有這麽大的號召力。


    因為會場中間是空出來的,哪怕大家坐成一圈,也有互相對立的座位。朱強帶著眾人正坐在八家將的對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到了上午十點,二百人的會場坐的滿滿當當,上來一個主持人,一副道長打扮,宣布會議正式開始。


    這場沙龍會不算是正式的會議,一開始先表演節目,先是美女跳舞,然後是各種雜耍,吐火噴球什麽的,為後麵的流程熱熱場子。


    誰知道就在最熱鬧的時候,有人喊了一聲:“行了行了,我們大老遠來的,又不是看街頭賣藝,整這些沒用的幹什麽!”


    說著話,從人群裏站起來一位,是個黑胖子,打扮的就跟東北黑社會似的,光著膀子穿貂,脖上掛著大金鏈。走過來毫不客氣地把表演雜耍的人趕走,站在空場中間大聲說:“當我們是三歲孩子嗎?弄這些東西幹什麽。告訴你們,我是東北人,東北爺們性子直,咱們就來嘮幹的,整點幹貨!”


    主持人的道長過來說道:“這位道友怎麽稱呼?”


    “我認識他。”會場裏突然響起女人的聲音,眾人看去,是八家將裏的小雪,她坐在座位上抽著坤煙,吐著煙圈說:“他是東北鬼堂的陳彪子,你們鬼堂還沒取締呢?”


    黑胖子大怒,指著小雪的鼻子罵:“臭娘們,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小雪真不客氣,站起來直接罵回去:“你動我一下試試!你們鬼堂老母素還真來了,都得禮讓我三分,別說你這麽個東西了。你跑這咋呼什麽,顯著你了!”


    主持人的道長趕緊打圓場:“二位二位,同道之間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這位小雪道友,你且坐下,聽聽這位陳道友要說什麽。咱們國內的修行人都是平起平坐的兄弟,如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秋,要扭起一股繩對付邪魔外道。”


    “對!這話我同意!”陳彪子說:“為什麽舉行這個沙龍會,想必大家心裏都清楚,日本的九將門最近折騰得厲害,還有東南亞一些老牌巫師,也在蠢蠢欲動,聽說他們還組成了什麽聯盟。咱們再不扭成一股繩,一致對外,就好讓外敵消滅光啦!”


    “那你是什麽意思?”小雪冷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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