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可鎖鏈鎖得緊緊的。我大聲說:“趕緊幫我打開,我們兩個一起逃出去!”


    女孩哭的特別傷心:“出不去的,這裏誰也出不去,隻有婆婆才能帶我們出去。”


    “這裏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你快說給我聽,就算死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吧。”我起急。


    她擦擦麵具裏的眼淚,從地上站起來:“這裏是暗香俱樂部,你沒聽過嗎?”


    我愣了,喃喃地說,“暗香俱樂部,那是什麽?”


    “這裏有很多的客戶,都是達官貴人,來到這裏之後,所有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我們老板開發了一種能讓人致幻的草藥,叫做暗香,焚燒之後,會散發出無色無味的味道,聞的人會迷迷糊糊進入一種幻境,”女孩說:“這些幻境不是完全虛幻的,幻境裏能摸到實實在在的東西,而我這樣的女孩子,也會被攝入同一個幻境裏,專門,專門伺候這些客人。”


    我馬上明白了小魚的經曆。


    “你們要入境伺候客人……”我說:“是不是也要吸食暗香?”


    女孩點點頭:“不同的房間吸食的暗香成分和用料都是不一樣的,暗香這種草藥特別神奇,多一點少一點,看到的景象都會不一樣,所以每個房間的女孩子要和客人吸食一樣多的草藥,才會進入一個地方。”


    “項墜的石頭是怎麽回事?”我問。


    “那是婆婆給客人們發的,她說這些石頭都是出產於暗香草藥的生地,在暗香的家鄉。所以用石頭作為俱樂部的通行證。”她說。


    “小貓,你是小貓嗎,那天晚上在酒吧逃走,你就是為了來這裏伺候客人?”我說。


    她戴著銀色麵具,悲傷地點點頭。


    “為什麽?”我的心在滴血:“你很缺錢?”


    她搖搖頭:“一些女孩是為了錢在做,而我不一樣,我是吸食暗香上癮。我有很重的抑鬱症,以前每天都生不如死,還不能讓人看出來,都是自己憋著、藏著,後來我加入了俱樂部,第一次吸食暗香到了一個很美麗的幻境,那裏是植物的世界,沒有人沒有動物,滿眼都是綠色,隻有我自己。我在那一瞬間得到了安寧,心情好多了。”


    她似乎陷入那段記憶裏,臉上不知不覺帶出了笑意。


    “暗香是很珍貴的,而且數量極其稀少,全在大老板的手裏掌握。我要繼續進入那個境界,就要向他妥協,就要出賣一些東西,”她的聲音輕輕顫抖:“進入植物世界的暗香用料配方隻有大老板知道,我就算得到了暗香,也找不到那個幻境。我隻能聽從與他,時不時靠伺候客人來換取積分,隻有積分到了,我才被允許進入那個世界一次。”


    我喉頭不停動著,磕磕巴巴說:“小貓,這是不健康的,你不應該再這樣下去。”


    “那我應該怎麽辦?”她突然爆發,嗚嗚哭起來:“我會被你害死的。石頭的秘密就是暗香的秘密,是俱樂部的高壓線,誰也不能觸碰,誰碰到誰就要死了。”


    我正要勸她兩句,忽然在花海深處傳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聲若老鴉:“嘎嘎,她說的一點不錯,誰知道誰就要死!”


    一個人影若有若無的晃動,先是小點,而後愈來愈清晰,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老太太,駝著背弓著腰以極為緩慢的步伐,從花海深處走了出來。


    她正是把我引入俱樂部的那個老太婆。


    “你到底是誰?”我問。


    老太婆漸漸走到我的身邊,渾濁的眼球轉動,看著我:“到了現在你還不說實話?”


    “我真的糊塗著,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能不能讓我做個明白鬼。”我咽著口水說。


    老太婆歎口氣:“我告訴你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就是黃泉路!哈哈。”


    她笑得非常滲人,小貓很害怕,退到床邊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那你又是誰?”我顫抖著問。


    “反正你就要死了,你會重新來這裏。”老太婆嘎嘎笑:“這裏隻是幻境,你死了之後會真正進入陰間來。我告訴你,我是誰,我就是陰間的鬼差。”


    我渾身發冷,看著遠處的花海,突然想起什麽,說道:“難道那裏就是彼岸花?”


    “對,每個冤魂都要通過那裏,走進幽冥之府,那是死亡之花。”老太婆說。


    “那麽暗香……”我倒吸一口冷氣,所有的線索似乎都能串聯到一起:“就是彼岸花提煉出來的東西,所謂的草藥,就是彼岸花!”


    “很多年前,”老太婆眼神迷茫:“有人來過這裏和我做了筆交易,他換取彼岸花回到陽世。這次我帶著彼岸花再回陽世……這麽做是有代價的,我必須要向掌管彼岸花的邪神獻祭。”


    她看向小貓,小貓嚇得瑟瑟發抖,真的如小貓一般。


    老太婆衝著花海深處,清叫了一聲,聲音完全不像人,又尖又銳,猶如一隻鳥飛出高空。


    聲音喊出之後,周圍一片寂靜,聽不見風聲江聲,我們幾個也沒有說話,隻能看到無形的風,吹動遠處彼岸花海,此起彼伏,猶如紅色的麥浪。


    就在這時,從花海深處緩緩走出一個巨大的人影,如同巨人一般,手裏拿著長長的武器,走起來十分沉重,步步落地,都會引發震動。


    “這,這是誰?”我磕磕巴巴地問。


    老太婆眼睛裏閃耀著駭人的光芒,興奮地說:“那就是三眼夜叉本尊,它要來了,隻有向它獻祭,我才能取走彼岸花。”


    我心裏咯噔一下,三眼夜叉來了。我仔細看著遠遠的人影,它每一步都跨得很大,看起來像是在用怪異的姿勢奔跑。而且能很清晰地看到,它的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我想起一幕場景。在法本寺和老木一起,我曾經對香爐裏的頭骨灌注過法力,當時我們進入到了一個虛幻莫測的鬼境中,我看到一個巨大的男人,也是拖著長長尾巴,正坐在那裏對著死屍剝頭皮。


    線索串聯在一起,直指眼前的巨大人影,那就是三眼夜叉。


    老太婆突然轉頭,惡狠狠地看著我們:“你們兩個誰要獻祭給三眼夜叉?啊?”


    小貓嚇得嗚嗚哭,我歎口氣:“我哪能讓女孩出頭,我來吧。我隻有一個要求。”


    老太婆眯縫著眼看我。


    “我一個人獻祭就好,把這女孩放了,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我說。


    “不,”小貓哭的梨花帶雨,“我是罪人,我就算活著回去,也是困在自己的抑鬱裏,不如讓我獻祭,我早就活得不耐煩了。”


    “胡說!”我大聲說:“什麽抑鬱,狗屁!都是你自己的心態造成的,好好活著,好好享受人生!”


    “呦呦,這個生離死別的勁頭,”老太婆看我:“你還挺憐香惜玉。”


    遠處那高大的人影,站在彼岸花海之前,沒有迷霧卻看不清任何細節,它如同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老太婆顫巍巍從懷裏拔出匕首,一把薅住小貓的頭發:“你們都得死,我就先殺了這個小浪蹄子。”


    小貓大聲哭著,並沒有反抗,長頭發被老太婆來回拎著。


    “你放開她,殺了我!”我急眼了,要不是被鏈子鎖住,非扔她幾個大背跨不可。


    老太婆看著我,嘿嘿笑:“你不用這麽動情,如果你看到這個小浪蹄子的真麵目,恐怕吐都來不及。”


    “你什麽意思?”我冷冷地說。


    老太婆揪住小貓的頭發,一把按住她的麵具,小貓哭的特別厲害:“婆婆,婆婆,不要拿下來!”


    老太婆下手太狠了,撕拉一聲就把麵具扯掉,麵具之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這個女孩很漂亮,隻是臉色蒼白,我看到她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很久很久之前似乎就認識過她,這或許就是緣分吧。


    現在可以肯定,她不是阿楠,她就是小貓。


    “小貓……”我喃喃說著。


    “現在再讓你看看,她的真麵目是什麽模樣。”老太婆惡狠狠揪著小貓的頭發,把她拽到我的麵前。老太婆用手扒拉開小貓的頭發,我這一看渾身血都涼了。


    小貓的長發下還藏著另外一張人臉,這張臉很袖珍,也就拳頭大小,五官俱在,楚楚動人。這張臉赫然就是阿楠!


    阿楠緊緊閉著眼睛,似乎正在沉睡,她,她竟然寄生在小貓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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