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讓我們繼續吃,他跟著看門人老趙到值班室去看看。


    我們三人沒當回事,繼續吃著,大概二十多分鍾後老木急匆匆回來,表情嚴肅:“阿楠,你先回去睡覺!”


    小貓看看他,又看看我,輕聲說:“哥,咋了?”


    “這件事有點麻煩,你趕緊回去睡覺,我和你兩個哥哥先過去看看。”老木沉著臉。


    我拍拍小貓的肩膀,輕聲跟她說回去吧,沒事。小貓拉著我的手,戀戀不舍鬆開,然後回去了。


    “到底怎麽了?”小魚發覺氣氛不對勁。


    “你們兩個跟我來。”老木說了一聲,又進到院子的大雨裏。我把火鍋關上,和小魚一起出了院子。這時的雨越來越大,幸好圍著院子一周有長廊遮頂,我們兩個在屋簷下遮著頭一路快跑,來到了後門的值班室。


    值班室很狹窄,幸好暖氣燒的比較旺,倒是暖和。屋裏亮著燈,我們看到床上躺著一人,仰麵朝天,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了呼吸。


    “這是什麽人?”我走過去輕聲問。


    老木嚴肅地說:“他叫楊國慶,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修行圈裏的。他在城南開了一家飯店,是老板。”


    來到床前,我探頭這麽一看,嚇了一大跳。這個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長得瘦削,人是普通人,最可怕的是那張臉,上麵附著著大量大大小小類似田螺一樣的東西,每一個都呈漩渦狀,幾乎吸滿了他的整張臉,隻剩下兩隻眼睛還是好的,乍看上去,好像長滿了膿包一樣。


    我看得第一眼就是惡心,晚上吃了不少好吃的,胃裏翻湧,差點沒吐出去。而小魚和老木則神情嚴肅,並沒有不良的反應。


    “他這是怎麽了?”我問。


    “不知道。”答話的是看門人老趙,“這個人進來的時候,臉上還沒有這麽多的東西,不知怎麽了,就這麽會兒的工夫,遍布全臉。”


    他咽了下口水:“哎呀,不好,會不會是皮膚病?可別躺在我的床上!”


    老木瞥了他一眼:“沒事,先躺著,明天早上我上財務批點錢再給你換新的被褥。”


    老趙也是個吃生米的,見老木都這麽說,也就不磨嘰了,坐在一邊心安理得喝著茶水。


    小魚在楊國慶的臉上晃動了一下手掌,楊國慶微微閉著眼,似乎沒有知覺。


    “趕緊送醫院吧。”他說。


    老木擺擺手:“楊國慶的症狀很奇怪。強子,我們幾個法力低微,隻有你是大神,你來看看情況,到底是病還是中邪了?”


    我來到近前,深吸了幾口氣,微微沉目心平氣和,然後緩緩把手掌覆蓋在楊國慶的臉上。


    我默默念著鬼王教授的秘咒,然後用法力去探知楊國慶的臉。


    法力一探出去,我就嚇了一跳,我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極為駭人的陰氣。這股陰氣不同於劉大姐的陰魂氣息,很邪而且很強大,莫可名狀。


    我加速念動咒語,嚐試著和這股陰氣溝通,恍惚中,就感覺那股陰氣從楊國慶身體裏蜿蜒而出,如同蛇一般,似乎要攀附到我的手臂上。


    我在心念中大喝:“你是什麽東西?”


    這時,心念中回響起一個聲音,無法描述是什麽,像是極為淒厲的慘叫。


    與此同時,我感受到了一股情緒,那是深深的怨念,這股怨念很是怨毒,帶著女性特有的氣息。


    我忽然明白過來,很有可能是某個女人的冤魂上了楊國慶的身。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雙手緊緊扼住我的喉嚨。我猛地張開眼睛,楊國慶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用手緊緊掐住我。


    我沒反應過來,被他拽的拖到胸前,我們麵對麵看著。


    他的雙眼一片漆黑,猶如黑色的圓球,我心驚肉跳,這是典型的鬼上身征兆。


    這時其他人過來,都在掰著楊國慶的胳膊,我喘不上氣來。小魚一拳一拳砸向楊國慶的胳膊,可那胳膊堅如磐石,根本就錘不動。


    老木大吼一聲:“趕緊去找圓燈!”


    看門人老趙反應很快,嚇得不輕,趕緊出門去了。


    楊國慶低吼一聲,猛地一摔,竟然把小魚和老木都推搡到一邊。他坐起來,一隻手還掐著我的脖子,用了很大的力氣,把我推倒在地,然後他騎在我的身上,又加了另一隻手,緊緊扼住喉嚨。


    我被掐得伸出很長的舌頭,眼睛冒綠光,眼前陣陣發黑。楊國慶的表情幾乎扭曲,而且在笑,嘴角上揚,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會露出如此邪惡的表情,真的是不寒而栗。


    小魚和老木使勁掰著他的手,可根本掰不開,小魚急了,抄起地上的椅子,對準楊國慶的後背就是重重一下。楊國慶就跟鐵打的似的,椅子都打不動他,最麻煩的是竟然把他臉上那些類似泥螺的東西給打掉了,嘩啦啦掉了我一臉。


    泥螺下麵露出了他的皮膚,極為駭人,竟然是一塊塊近乎腐爛到白色的死皮,下麵還能看到隱隱的紅血絲,整張臉極為可怖,猶如電影裏的喪屍。


    就在這個緊急時刻,外麵來了一人,伸出手掌覆在楊國慶的額頭,楊國慶猝不及防發出一聲慘叫,雙手竟然鬆了。小魚反應極快,拉著我的脖領子猛地一抽,把我從楊國慶的身下抽了出來。


    我靠著牆,眼前陣陣發黑,好半天才看明白怎麽回事。進來的人正是圓燈和尚。和尚一手抄著念珠,嘴裏念念有詞,另一手覆在楊國慶的額頭不鬆開。


    楊國慶慘叫著拚命掙紮,可和尚巍然不動,手掌一直覆在上麵,穩穩的。


    楊國慶突然說話了:“大師,謝謝你。”


    圓燈和尚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驚訝:“這位施主,你怎麽可以把陰氣全都封在自己的身體裏?”


    楊國慶似乎恢複了神智,艱難地說:“隻有這樣,我才有半天的清醒……”


    “可你知道後果嗎?”圓燈厲聲說:“你隻有這半天的性命!然後就會和陰氣同歸於盡!”


    楊國慶慘然一笑:“時間夠了。”他扶著牆緩緩站起來,臉上的皮膚還是那麽嚇人。


    他來到我的身邊,小魚趕緊做出防禦姿態,楊國慶擺擺手示意沒有惡意,然後對著我一鞠躬,艱難說:“不好意思,差點傷害到你。我已經,已經把陰魂封在身體裏……不會再做出傷害別人的舉動了。”


    我這時候也恢複的差不多,擦了把臉站起來:“你是姓楊吧,楊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


    楊國慶慢慢走到床邊,坐在那裏,臉色極其晦暗,黑撲撲的,像是從煤堆裏才爬出來。


    在場的我們都知道,這是鬼上身極為嚴重的征兆,先是眼睛黑,然後是臉黑,這說明陰氣已經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我的時間不多了,”楊國慶說:“你們聽著,接下來的話非常重要。老木。”


    老木答應一聲,這條漢子眼圈竟然紅了。


    “出事之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連夜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告訴你之後,我還要去朱強那裏……”楊國慶突然幹嘔,臉上的泥螺“嘩啦啦”又掉了一地。


    老木有些哽咽,扶著他的肩膀:“老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說!”


    “我死了之後,”楊國慶艱難地說:“替我照顧父母,還有兒子……”


    “我會的。”老木說。


    楊國慶打了幾個惡臭的嗝,緩緩說了他的經曆,等他說完,屋裏人靜悄悄,大家都聽愣了,就連圓燈和尚的表情也有些陰晴不定,手裏的念珠轉動不停。


    這件事的時間就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楊國慶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宴會,喝過酒無法駕駛就找了代駕。回去的路上,他讓代駕司機選了一條平時不常走的小路。


    因為平時不怎麽喝酒,這次喝多了,他的頭腦反而異常活躍,他想走一條比較長的路,可以靜靜地思考一些問題。也就是這個不經意的選擇,決定了他後來的命運。


    車子走到江邊大堤的時候,他看著遠處茫茫黑色的江水,困意上來,歪著頭打瞌睡。


    就在昏昏沉沉時,突然感覺車子在以很奇怪的頻率輕微震動,像是遇到了強度不大的地震,旁邊的車窗也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他預感到事情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車子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撞向江邊大堤的堤壩護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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