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還想和助手辯解,朱強道就這樣吧,你回去吧。


    司機氣哼哼的不服氣,助手說:“你們到這裏有屍體拿就不錯了,不要再癡心妄念得寸進尺。”


    等他走了,司機問朱強怎麽辦,朱強冷冷道:“還能怎麽辦,人家提供什麽我們就得拿什麽,有什麽資格和他談判。”


    朱強招呼司機把兩具屍體拖到一間茅草屋,不能在陽光下直射。


    白天無話,晚上的時候我正要回屋,司機提著小油燈走來,跟我說,老板讓我過去。


    我和他一起來到那間小茅屋,裏麵很黑,沒有一絲光,朱強和屍體都在裏麵。


    司機把門打開,沒有進,做個手勢讓我進去。我深吸口氣走了進去,屋裏太黑,借著開門的月光,勉強能看到,朱強正坐在兩具屍體的中間,呈盤膝打坐式。


    司機在外麵把門輕輕帶上。朱強道:“君小角,你來為我護法。”


    君小角控製著我,說:“可以,你行法吧。”


    朱強猛然吸了口氣,凝神入定,喃喃開始吟咒,抬起兩隻手,放在兩具屍體的麵門上,開始吸收陰氣。他的呼吸逐漸沉重。


    現在沒有穿琵琶骨的利刃,我可以自如地調用法力開法眼,但現在沒這麽做。朱強吸收屍體的陰氣已經在做過很多次,我是看一次惡心一次,明知道怎麽回事,不看也罷。


    過了好一會兒,黑暗中朱強輕歎一聲,緩緩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這是行法流程裏很重要的一步,他要經曆一次死去活來。這次的時間很短,不過一分鍾他睜開眼睛,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虎虎生風打了一套拳法。收拳之後,並沒有以往的欣喜,反而麵色凝重,重重歎了口氣坐在一邊。


    君小角說道:“不過癮吧。”


    “非常不過癮。”朱強說:“這兩具屍體不但是男屍,而且身上的陰氣已經不多了,屬於最下品的屍體。沒有怨氣隻有恐懼,大概能猜出這兩個人的身份,生前必是沒見過世麵的山裏人。”


    “最好的是女屍,男人橫死而有極大怨念者確實比較少見。”君小角。


    “我不知道嘛?”朱強有些惱怒:“但是屍源有限。當初以為來到此地能敞開的供應,現在一看原來也是受限的,可恨!”


    君小角還想說什麽,朱強道:“你該回去了,這裏不需要你了。”


    君小角默默站起來,推門走出去。


    司機提著油燈站在門口,正在為朱強把門,此人不愧忠心耿耿,是朱強的一等心腹,恐怕富少偉都趕不上。


    司機在黑暗的屋簷下看看我,我們沒有任何交流,我順著原路返回進自己的屋子。


    剛進屋子,君小角忽然問:“你困嗎?”


    “倒是沒什麽困意。”我回答。


    君小角道:“那就好,咱們回去看看朱強的秘密。”


    我心裏一驚,忙問什麽意思。


    “你不要多問,下麵聽我的指揮。”君小角說。


    他指示我不要發出聲音,躡手躡腳從後窗爬出去。我有些奇怪:“你為什麽不操縱我呢,我們都能省點力氣?”


    “現在我並不是奪舍你,”君小角說:“我最多隻能控製你說說話,再複雜的行為就不行了,你的肉身畢竟沒有和我融合在一起。如果你實在想省力氣,那就乖乖讓我奪舍。”


    “拉倒吧,”我咽了下口水:“還是自己來吧。”


    我從後窗翻出去,這裏靠近叢林,夜深人靜,偶爾能聽到蟲鳴。我在君小角的指揮下,小心翼翼順著屋子後簷一路小跑,又回到了朱強呆著的屋子後麵。


    我小心地抬起頭,慢慢向屋裏看。後窗開了一條縫隙,裏麵很黑,勉強能看到人影。


    我看到朱強正站在兩具屍體中間,咿咿呀呀的唱戲。我心裏咯噔一下,前幾天也曾看見他這樣過,此時此刻應該不是朱強本人,而是他的另一個人格。


    朱強唱的戲聽不出是什麽曲種,一邊唱還一邊來回走位,手時不時呈蘭花指狀。此時此景極其詭異,我秉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他唱了一會兒,我發現端倪,他唱戲並不是真的為了唱戲過癮,似乎在借著唱戲這個舉動在思考問題。因為他唱著唱著,身體就會定格停下,擺出一個造型很長時間,那模樣像是似有所悟,進入某種靜思狀態。


    我越看越是稀奇,一曲舞罷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朱強坐在地上,背對著我,不知在和誰說話:“怎麽辦現在?”


    緊接著,屋裏出現了小女孩的笑聲,我從來沒聽過一個小女孩能發出如此邪惡的笑,可屋裏除了朱強外空無一人。


    這肯定是他的那個人格。


    小女孩隻是在笑,笑罷,朱強又問:“現在就要這麽做嗎?”


    緊接又是小女孩的笑。


    在我感覺裏,這個小女孩的笑聲似乎就是一種回答,或許她的語言外人理解不了,隻有朱強才能聽懂。


    我後背此時都濕透了,正聚精會神看著,朱強突然轉過頭。我大吃一驚,趕緊縮頭回去,藏在窗戶下麵,心怦怦跳,他看到我了嗎?


    我聽到屋裏傳來小女孩的笑聲,咯咯咯,越來越近。君小角在心念中大吼:“快走!藏到拐角!”


    我頭皮發炸,趕緊順著後窗的牆根快爬,剛藏進牆角,後窗開了,朱強站在窗戶後麵朗聲說:“朋友,出來吧。”


    我驚疑不定,忽然看到黑暗的草叢裏有什麽東西在動,大半夜的看不清,像是一條蛇一般向遠處快速竄去。朱強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麽,朝著那東西扔過去,黑暗中半空劃出一條線,似乎打到了那東西。


    那物動的更快了,三縱兩縱沒了蹤影。


    此刻靜極了,隻有蟲鳴之聲,朱強站在窗口看看天邊的月亮,好一會兒才把窗戶關上,回到屋裏。


    我不敢再去,順著原路回到自己屋子,還有點驚魂未定。


    正胡思亂想著,門突然敲響,我的心髒就是一抽抽,在黑暗中不敢說話。


    外麵傳來司機的聲音:“君先生,你在嗎?你睡覺了嗎?”


    我深吸口氣,擦擦頭上的冷汗,走過去把門打開。我藏在黑暗裏,語氣不善:“幹什麽?!”


    司機抬起油燈,略看看我,謙恭地說:“你睡得怎麽樣?”


    “挺好的,就是莫名其妙被人打擾。”我氣哼哼說。


    司機嘿嘿笑:“不好意思,就是關心一下,你睡好就好。”他慢慢地退出房間。


    等他一走,我坐在地上,半天沒回過勁來,顯然司機是朱強派來看我在不在的,他懷疑今天晚上偷窺的人是我了。


    這麽想也不錯,隻是不知道那團東西是什麽,像蛇一般蜿蜒而走。


    我問君小角,君小角道:“當時我感覺到一股極陰之氣,非同尋常,絕對不是人能散發出來的。現在還無法確定是什麽,有這樣純陰之氣的東西,絕對不是等閑之物。”


    本來已經平複的我,又莫名緊張起來。


    君小角道:“此地詭異非常,有一股強大的危險氣息在蔓延,今晚起要加小心了。”


    這一晚上我幾乎沒怎麽睡,這個看似平靜的山中廢村,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人,但是這裏似乎孕育著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時還說不出是什麽。


    第二天很晚我才起來,餓得饑腸轆轆,搖搖晃晃推門出去,看到空地上躺著一具新的死屍,是老頭,渾身衣服破爛,全身都是傷口,似乎被什麽猛獸給撕爛了。


    司機正在和助手說話,沒看到朱強。


    他們聊天的中心思想還是屍體的品質,司機一直在抱怨,說提供給我們的都是爛屍。助手說,我也沒辦法。


    司機道:“這樣好不好,不向你提太高要求,隻要讓我看看你那個什麽阿讚老板,他拿到手的都是什麽屍體就行了。”


    助手為難。


    司機大怒:“你小子真是背信棄義,當初在泰國你被人拿刀砍的時候,我是怎麽救你的?!現在看一眼都不行嗎?”


    助手道:“我怕你們看過之後心裏不平衡。”


    “不會的。”司機一邊說,一邊把金子塞到助手的手裏:“看看就回。”


    助手猶豫好半天,顛顛手裏的金葉子才勉強點頭:“好吧,跟我來吧。”


    司機跟著助手過去,我也趕緊跟著,他們兩個倒是沒有攆我,我疑惑地問:“朱強呢?”


    “老板正在屋裏休息,別打擾他了。我看看怎麽回事,回去匯報就行。”司機說。


    我們三人順著村路來到東北方向,這裏是村子的禁區,正是阿讚遠閉關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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