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員道:“我將帶你們去看一個真正能改變你們世界觀的人。”


    我和小魚麵麵相覷。


    “這個人是個濕件。”程序員說。


    小魚皺眉:“什麽玩意?沒聽明白。”


    程序員解釋說:“濕件是最新才出來的計算機概念。咱們都知道計算機有軟件和硬件,其實還有第三種外設,那就是濕件。”


    小魚剛想譏諷什麽,我製止住他,問道:“麻煩你給解釋一下。”


    “濕件就是把生物接入計算機網絡,”他說:“最偉大的濕件就是人。簡單來說,濕件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硬件式,就是把這個人接入網絡之後,他就受計算機支配,隻是個外設硬件。”


    “附體?”我道。


    程序員瞪大了眼睛看我,一拍大腿:“對,就是附體。行啊,兄弟,一語道破天機。簡單理解就是計算機的智能附體在人身上。”


    “不是兩種嗎,還有一種呢?”小魚問。


    程序員道:“就是軟件式。人腦並入計算機網絡,靈魂或是意識可以自由讀取網絡信息,而網絡呢也會接納人腦進來,進行一些信息共享。”


    小魚撇嘴:“這是幻想吧,現在哪有這樣的技術。”


    程序員點頭:“現在是沒有這樣的技術,而且咱們運用的這種計算機網絡技術很難和人腦並軌,這其中的技術障礙太大,至於日後怎麽突破那是前沿科學家的事,跟咱們沒關係。”


    “那你帶我們見的是什麽人?”我問。


    程序員說:“這人是一個濕件,但不是咱們理解的計算機網絡濕件。回到剛才的話題,這個世界的本源是一棵樹,你們還記得吧。我帶你們去見的這個人,其實是這棵樹的濕件。”


    我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要這麽說起來,我、二龍、安歌其實都是古丸樹的濕件!我們現在就並軌鏈接在大樹上。


    我忽然冒出一種極為匪夷所思的想法,程序員帶我們去見的這個人,不會就是二龍或是安歌吧。


    我喉頭動了動,真是不可思議,我們三人並行鏈接在古丸樹上,沒想到通過這種極為奇巧的方式能聯係在一起。


    我趕緊道:“你帶我們去看看。”


    程序員站起來看著我們:“錢呢?”


    小魚大怒:“少不了你的。”


    “看不到錢,我是不會帶你們去的。”程序員搖頭。


    我給小魚使個眼色,招呼程序員一起出門。我們三人來到外麵的大街上,大白天人來人往,潮流不息,和我熟悉的那個現實世界一個模樣。


    我們來到工商銀行,辦理了轉賬,程序員看到錢劃到自己賬上,心滿意足,臉上露出笑容。


    “那個,我再聲明一點……”他剛開口,小魚就罵:“他媽的,你怎麽這麽多臭毛病,錢都到賬了,趕緊帶我們去!”


    程序員道:“稍安勿躁嘛,我再重申一點,你們下麵看到的會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秘密,所以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了,注意保密。”


    “趕緊的,廢話這麽多。”小魚破口大罵。


    程序員訕訕笑:“行,有錢就是爹,我也是認賊作父了。”


    他帶著我們從銀行出來,打了個車,一路到了一片小區。到了一棟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左右的老居民樓,順著走廊來到一樓的盡頭,然後掏出鑰匙打開一扇住家的門。


    “呦嗬,你在這兒還有房產呢。”小魚打量。


    程序員道:“這不是我的房產,是那個濕件的。我是他的朋友,有這裏的鑰匙,嗨,其實說起來,沒經他允許就帶你們來,已經是不好了……”


    “那你還收我們錢,”小魚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把你朋友當動物園了。”


    “沒,沒,”程序員說:“情況很複雜,見到你們就知道了,他倒是不怎麽太在乎別人見到他,因為他的本事很大。”


    我們進了家裏,麵積不大,兩室一廳外帶個小廚房,小魚挨個屋都瞅了一眼,家裏空空蕩蕩並沒有人。


    “人呢?”他問。


    程序員帶我們到一個大衣櫃前,拉開之後裏麵全是衣服,散發黴味。他把衣服撥開,不知在哪按了機關,隻聽“嘎吱嘎吱”幾聲,櫃子裏靠著牆的那一麵開了,裏麵露出向下的樓梯。


    我和小魚互相看看,程序員第一個鑽了進去,我們跟在後麵也下去。


    樓梯裏不算黑,上麵扭著小燈泡,一路照明,我們來到下麵。這裏還藏著地下空間,一條走廊,兩邊都是屋子。


    小魚嘖嘖稱奇:“你要在這裏關個什麽人,比如說抓個女人當奴隸,關多少年都沒人知道。”


    程序員苦笑:“我說你就別開玩笑了,這裏雖然簡陋,但也算是我的聖地,每次來見他,我都抱著朝聖的心態。”


    我們順著走廊來到一間屋前,程序員敲敲門。門“吧嗒”一聲開了,好像是電子鎖。他開了條縫隙,縮頭縮腦打招呼:“戴超,我來了。”


    裏麵傳來一個冷冰冰,電子化的聲音:“進來吧。”


    程序員做個手勢,示意我們跟著他進去。屋子不大,昏暗的燈光,裏麵的情景十分奇異,滿牆都是綠色和黃褐色的藤蔓植物,爬得滿哪都是,地上是綠草茵茵,還有很多花朵。


    可這裏是全封閉的,看不到窗戶,也沒有陽光,這些植物都是怎麽長出來的,很是匪夷所思。


    靠著裏牆有張高背椅,坐著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普通,戴著眼鏡,很是儒雅的氣質。這人沒見過,並不是二龍或是安歌。


    程序員招呼我們走過去,盤腿坐在那人對麵的地上,我和小魚一時不知深淺,也隻好跟著坐下。


    “戴超,今天我帶兩個朋友來見你。”程序員說,他指著我道:“這個朋友對世界本源很感興趣,而且很有些想法。”


    那個男人低頭看我們,聲音冰冷,但態度還是客氣:“你們好,我叫楊戴超。”


    我和小魚分別向他問好,做了自我介紹。


    一時間沉默,有點尷尬,我說道:“聽說您是……”


    “濕件。對嗎?”楊戴超說。


    我尷尬笑笑。“我不太明白你現在的狀態……”


    楊戴超點點頭:“我本來是個很普通的人,後來有一天覺得應該尋找生命的意義,便耗費很多的資源,尋到了世界本源之樹,然後我甘願做了它的濕件。這棵樹有很多的智慧,其實應該讓人類知道,但人都是愚鈍的,找不到和它交流的方式,而且就算有人發現了這種方式,也會歧異地聯想為某種宗教體驗。所以,我和大樹商量,做了它的代言人。”


    說到這裏,楊戴超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身材很高大,大概有一米九的個頭。緩緩轉身給我們看,這一看我們就愣住了,他後背伸出很多枝條,就連後腦也有很多分枝,讓我不禁想起了“樹人”。


    他說道:“大樹的智慧過於深奧,所以要通過我傳達給人類。我便是大樹的濕件,可以中肯的傳達出它深邃的意思。”


    “你能解釋一下濕件嗎?”小魚問。


    楊戴超沉默一下,說:“人類一直以來想尋找能和自己並駕齊驅的智慧,後來又想研發人工智能的大智慧,但是花費的成本太高,時間太長。所以人類就想到了一般辦法,用生物神經並入網絡,比如說猴子或是海豚的大腦都是最高級的生物計算機。這些生物或是有機物統稱為濕件。我作為大樹的濕件,可以保持連線狀態,這種狀態下,我隻是個傀儡,隻是個硬件。而切斷連網之後,處於離線狀態我便可以獨立行動,就會有自己的思維。”


    “那你現在是什麽狀態?”我問。


    楊戴超道:“目前是離線狀態。”


    “能不能鏈接一下大樹,”我喉頭動了動:“我們想看看世界本源的終極智慧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楊戴超沉默片刻,點點頭:“好吧。”


    他坐在椅子上,挺直身體,慢慢合眼,就看到他的身體忽然舒展起來,雙手打開雙腿打開,似乎身後那些枝條真的都鏈接上某個終端。


    我們誰也沒說話,尤其程序員,那兩隻眼就跟看神跡一樣,喉頭上下竄動,充滿了信仰。


    等了能有七八分鍾,楊戴超忽然睜開眼,整個人的相貌沒變化,可從眼神上看,似乎變了個人,無法形容,眼神要空洞很多。


    我萬萬沒想到,古樹這樣的高級智慧,眼神卻如此空洞無物。


    他緩緩抬起手,在空中比劃了幾個字母,不停地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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