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一直住在錦宴樓,和富少偉還有施鵬聊的很多。


    我一直沒和小魚聯係,冷一冷他,我得想想以後什麽態度怎麽對他。過了這兩天,我參加了組委會的一次內部會議。會上並沒有出席重量級的高人,像是走過場,一點不給我麵子,挺讓人憋氣。


    這個場合,第一次的通氣會,高人一個都沒露麵,就派了這麽幾個低級別的小人物,明顯就是瞧不起我。


    我一股火冒出來,表麵還得強自鎮定,有些風度。


    不知道怎麽了,自從和馮子旺那一戰之後,我的情緒始終處於不穩定狀態,像是隨時能爆炸的火藥桶。


    和富少偉他們一起的時候,他們見麵就管我叫老大,這兩天我也適應了這個稱號,可從錦宴樓出來,外麵的人都不尊重我,都是直呼其名。


    此時此刻看著組委會這些人,我心裏的火騰騰冒,他們不知道我是領頭人嗎,就這麽一口一個王強的叫著。王強也是他媽的你們叫的?!


    這次會議主要目的就是告訴我,可以主持工作了,但還在試用期,這段時間就不搞什麽儀式了。


    修行圈領頭人這個職位,說起來很牛,其實是個社會閑職,不領工資不坐班,好處當然有,一是可以結交人脈,二是修行圈有什麽重大的活動,必須要主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能代表正義消滅你。


    昨晚和施鵬聊到很晚,他把這個問題反複跟我說透,說我坐上了這個職位,就代表了主流的正義,在位我要做的最重要一件事,就是消除異己。


    施鵬把“民不可使知之隻可使由之”這句話送給我,告訴我說,你當這個領頭人很多人都不服氣。不服氣怎麽辦?壯大自己,消除異己。現在的人都賤,好說好商量沒人聽,就得拿出強硬作風,好領導沒有不被人罵的。


    富少偉在旁邊點頭,跟我說,這叫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這句話真是觸動我,反複吟誦,慈不掌兵。對下麵人太仁慈了真是不行,他們翻過頭就騎在你脖子上拉屎。


    我打算買幾本講古代帝王的傳記啥的,好好看看,研究研究。這個世界都是以殘暴和殺人數量確定偉大程度,偉大的成吉思汗,偉大的斯大林格勒戰役,等等。


    我深吸口氣,看著眼前這些狗腿子,手心暗暗捏緊,這些人都要清理,一步步來。


    開了這個會,就表示我正式成為領頭人。組委會自會通知下麵的修行人,把這消息昭告天下。


    會議之後,我已經有了施政方略,不過細節還要再思考。這三個月最首要的是,一定要做一件大事,讓全天下的修行人都看看,我這個老大不是臨時的擺設。給自己立個g。


    我思考著回到店裏,一進門就看到小魚在玩手機,店裏沒什麽客人。


    他聽到聲音站起來,“強哥,你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你大白天就玩手機?”


    “店裏沒啥人,”小魚笑:“我尋思沒事刷刷新聞什麽的,對了,強哥你吃飯了嗎,咱們這條街附近又開了一家牛肉館,味道不錯,中午我請你。”


    “你先坐下。”我說:“那天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喝著喝著酒就走了,你知不知道當時我這臉都沒地方擱。”


    小魚有點不好意思:“強哥,我真不是衝你。我是和富少偉那些人不對付,以往過節很深,而且我看他們特別別扭,說不到一處去。我這個人從小就沒爹沒娘,收養在師父身邊,心思可能會比較重一點,也比較任性。要是我不喜歡的人,怎麽都湊合不到一起去。”


    “那你看我呢?”我問他。


    小魚笑笑:“強哥,咱倆是好哥們。”


    我沉默了片刻:“你這種性格混社會可不行,棱角突出交不到朋友。”


    “無所謂啊。”小魚說:“其實交朋友就是個減法問題,認識不認識的先認識了,然後再在裏麵找誌同道合的人。我不想扭著自己心思去做不想做的事。”


    我看著他,岔開話題:“釋夫和尚的行程你打聽了沒有?”


    小魚告訴我,釋夫是今晚八點的船票,他會在江邊的碼頭上船。


    “強哥,你要去送行嗎?”小魚好奇地問。


    “畢竟是老熟人,好久沒見,去送送也無不可。”我淡淡地說。


    在店裏消磨一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我起身去往碼頭。小魚想一起去,我沒答應,讓他先回家。


    我一個人開著車,趕在七點左右到了江邊的民用碼頭。天氣好了,江邊涼風習習,附近的居民都出來遛彎,還有很多的遊客或是驢友背著大包小卷在候船。


    江邊能看到很多的大船和遊艇,時不時汽笛聲聲。月光照在江麵上,泛著深黑色,我停好車,站在江邊抱著肩膀,看著幽深的江水有些入神。


    等了片刻,我來到候船大廳,這裏都是人,天南地北的南來北往的,什麽口音都有。


    我坐在角落,等候片刻,就看到一個僧人穿著土黃色的僧袍,背著包袱走了進來,正是釋夫和尚。


    他是八點的船,現在還有四、五十分鍾,他找到一個沒人角落,卸下包袱,撚動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現在這樣的和尚滿大街都是,也是見怪不怪,旁邊的人並沒有多看一眼。


    等了片刻,我緩步走過去,腳步已經很輕了,可剛到跟前,閉眼念經的釋夫忽然停下口裏的經文,眼睛沒有睜開,輕輕地說:“是王施主吧?”


    我坐在他的身邊,慢慢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釋夫還是沒有睜眼,道:“這裏不讓抽煙,出去左走有專門的吸煙室。”


    “你好像並不吃驚我會來。”我道。


    “我估摸著你會來找我。”他說。


    “哦?為什麽呢?難道你未卜先知?”


    釋夫緩緩睜開眼,輕輕笑:“你找我,無非可能有兩個原因。”


    “說說。”我道。


    “你在修行人大會上一戰成名,我聽很多人說過了,”釋夫和尚道:“尤其是老木,把你一頓誇,說你是青年才俊。但是呢,”他頓了頓:“你鬥法的過程,以及後來的黑白之辯,都說明你修的是黑法。你來找我,很可能是走火入魔極深,想央求我帶你入空門修行,洗淨鉛華。”


    “這個好像不太可能,我若入佛門也不會找你,直接去找法本寺的主持就行,他道行可比你高多了。”我說。


    “是啊,那就隻有一條可能了。”釋夫和尚說。


    我看著他。


    “你有求於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可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個窮和尚,你能需要什麽呢?”釋夫和尚說。


    “我確實有求於你。”我點點頭:“想問你討要一樣東西。”


    他看著我,做了個手勢,示意請說。


    “這裏不是講話之所,”我看到大廳熙熙攘攘的人群:“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


    釋夫抬起頭,看看大廳上方懸掛的鍾表,“王施主,能否盡量快一點,我怕錯過登船。”


    “很快。如果你願意給我,五分鍾就行。”我說。


    釋夫點點頭,站起來,沒有背上包袱,而是托付給旁邊一個大姐,讓她代為保管,說自己十分鍾以後就能回來。


    大姐還挺熱情,說沒問題,拉著釋夫說著寒暄的話。我站在旁邊揣著衣兜沒有催,靜靜看著。


    釋夫用家鄉話熱情地和大姐聊了兩句,說笑之後,對我點頭示意,表示可以走了。


    我們兩人從角門出去,往前走了段路,周圍沒什麽人了。這裏靠近碼頭的後方,十分偏僻,臨著大江,能看到江麵附近飄著垃圾,有一艘小柴油船正在緩慢飄動,清理江麵。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臭味。


    “就在這裏吧,”釋夫和尚說:“王施主,你問我要什麽東西?”


    “我記得,你以前說家鄉話,”我說:“剛才和那大姐你也說家鄉話,為什麽現在跟我說的是普通話呢?”


    釋夫和尚道:“我隻對同道中人說親切的家鄉話,外人一概是普通話。”


    “和尚沒修好啊,還有差別心。”我嗬嗬笑。


    釋夫和尚道:“有人問佛陀,既然‘不可見如來’,為何你還有形象,還要享受香火。王施主,知道這個道理嗎?”


    我看著深黑色的江麵,“你說說看。”


    “佛陀告訴他,我本身是無所相,之所以有法相是為了方便凡俗之人悟佛門。所以我說家鄉話說普通話,差別心不在我這裏,而是方便給外人看的。讓他知道,他和我是什麽關係,是好友,是同道,還是陌路人,還是敵人。”


    釋夫笑嗬嗬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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