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有些惱怒,斜眼看著老鬼,問道:“還敢逃跑?你要說什麽?”


    “法師,我不想去陰司,隻想跟隨你左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龔自貴作揖,道:“法師,老鬼雖然無能,但是一片忠心天日可鑒。還希望法師垂憐,收下老鬼。”


    張天賜依舊斜眼相看,沉吟不語。


    金思羽一笑,道:“天賜,不如就收下這老前輩吧。有時候,身邊帶個老鬼,做事會更加方便。”


    老鬼龔自貴立刻向金思羽施禮,口中道:“多謝金姑娘為我求情,老鬼感激不盡。”


    “好吧好吧,暫時收留了你。不過有言在先,你跟隨我以後,就要以我的規矩做事,否則,嚴懲不貸。”張天賜想了想,終於說道。


    這老鬼其實有些閱曆,上次張天賜布置五行引雷陣,竟然被他看了出來。所以張天賜想,收留他,或許有點用處。


    “老鬼感激不盡,今後必然忠心事主,萬死不辭!”龔自貴喜出望外,深深一揖。


    張天賜揮揮手,讓老鬼站在一邊。


    老鬼退後,垂首而立目不斜視,一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模樣。


    張天賜在餐桌上擺開家夥,又畫了幾十張符咒,然後一一收起,放進背包裏。


    這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


    “老鬼,附近可有鬼道?”張天賜看看時間,問道。


    原本,張天賜也可以自己找到鬼道的,但是既然收了老鬼做跟班,不妨一問。


    “有,江城東郊響水壩,就有鬼道,是陰司鬼卒的出入必經之地。”老鬼果然知道。


    張天賜點點頭,看著金思羽道:“金大美女,那就麻煩你送我過去了。”


    “沒問題,大家都去嗎?”金思羽看了看田曉荷。


    田曉荷咧嘴一笑,道:“嘻嘻,我也想跟你們一道去看熱鬧……”


    “可以去,要是冥界的鬼卒把你帶走,可別怪我啊。”張天賜冷笑。


    “那我還是不去了……”田曉荷嚇得一吐舌頭,鑽進了自己的牌位裏。


    看熱鬧把自己搭進去,這風險太大,田曉荷自然不敢去。


    張天賜一揮手,帶著金思羽出了門。


    老鬼龔自貴隨後飄出,化作一道陰風,在前麵引路。


    來到樓下,金思羽和張天賜上車,直奔響水壩。


    金思羽是本地人,知道響水壩在哪裏。


    老鬼龔自貴也上了車,人一樣地坐在後座,看著窗外的街景,頗為愜意。


    二十幾分鍾以後,金思羽的車,開上了一條河壩公路。


    這裏是長江的一個細小支流,因為和長江水位落差很大,江水奔瀉而下,水響震耳,故名響水壩。


    老鬼龔自貴在後麵指點,道:“前麵有一片檀樹林,樹林東側就是。”


    金思羽點點頭,緩緩停了車。


    張天賜下車,向前走了幾步,看看天星,又看看手裏的尋龍尺,緩步下了河壩。


    順著河壩下麵的小路走了一裏多地,便是老鬼龔自貴說的檀樹林。


    張天賜手裏端著尋龍尺,一邊走一邊看。


    在樹林東側的小路上走了一個來回,張天賜終於停住了腳步。


    老鬼龔自貴飄了過來,低聲道:“法師,鬼道就要開了,老鬼先行告退,否則被出來的鬼差撞見,他們會收了我的。”


    “去吧。”張天賜揮了揮手。


    老鬼立刻轉身飄走,不敢延遲。


    現在,這裏隻剩下金思羽和張天賜兩人了。


    金思羽看看四周,低聲問道:“天賜,真的會有地府裏的鬼卒,從這裏出來?”


    張天賜點點頭,蹲下來,將事先畫好的紙符,用紅線穿了起來。


    “那……地府裏的鬼卒,是不是很可怕?”金思羽又問道。


    “青麵獠牙,非常可怕,而且非常殘暴,還非常……好色,喜歡人間的美女。”


    “啊?那我們在這裏,會不會有危險啊?”金思羽心有戚戚,扭頭看著黑漆漆的樹林。


    “沒事,如果鬼卒們抓你,你就說是我老婆。”張天賜嘿嘿一笑,站起來,將穿好的兩串紙符,分別掛在兩棵檀樹上。


    兩串紙符相對,從五尺多高的位置上拖到地下,中間相隔六尺,就像一道門。


    “說是你老婆,就沒事了?我不信。”金思羽低聲說道。


    “那我們就離開吧,躲一邊看著,等到鬼卒們收了這些老鬼,我們再離開。”張天賜一笑,拉著金思羽向回走。


    向回走了幾十米,折而向東,有一處高梗。高梗上秋草茂盛,有半人多高。


    張天賜拉著金思羽蹲了下來,躲在草叢裏監視著前方的樹林,低聲道:“就在這裏看著,等到鬼卒們出來,收了那些老鬼,我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真的會看到鬼卒嗎?好期待。”金思羽蹲在張天賜的身邊,忽然又看看身邊的草叢,道:“天賜,當心草叢裏有蛇。”


    “蛇?”張天賜嘿嘿一笑,道:“就算是一條龍,在我麵前也得盤著。”


    “吹牛……”金思羽撇嘴。


    “收聲!”張天賜忽然一把按在金思羽的肩頭上,將她撲倒在地。


    金思羽吃了一驚,卻見張天賜的右手,正指向前方的樹林,示意自己去看。


    金思羽難免緊張起來,輕輕撥開前麵的秋草,去看那片樹林。


    隻見樹林之中,忽然霧氣飄渺。


    霧氣之中,顫巍巍地升起一條白色的幡布來。


    幡布大約二尺來寬,越升越高,伸出樹林枝頭一丈高左右才停下。


    這時候沒有月亮,但是遠處的城市燈光蔓延過來,還是可以看個七七八八的。


    “這不是發喪用的招魂幡嗎?”金思羽低聲說道。


    張天賜點點頭,示意金思羽繼續看。


    樹林中的白幡停住,隨後原地轉動,逆時針方向緩緩轉了一圈,似乎在掃視四周動態。


    轉了一圈過後,白幡停住,卻在右側幾米外的地方,又升起一道招魂幡來。


    兩道白幡也是平行相對的,中間構成了一個門。


    “臥槽,好大的陣仗,看來今晚出來的,不是一般的鬼卒,還是地府裏麵的老鬼。”張天賜在金思羽肩頭上輕輕捏了一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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