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哲擦了擦汗,神色有些緊張,我問他確定撞到了麽?


    “撞到了,穿白衣服的,周圍也沒監控,我看咱們趕緊跑吧。”


    我抻著脖子看向車窗外,地麵的確躺著一位穿白衣服的老太太,對方蜷縮著身子躺在路邊,生死不知。


    王大哲開始倒車,而我竟然鬼使神差般沒有去阻止他。


    內心很糾結,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因為我隻有三天的時間,如果超過三天,杜依依就沒救了。


    但心底的良知又告訴我不能就這麽跑了,於是,我拿起手機還撥打了120,並報告位置之後,繼續與王大哲開始趕路。


    我們倆在車上抽著煙,畢竟撞了人是個大事兒,真要是出了人命,這豈不是殺人了?


    駕車穿山越嶺,繞來繞去了兩個多小時,王大哲特別納悶的說,他現在找不到高速公路的入口了。


    被迫在路邊停下,他又拿出手機開始定位,但顯然山裏的信號不太高。


    我在車裏看著杜依依的皮膚變得皺皺巴巴,用手掐起時,好似那幹癟的麵帶子似的鬆散。


    下車站在荒郊野外去尿尿,隻有汽車的遠光燈可以照亮前方百米的範圍,兩側漆黑一片,放眼望去,風吹樹葉嘩嘩的晃動,倒也有幾分詭異感。


    王大哲嚷嚷著信號不好時,身後的道路似乎傳來清脆的鈴鐺聲,我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現在都已經半夜兩點了,誰還會在這個時間出來?難不成是遇見鬼了?


    聲音漸漸的逼近,一輛毛驢車進入到了眼前,而剛剛的聲音就是毛驢脖子上鈴鐺發出的。


    趕車的是一位老頭,年紀應該在七十歲上下。


    農村給毛驢上纏鈴鐺,是為了走夜路所用,可以讓過往幽魂知道有車過來了,好提前去避開。


    再一個是為了防狗衝過來驚了驢,狗的聽覺靈敏,是非常討厭鈴鐺的刺耳聲。


    老頭子用手電照了照,吆喝道:“這大半夜的怎麽了?”


    看他拿手電,我心也就放下了,畢竟,誰家鬼能拎著手電筒亂跑。


    老頭很熱心腸的下了驢車,過來詢問怎麽了?


    “大爺,迷路了,這裏是哪啊?”


    “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人,我們這兒是狐宗山,一旦過了夜裏12點,方向全都亂了,你迷路也是正常。”


    他的話令我冷汗瞬間就掉了下來,怎麽稀裏糊塗到了狐宗山?


    王大哲問老頭,他說自己奔著公路走的,怎麽可能會迷路?就算是迷路,開車肯定會走出去的。


    老頭指著前麵說:“前麵有兩條路,一條路是出山,一條路是盤山,你要是開錯了盤山,繞一圈還得繞回來,我老頭子每天淩晨去城裏送菜已經快20年了,隔三差五就能看見你們迷路的人。”


    我低聲問王大哲,他到底是怎麽繞錯的路?


    大哲緊張道:“我也不知道啊,開著開著就來了,瑪德,師弟,你說咱們不會是撞邪了吧!”


    老頭指著前麵的路,告訴我們往前走不到200米,有一處石墩子,向左是盤山道,向右是離開狐宗山,大約有個二十多裏地可以上高速。


    不過,人家提醒我們,沿途小心點,別被狐狸給領到溝裏。


    我的意思是想讓老頭領路,人家倒是無所謂,還說隻要不怕車慢就行。


    莫名其妙的繞到狐宗山,現在特殊情況已經令我一點也不敢冒險,老老實實的跟著毛驢車的後麵。


    可走著走著我就覺得不對勁,明明是公路,怎麽會這樣顛簸啊?


    大哲也覺得奇怪,他隨後打開遠光,氙氣大燈的強光直射前方,道路更像是一條年久失修的老路。


    很平常的一次領路,我卻發現了怪異的事情。


    因為大哲開的是保時捷,減震不用說,肯定特別的穩,但就算如此,我坐在車裏也感受到了顛簸感,可前麵的驢車卻格外平穩,可以說是如履平地,沒有絲毫的晃動。


    瑪德,驢車怎麽能趕得上卡宴避震?


    “停車!”


    王大哲踩了刹車,我二話不說,跨上遊子弓,因為打算出遠門,我把家裏的寶貝都帶著呢,祖上留下的三支神箭,追神殺神,斬風殺鬼,破敵殺人。


    有影子就肯定不是鬼魂,十有八九是地仙兒作祟。


    取了追神箭,我下了車,警惕的看著前麵的老頭,吆喝了一聲:“大爺,車胎紮了,您等一下。”


    老頭雖然沒有回話,但毛驢車卻停在那兒一動不動,越是這樣越不對勁,毛驢子是牲口,哪裏會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不動!


    汽車強光照射著,等一步步的上前時,我拉開遊子弓,搭上追神箭。


    “大爺,下車。”


    對方仍然一動不動,兩步向前逼近,等伸手觸碰到了老頭的胳膊,就聽見‘哢’的一聲,竟然斷了!


    瑪德,今天的確撞鬼了,他哪裏是人,分明就是紙紮成的車夫!


    瘮白的五官,栩栩如生,唯有嘴唇就像塗抹了雞血似的,當即,我一腳踢翻了這輛“紙驢車”,身後卡宴卻突然間“翁”的一聲竄過來。


    幸虧我反應的速度夠快,千鈞一發之際,提前一次翻滾,汽車幾乎是擦著我的身體飛過去。


    差一點點,今天我就得被他給壓死了!


    但他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仍然繼續向前開。


    他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中邪了麽?


    大聲喊著王大哲的名字,但汽車仍舊漸漸行駛到了深處。


    與此同時,左右樹叢忽然傳出“ouou”狐狸的叫聲。


    “瑪德,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老子與你無冤無仇,出來!給我出來!”


    沒有汽車的遠光燈指路,光憑頭上的月亮,能見度很有限,顯然是有人在擺我的道,要不然今天怎麽可能好端端的開車到狐宗山。


    一雙雙小燈泡兒似的狐狸眼在周圍頻頻閃爍,它們似乎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


    我當即咬破食指,以血封口、封鼻,再念祖師法咒:“五不遇時龍不精,號為日月損光明,時幹來尅日幹上,奇與門兮共太陰...。”


    此乃紅門強化上五感所用的秘術,人之五感為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


    封住味覺與嗅覺,其他視覺、聽覺、觸覺自然會得到增強。


    就好似瞎子的耳朵好使,聾子的眼神好使,此法也簡單,隻需要以血封住。


    咒法結束之時,視線清晰了許多,有效避免了在黑暗中迷失。


    我奔著王大哲離開的方向拚命追去,在樹叢藏匿的許多的狐狸,仍然緊追不舍,此時倘若稍有不慎,極有可能會被野獸趁機而上。


    我心裏很清楚,追神箭就好似是槍膛裏的子彈,隻要追神箭不放,它們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奔跑了許久,直到入了大山深處,遠處的村口高掛著一盞紅燈籠,並在燈籠下方又站著一位紅衣女子,她忽然抬頭盯著我,嘴角上揚,露出詭異的笑容。


    女子衣服古樸,麵色煞白,兩隻手則緩緩的纏繞著紅線,樹叢傳出沙沙的聲音停止時,王大哲居然被她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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