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全村淒慘遭遇再次浮現在腦海,而造成這一切後果的正是棺守六瘟!


    難道又是那個毀了全村的蒙麵黑衣人所做的事情?


    我覺得腦子都要炸開,到底那個黑衣人會是誰?他與爺爺又是什麽關係!


    心態有些崩,電話裏的老和尚也認出了此符。


    我趕忙問他,這是哪一派的手段?


    老和尚隨手在兜裏取出了老花鏡,讓我貼近一些,他說:“六瘟符本是陰山一脈,可這道符是用朱砂所寫,與陰山脈禁忌朱砂的法門不同,十之八九是北方術士所為,也隻有他們可請靈仙來退吉神。”


    按照他的解釋,住宅有宅神,村莊有吉神,任何瘟疫災情都是經過城隍土地知曉,若想大規模害人,必須以符咒假借瘟神來臨,退掉吉神,可避過神仙知曉,自然能為所欲為了。


    深吸了口氣,不僅僅是十幾年前的大興安嶺、北山溝的五陰押命,就連老家出的瘟疫都與我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如今最為鬱悶的是我爺爺居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暗暗決定想辦法找還魂司問問,看看能不能查到爺爺的生死簿。


    把銅製的小牌給老和尚瞧瞧,他一口咬定這是東北七十二路野仙的令牌,相當於身份證一樣,那馬六爺的銘文牌,說明屍體應該是馬家排行第六門。


    至於是不是狼仙,他也說不定。


    南茅北馬,北方的仙家不論姓什麽,都統一為馬家子弟。


    想到爺爺在1955年追殺過一位叫馬保的狼仙,那上麵寫著馬六爺難道是巧合?


    電話以惠嗔欠費而掛斷,我深吸了口氣,看來佳木斯之行不能再耽擱了。


    離開前我還我問惠嗔懂不懂過陰,他還不解的反問我怎麽不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爺爺不教呢。


    因為打算去佳木斯,再者臉譜的事情還沒解決,小和尚對我是非常珍貴的,再者他師傅懂那麽多,萬一知道真相呢?


    就這樣,我把惠嗔拉上了船。


    地處偏僻,回去縣城的路上可以說是費盡周折,好在運氣夠好,遇到跑長途的大車司機信佛,見到惠嗔主動停車拉我們一程。


    結果下車不久,惠嗔竟然又在懷裏掏出了頭套,而且還是中長款那種,帶上以後整個人立刻換了氣質。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帶我去洗浴中心輕車熟路的樣子,我敢發誓,他絕非第一次來。


    在門口他看我愣神的模樣,低聲解釋道:“阿彌陀佛,小僧未了紅塵事,以遁入空門,戴上假發重走紅塵,以求早日看破紅塵。”


    我當時肅然起敬,心裏感慨,惠嗔果然是真高人也!


    但當我們踏進會館的一刻,大堂經理親切的上前招呼:“陳哥這幾天沒來呢,最近可經常聽姑娘們念叨您。”


    “有事兒有事兒,那個,這是我朋友。”惠嗔介紹道。


    他親切的與大堂經理聊天,而我則在完全懵逼的條件下,聽著服務生高聲大喊:“男賓兩位!”


    就這樣,算是赤裸裸的深入的了解到惠嗔大師的反差性格。


    當他麵對妖魔,需要幫助的人,那麽惠嗔就是正義的使者。


    但在平時.....?


    長長走廊兩側貼著金碧輝煌的壁紙,不遠處的一間包房門外排著許多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兒,周圍連個歇腳的凳子都沒有,但能等讓她們放棄做生意而留在這兒排隊的人正是頭戴著假發的惠嗔。


    我好不容易在人堆裏擠過去,看到惠嗔正在給一位穿護士裝的女孩兒把脈。


    他說:“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磕碰,記憶力減退,運氣不好,丟錢?”


    “對啊對啊,陳哥你看看這是因為什麽啊?”


    “簡單簡單,你身邊有三個嬰靈纏身,最近又遇火克,運勢減弱,嬰靈趁機而上,吸你的精血!”


    女孩兒很茫然:“經血?這..這經血它也吸?天啊,陳哥意思是我以後不會來事兒了?”


    “下一位!”惠嗔無奈的喊。


    女孩兒趕忙道歉,哥哥長哥哥短的撒嬌,胸前的波濤一個勁兒的亂搖,最終惠嗔磨不過她,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又給女孩兒寫了一張密宗符,並告知她一定要在從良後做法事。


    我不理解惠嗔的做法,嬉鬧之間他有時候還會占便宜,但這些不是犯戒的麽?


    有次看病遇到難題,他在撓頭導致假發差點掉了,還是我及時幫他扶正。


    等他忙活結束以後,已經到了天黑沒什麽人,我倆相約一起去池子裏泡澡。


    不否任,惠嗔的身材很好,棱角分明,八塊兒腹肌,全身上下都充滿著線條性的力量感。


    他把香煙丟在一旁,毛巾蓋在麵部,張開雙臂放鬆著他一天的情緒,忽然,他主動開口問我:“明哥,你是不是很好奇?”


    別說我,就算其他人若知道他是和尚,也得好奇。


    “如果不方便的話,還是別說了。”


    “小僧做事隨緣,你能有如此慈悲心,必是善緣,所以,我與你說說也無妨。”他頓了頓語氣,將毛巾取下丟在一旁,凝視著我的雙眼說:“都說僧人乃遁入空門之人,可如果不入紅塵,不經劫難,亦不除十惡八邪,那就算燒香拜佛,又如何入得了空門,上的了西天?”


    “可你已經在空門了。”


    他無奈道:“那是因為我沒得選,聽師傅說我小時候是喝貓奶長大的,師父在大雪天的垃圾箱把我翻出來的,從那以後我就出家為僧,隨師父學佛法至今,我已經能熟背一百七十三部經書,也認識梵文,懂得最純正的佛法音階,可我覺得還是不夠。”


    我心裏還是挺震撼的,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本事,必然是大機緣的人。


    “小僧在十一歲那年查經書意外發現了大日如來密卷法、術兩冊,通過自學懂得了秘術,但小僧發現許多秘術雖然很邪,可若是用在正道,便是慈悲之法,當年達摩祖師來到中土,也是有技法傍身的,聽師父說過,後來有好多都被中土認定為邪術焚毀。”


    說起事情的時候,惠嗔的神色灑脫,哪裏有半點世外高人的模樣。


    彼此聊起來很投緣,打開了話匣子,我也主動問:“猜你師傅知道秘術以後肯定不同意你修煉。”


    “聰明!他當時的確很生氣,可我師父是開明的人,他覺得一切可能是冥冥注定緣分,自然就接納了。”


    聽著惠嗔的緩緩講述,他師父覺得,懂術之人必須要精通法,這樣才不會成為邪道,從此專心教惠嗔做人的道理。


    一切本來都是水到渠成,可就在三個半月前,突然有一位番僧來寺裏挑釁。


    他師父外出不在,寺裏的師伯、叔叔又是修法家的高僧。


    與對方交流盤道,卻番僧所傷。


    惠嗔年輕氣盛,一時激動便主動與番僧鬥法,誰知道修行大日如來密法的他非常厲害,下手更是格外狠毒,不僅僅破對方全身經脈,導致終身殘疾,還差點要了番僧的命。


    他師叔師伯知道惠嗔修行邪術,便將他關在天王殿。


    我說:“但剛剛聽電話裏的意思,貌似天王殿毀了?”


    他吐了吐舌頭,感慨道:“是啊,我年輕氣盛,一時衝動就把天王殿一把火點了,當中有六個功德箱、以及佛骨舍利子、珍貴手抄經文都在天王殿儲存,造成慘重損失,師傅怕我被門規斷掉全身經脈,就偷偷放我下山,那天開始,我就發誓要用兩年時間,再建一座最大,最豪華,最氣派的天王殿!”


    我豎起大拇指:“佩服!”


    雄心壯誌的他話鋒一轉,又說:“你我相遇是緣分,其實我一直想求您一件事兒。”


    “咱們是朋友,你幫過我,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他撓撓頭,略帶害羞的問:“那我就說了啊,看你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竟然那麽有錢,能不能教教我怎麽賺錢?”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被錢逼瘋的和尚,不過,想賺錢很容易,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但人家惠嗔不答應,拿人錢財以後,做事情還算個什麽功德?


    可任意幫助他人,又不會得到什麽好處。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惠嗔下山以後認為黃賭毒當中的黃排第一,所以他才會在入世以後超度這些失足婦女。


    結果試了一百天的時間,非但沒起到什麽作用,從小身為白紙的他也沾染到了風塵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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