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謀殺的對象竟然是自己的情人,其實我在除掉詐屍的過程時,已經注意到了是酒窖的奇怪之處。


    按照事發前那個叫馬春盜賊的話來分析,劉壯他媳婦在詐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控製劉壯殺了他情人。


    事後他將屍體的四肢、軀幹、頭部分別裝在每一個酒壇裏,而警察僅僅是在劉壯被送去醫院的半個小時便追查過來,當天他就被公安局收押了。


    如果我留下任意一壇酒,都可以用來飼養凶鬼惡煞,做到害人千裏之外的本領,但凡事利害皆是相對的,你利用惡鬼殺了人,奴役惡鬼的同時,你也會成為惡鬼的奴隸,進而走上一條不歸路,所以,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畢竟,我真的是一名有底線的術士,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說起十五天之內去世的人,他們殘存在體內的殃氣會順著棺木滲入到下麵大概一尺左右,這也被稱作“斷魂泥”,將泥土挖出來用葫蘆裝好,可作為施法的材料之一。


    現在不必了,女子死前怨氣太重,致使那口殃氣無法吐露,最終串入身體九竅導致屍變,而葫蘆就是我用來取殃氣的。


    回想在陰曹學藝的期間,師父教導過我,他說縱然所修的是邪法,也一定要發自善念而用,唯有這樣做,才是陰山派該有的真諦。


    事後金郎留我吃口飯,按照約定,他出去給我籌錢,畢竟撞邪不是一人家的事兒,他們左鄰右舍加起來一共四戶,以往的約定是每戶出兩千五百塊錢。


    可金郎在籌錢的過程中,多次遇見閉門羹,沒一個人願意出錢,顯然就是一副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你又能把我咋樣的無賴態度。


    金郎悻悻而回,他讓老婆燉了雞,還炒了幾個菜,倒了二兩白酒,一口給幹了。


    在懷中摸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師父,您幫我們這兒解決了那麽大的麻煩,但他們不遵守諾言啊,我們家庭這個條件您也看見了,擱我一個人拿出一萬,是真出不起,但這些是我該出的兩千五,您先拿著。”


    他要錢的遭遇我也聽見了,老百姓那一幅自私耍無賴的嘴臉甭提有多可惡了,但我怎麽是肯老老實實吃虧的人麽?


    金郎長歎口氣“小師傅,老劉家出了事兒,現在劉壯也被警察帶走以後,街坊鄰居一口咬定就是他搞的鬼,與鬧鬼沒關係,唉,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言而無信,說出去我都覺得丟人!”


    錢是我應得的,如果他們真的因為生活困難過來求我,或許我真的會抹不開麵子少收取一些,但現在不一樣!


    “沒事兒,先吃飯,吃完了金大哥還得幫我點忙,這兩千五給你。”


    “不不不,報酬是少點,但也是我的心意。”他連忙拒絕。


    “金大哥你別誤會,這錢就當飯費吧,你也少喝點,夜裏的確需要你做點事。”


    劉壯感動壞了,還要端起酒杯,被我舉手攔下,他拍著胸口仗義道“沒問題,隻要一句話,風裏來雨裏去,我老金肯定全力配合!”


    我脾氣有點太強,一直以來身上其實不缺錢,八十萬一個的山鬼花錢我有十二個,放在老陳那兒的金條加起來也價值上百萬。


    假如真的心無牽掛,我把山鬼花錢和金條都賣了,回棋盤山買個別墅逍遙自在,光吃利息也夠我嘚瑟的了。


    所以說,咱現在最要臉麵啊。


    吃完了飯,歇息小半晌,與金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到夜裏十二點,我讓金郎帶著鎬頭、鐵鍬跟我出門。


    老劉家全家下葬的時候,金郎也跟著一起去了,很熟練就找到墳地。


    三更半夜,劉家的新墳讓金郎幫我撬開了,他被嚇得臉色煞白,氣喘籲籲的坐在一邊,時不時四處張望,像是擔心被人發現。


    我讓老金郎躲遠點,跳下墳坑,以白紙裁剪了三個小人貼在棺材板,嘴裏默念法咒,再以針紮破食指,借著血點了眼睛。


    之後將三個小人揭下來,分別用布包好,遞給了金郎說“把這個放在他們家的門口,我給你幾道符,誰要是來找你,你把符賣給他,一共要他們三家合起來拿兩萬塊錢,錢先替我收著,有空的時候打到我卡裏。”


    金郎都傻了眼,但我敢確定他不會坑我,主要是因為不敢,可以想象當你看見一個人對著棺材念咒施法,又在棺材板揭下三個瞪著紅眼睛詭異的小人兒給你,你會是什麽感受?


    按照我的要求,金郎把三個小人分別埋在了那些人的家門口。


    又給他畫了三張符,隻要誰來求他,交錢拿符,回家燒掉啥事兒沒有。


    此法名為“附魂法”,利用小人將墳內的怨氣吸附住,埋在誰家門口,肯定是夜夜鬧怪事,不嚇個好歹都算他膽子大。


    但我給的符咒全是普通的雷符,當點燃之後,雷法會破掉殘存在屋子裏的怨氣,埋在土中的紙人也就會漸漸的消散,不會對住戶造成任何生命危險。


    假如我換個方法,將白紙人放在瓶子裏,瓶口衝著屋內,那這家人不出一年,輕則斷子絕孫,重則滿門橫死。


    所以說,陰山邪法很厲害,但對心性的要求卻更高,隻是因為人性無常,後世門受到利益所誘惑,漸漸將這一門帶入了邪道。


    夜裏由金郎開車帶我回去,我讓他沿著公路多走一走,大概繞到了夜裏十二點,撿了一隻被汽車碾壓的死狗。


    金郎對我特別畏懼,語氣顫抖“大師。。您要這個幹嘛啊?”


    “不該問的別問!”瞪了他一眼,金郎被嚇得差點沒哭了,我又說“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那頭點的就像個撥浪鼓,臉色煞白,十分慌張,有好幾次險些撞到路邊。


    這樣被他送回了度假村,我拎著大麻袋,在客房服務員一臉驚訝的目光中進了電梯。


    回到房間,看到範越風靠在床邊看電視。


    “回來了?”


    “香火怎麽樣?”


    “我剛剛看了一眼,神位已經入靈了,你在下麵擺的布偶躲進了五隻鬼,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你給陰神入靈,又召集陰曹兵馬,小心別被纏上因果,尤其駕馭五個橫死鬼,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我心裏有把握。”


    “難道……?”他欲言又止。


    “你猜對了,我用的是正統陰山術,對了,龍茵茵走了麽?”


    “還沒,我今天還特意看了一眼,吃東西都是讓客房給送過去,始終也沒見他們踏出過房子。”


    聽說他們是叫服務員入送飯,我立刻有了新的想法。


    我說“老範,明天上午,你附體服務生進去看看裏麵什麽情況,最主要看看那大和尚在不在?衝掉魂魄的事兒交給我,你放心做。”


    “沒問題。”


    商議妥當,我獨自又進了衛生間,用一個瓷碗裝了一些死狗的血液,再灌半碗水,給神位點了香火,很禮貌的拜一拜。


    將剩下的死狗屍體丟在桌子下麵,我就繼續回去睡覺。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利用拘魂手,將負責客房打掃的服務員魂魄抓出來,由範越風附體前去打探消息。


    我則去縣裏取小棺材,捎帶著買了一條活鱔魚,路上還接到金郎的電話,他哆哆嗦嗦的說已經去銀行將錢打到我卡裏,兩萬塊錢一分不少。


    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在沒與老陳匯合之前,金錢還是非常主要的。


    如今算上棺材,還缺五麵令旗,我回到客房,將五個布偶分別畫下拘鬼咒。


    至於日那死狗屍骸不知何時已經被風幹,白布在昏暗的空間裏透露著一種淡淡的粉色,十分詭異,它們皆被我裁剪成三角旗,綁在五根竹竿。


    再每一個令旗上書寫“符文”,所謂符文不是漢字,而是象征鬼神之力,其中背麵還要寫下五仙鬼帝的名號。


    為了施法,我整整籌備了兩天,直到第三天夜裏,偷偷將枚令旗圍著龍茵茵他們住所插好,自己手中留一枚令旗。


    神壇桌上擺著草人、桃木劍、鱔魚、裝殃氣葫蘆、死人指甲、頭發、牙齒、以及盛放死狗血的陶瓷盆。


    回頭看看範越風,“老範,房間一共幾個人?”


    “六個,兩名和尚、倆女人、還有一位道士、一位戴著臉譜的人,我因為是附體凡人,無法看出這些人的實力,但屋裏好像有位年輕女孩兒被控製了。”


    “控製?”


    “是啊,瞳孔無神,行動僵硬,但是心跳和呼吸還在,很像被控製的表現,對了,那個女孩兒你也認識,就是在長江峽穀底部下的女娃娃,長得還挺漂亮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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