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令那可是最純粹的免死金牌,它連我當年所欠下的陽壽都能借助解決。


    盯著舉令的男子,他大概三十歲出頭,穿著一身白衣,頭發很淩亂,模樣依稀有些麵熟,每當繞到城門前時,他不選擇進入,而是會兜上一圈,再繼續大喊著自己要報仇。


    邁上台階之前,我叫出了阿狄,問他緣由。


    阿狄說:“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曾在陽間有很大的冤屈,曾數次求見地藏王,終於在一次講經的過程中得到地藏王回應,答應給他地藏令拔出地獄,之後此人一直惦記著回陽間報仇,但如果去殺人的話,那豈不是忤逆了地藏王本意。”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倒也無錯。”


    阿狄說:“大人說的是沒有錯,但善惡皆有因果左右,雖然他被人所害,但在前世又何嚐不害過了別人,地藏王講經的目的就是為了了卻因果,可他卻執意報仇,守城的守衛隻好選擇避而不見了。”


    眼看著那人繞來繞去,我恍然間想起了當年王道長提到的事情,蔣忠生被人狀告閻羅殿,請來了地藏令,鬼魂曾想盡一切辦法要殺死蔣忠生,但幾個月已經過去了,蔣忠生卻仍舊安然無恙,連我都懷疑是不是地藏令出了問題。


    沒聽阿狄的勸阻,我急忙下了台階跑到男子近前。


    周圍來來往往的陰魂非常多,但除了蔣忠勤之外,其他人的眼神皆十分呆滯,木納狀態,好似行屍走肉一般。


    他情緒激動,衝著四周大喊:“我有地藏令,地藏王已經答應讓我要回去報仇,快放我離開,我不想成為畜生!”


    我說:“你的仇人可是蔣忠生?”


    他在狂躁的情緒中鎮定下來,“你是誰?”


    “我在問你。”


    估計我現在的形象有點太過於有威懾力,對方沒敢怠慢,跪在地上哭訴道:“沒錯,我是他的親弟弟。”


    怪不得,我說一開始怎麽看他那麽眼熟呢。


    “你先起來說說,看看我有沒有能幫你的。”


    “你真的可以?”


    “大膽!鬼佛大人的話,你還敢有所疑惑,是不是想去拔舌地獄嚐試嚐試!”


    阿狄的一聲吼嚇得男子又一次跪在地上,我在一旁安慰他別緊張。


    “你叫什麽名字?”


    “蔣忠勤。”他戰戰兢兢的回答。


    安撫他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出來,至於蔣忠生,我早晚也是要收拾他的,如今在陰曹地府遇到那個想要利用地藏令去殺他的人,如果能利用,可以省下很多的麻煩。


    他連續做了幾口深呼吸,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蔣忠生與蔣忠勤他們倆本是一對雙胞胎,都是早些年做船運生意的,但弟弟蔣忠勤做事踏實肯幹,經營著正道生意,等發家之後拉上哥哥一起做上了買賣。


    而蔣忠生是個人才,他江湖氣非常重,借著弟弟的買賣,短短幾年就結交了一大幫朋友。


    這些朋友當中,涵蓋著各行各業,三六九等、什麽樣的人都有,但他為人豪爽仗義,錢散人來,這些兄弟們都以他馬首是瞻。


    在貨運行業過程中,難免會與各地的地頭蛇起爭執,蔣忠生憑借著狠勁兒,在東南亞打響了名氣。


    各種各樣的走私買賣接踵而至,兩兄弟相輔相成,蔣忠勤的生意更是風生水起。


    但在一次外出購買小島的途中,他們夜間停留的時候受到海盜襲擊,直到蔣忠勤死後才知道,幕後主使者竟然是自己的親哥哥。


    他本死在異國他鄉的小島上,水下亡靈歸龍王水府,他做為幽魂是絕對不可以過海的。


    一連被困了七年,魂魄的怨念本該越來越大,可小島獨特的風水結構讓這裏根本就無法聚齊,他像是孤魂野鬼飄飄蕩蕩,直到有一年,島嶼又來了其他的人。


    趁著一行人當中有人陽火較弱而附體上身,他趁此機會回到了華夏大地。


    剛下船沒多久,就當地的城隍認定為非法入侵,派陰魂給抓了起來。


    等到審問之後,城隍爺還查了查蔣忠勤,發現蔣忠勤已經被除名了,在塵世間就沒這個人。


    經過各種查找線索,城隍爺注意到,竟然是蔣忠生找術士到城隍廟偷銷了戶籍冊,整件事情非常隱蔽,然而那位盜門術士已經投胎入了六道輪回,從此查無音訊。


    蔣忠勤在城隍爺的幫助下,回到曾經的家中,自己的老婆被哥哥霸占,孩子稱他為爸爸,曾經的家產也都成了蔣忠生的囊中之物。


    後來,蔣忠生又對外宣稱自己死了,以弟弟的身份繼續存活,躲過了曾經其他部門的監控與災難。


    占據了六年弟弟身份,等到事情擺平,他又以自己原來的身份出現。


    蔣忠勤的老婆孩子卻已經送到國外讀書,他自己完成了洗白的轉變,做起正道買賣,事業更是風生水起。


    但蔣忠勤則因為橫死他鄉,生前無德無才,做事為富不仁等等稱號,被打入地獄。


    受盡屈辱的他憑借著強勁兒連續告狀,沒想到竟然還真的得到地藏王憐憫,賜予他地藏令,讓他回到凡間先行投胎,可因為前世罪孽無法抹去,投胎也隻能在受形城走,可蔣忠勤哪裏肯答應,繞來繞去,一直在此徘徊。


    我問他:“你本應該下輩子成為什麽?”


    “飛鳥蟲魚皆可,可我目的是為了報仇啊,哪怕讓我繼續入地獄,也要殺了蔣忠生那混蛋!”他咬牙切齒的吼道。


    “其實,報仇不一定非要以人的身份去做。”


    “大人什麽意思?”


    我說:“毒蛇破開蛋殼就可殺死成年的大象,蔣忠生手底下雖然有術士,但絕對不會注意到一條蛇,你有地藏令,到了陽間若想複仇,城隍土地也不會阻攔的,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話,我可以幫你。”


    “幫我?”


    他還有些不相信,我則解釋自己與蔣忠生也有著仇怨,事情還沒結束。


    “那我該怎麽才能找到你。”


    “我告訴你地址,出了受生城可以在六道輪回的時候往沈城投胎,到時候你來找我即可。”


    蔣忠勤在這兒遊蕩恐怕也得有些日子了,我的話無疑是點亮他的希望種子,告知了他詳細的信息,對方沉思片刻,立刻跪地磕頭感謝,他帶著強烈的怨念,從南入北離開了受形城。


    阿狄很擔心,他說地藏王是想解怨,我的做法則是報怨,不怕忤逆了地藏王的意思嗎?


    我說:“人家被搞得妻離子散,還要在地獄裏受刑,去報仇不應該麽?”


    “應該是應該,可地獄也得按照規矩來啊,我隻是擔心而已。”


    “不用擔心了,仇沒報仇,何來解怨?如若報仇卻沒報成,那就是天意,忤逆不得。”


    阿狄恭恭敬敬的繼續在前麵帶路,跟在他的後麵,我們上了受形城的二樓,奇怪的是,剛出二樓的大門口,眼前是一座荒涼的小村子。


    村子內的許多人甚至都穿不上衣服,他們在這兒生活,等待著投胎。


    穿過受形城之後,在村子的盡頭,有著一座大無邊際的城牆,牆的表麵分別擺著許多副石刻而成的壁畫,我仔細的數了數,一共十八副,每一副都是森羅張著大嘴,口中有著許多正在行刑的場景。


    “這裏是?”


    “很快就到了,這是十八層地獄門,在這裏可以直接到達,屬於咱們鬼司專用的通道,否則要去第七層地獄是要走很久的。”阿狄說。


    我盯著壁畫上布滿尖刀的丘陵,上麵覆蓋著許許多多枯骨殘害,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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