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被太多的人來左右,無數的束縛與壓抑,很久以前便令我快要透不過氣,而現在或許是我唯一能夠為自己做主的事情。


    人道、鬼道、修羅道、佛道、仙道眾生道,既然人道已經不讓我修行,仙道關閉了大門,佛道剔除了我的根骨,代表修羅道的森羅被壓製在黑暗的深淵,那麽留給我的隻剩下一條路,哪怕它很黑很暗,充滿了危險、誘惑、狠毒。但我堅信隻要心中堅守著自己的道,就算是身處九幽地獄,也一定可以找到光明。


    隨著烏龍大師的魂被我啖入口中,身體瞬間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控製不住連續打寒顫,仿佛骨頭都要被凍僵了,身體更是特別特別難受,緊接著,我的腦海裏出現另外的思想與聲音,我知道,他屬於烏龍大師,他不甘、憤怒、恐懼的情緒,像是海邊滔滔翻湧而起的潮水,一次次帶著澎湃衝擊礁石。


    腦海裏麵“轟轟”作響,我止不住的連續咳嗽,身體裏麵仿佛有無數根刺,它們在我的身體拚命向外鑽。


    張雪琴叮囑道:“小明,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的心智,回想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事情,鬼道法門就是通過他人魂魄刺激自身潛力,要抗住被侵蝕的心智,否則你會迷失的。”


    之前她傳授我法門的時候也提起過,可吞食了烏龍大師的魂魄以後,我思緒如同荒涼的沙漠,他的念頭卻好似雨水般落頻頻落下,每每觸碰時會滲入到土裏,當沙土的貪婪會去吞噬掉那些思想,一切看似沒有任何變化,實際上它們已經鑽入到我的思緒。


    記憶中最深刻的事情?當我在痛苦中靜下心來,所有的事情隨之而清晰,那是爺爺化蛇時的悲壯,朱兒走時候的悄然,惠嗔雙目廢的憤怒,鍾自灼一路相隨的友情,杜海朝故意放水時的義氣、以及李道子化圖的悲壯。


    沒錯,我們的相遇,是因為有著相同靈魂誌趣的同道中人。


    當仇恨讓我保持住本心,情義又給了我無限的韌性。


    很顯然,被吞魂者越邪,受到的反噬越大。


    烏龍大師對於美色、金錢的欲望像是一隻貓爪子開始劃動著我的心。直到痛苦漸漸減輕,似乎走終於爬出冰冷的湖水,重新找回暖意。


    “小明,小明!”


    張雪琴與鍾自灼死死的盯著我。他們後來都說我現在像極了初生嬰兒,瞳孔渙散,很迷茫,看不到一絲絲的神智。


    “我..我是..我是張明?”


    “你醒了!”


    “師..師娘?”


    周圍的模樣讓我有著幾分熟悉感,大腦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幸好這種感覺僅持續不到一分鍾,所有的記憶終如潮水般襲來,我痛苦的抱住頭,記憶裏從兒時開始的點點滴滴浮現,曾經所有的事情全部印刻在腦海以後,我重新坐起身,重重的呼了口氣說:“大家別擔心,我沒事兒了,對了,真是謝謝師娘。”


    鍾自灼卻忽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張明,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特別想揍你。”他滿臉正氣,眉頭微皺,似乎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麽。


    我開始也挺迷茫的,當與張雪琴有了眼神交流時我明白了。因為鬼道作用是吞噬對方的魂魄,而魂魄本就屬陰,陰氣當中夾雜許多烏龍大師的劣根,而這些雜質還沒有被完全淨化,以至於給鍾自灼帶來很不舒服的感覺。


    所以說,修行鬼道時也要多修大乘佛法,憑借佛法願力能夠解心中魔念,若是掌握好尺度,會幫助我盡快恢複最初的樣子。


    感受到小腹冰涼涼的充盈感便是鬼道積累的能量,我尷尬的賠笑:“咱們先攢著,明天你就不想揍了。”


    他還有些略顯糾結道:“好吧,看在我認識你的份兒上,如果明天我還有揍你衝動的話,你一定要讓我揍一頓。”


    為了他能平複,我隻好尷尬的點點頭。


    吞魂之後,以天醫鬼道法門特性,體內陰氣會漸漸構建我損失掉的經絡。


    最重要的是陰氣可以化針,以達到傳說中鬼門十三針凝氣化針的功力。


    楊蓉提議早點離開別惹麻煩,可既然撞見了鬼王派的生意,不插上一手怎麽對得起那些無辜死去的嬰孩兒。


    將泰國阿讚喚醒,拎著域耶威脅,由鬼胎蠱負責我們之間的翻譯。


    鬼有他心通,不受語言的障礙。科學點解釋交流方式,很類似於一種電波間的傳導。


    我現在可以說是幹勁兒十足,恨不得立刻宰掉那群王八蛋。


    由鬼胎蠱前去盤問了半晌,那阿讚聲稱他隻是求財,他所行之事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經過了解,犯罪地是在一間名為“德仁醫院”私立醫院,每個周末的淩晨會開始送貨,輾轉到了港口之後,會由船隻帶回香港。


    算起日期,正是今日的淩晨。


    我為了保險起見,將博瀨阿讚一起帶到了居住地,將他牢牢捆縛之後,叼煙卷拎菜刀,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王玉麟,你幫我問問,他那害人招是咋練的?”


    “你確定想學?”他以懷疑的口吻質問我。


    我反問:“怎麽了?難道不能學麽?”


    人家以略帶嘲諷的眼神看過來時,搞得我還挺不舒服。隨著他們之間的交談,王毓麟把所有修煉的方法給我翻譯過來,連我聽完了都起雞皮疙瘩,因為真是太特麽邪了!


    修行蟲術需要先培育母蟲,將蟲子放置於橫死男女的口腔,埋入棺材裏飼養。


    並且要在四十九日內不間斷念咒、滴血,最後圓月之夜開棺時,屍體的內髒最終會被吃空,修法者再將兩隻毒蟲取出,自己躺在棺材讓毒蟲爬入身體,通過一天一夜的念咒護身,兩隻毒蟲會開始產卵,最終再到彼此廝殺。


    如若成功,自身會擁有操控毒蟲的手段,失敗的話,五髒六腑也將毀於一旦。


    這不僅僅凶險萬分,還十分的惡心,尋常之人的心裏承受能力肯定是受不了的。


    他問我:“你還練不練?”


    我說:“那練個錘子?不練了,太邪門了,不過這個域耶倒是挺好用的。”


    博瀨阿讚祈求我能把東西還給他,聲稱域耶是他母親的頭骨,不僅僅能夠幫助施法,更是他對於親人懷念的方式。


    真是不懂泰國人的邪門,甚至連自己親媽都能榨出三兩油水。


    不過,我也不是什麽特殊癖好的人,告訴博瀨阿讚,必須要將我們造下的亂子統統背下來,否則立刻宰了他。


    之後取他毛發、指甲,裝模作樣的收走。嚇得博瀨阿讚連連答應,其實我哪裏懂什麽降頭術啊,現在有了陰氣,已經勉強可以施陰山術,要說相隔千裏發鬼兵的手段還是做不到的。


    經過一整天的周密部署,我還與朱媽媽通了幾次電話,她們合花派的確都是唯利是圖,隻要給錢就可以辦事。


    我提出破壞鬼王派生意的事情,人家也不反對,但如果讓她們幫忙,必須要支付一百萬的酬勞。


    我嫌棄價格太貴,買了幾條有用的消息以後,拿起ipad聯絡聚義堂,發起委托任務,“破壞德仁醫院販賣鬼嬰,酬勞十萬。”


    過了不一會兒,名為阮小二的回複。


    隨後他還問我,最近堂口發放的任務越來越少了,是不是宋江出事兒了?


    北陵後山那場戰鬥,各門各派都有所損傷,聚義堂同樣也是如此,我們這個專門用來背黑鍋的組織,等於幫助玄門正道人士找個撈黑錢的機會,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除了阮小二接下以外,還有王英與孫二娘也有了回複。


    但凡能在聚義堂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堂口有專門負責收羅人才的,當初吳用想要拉攏我也是如此。


    畢竟,這個世界還是金錢的社會。玄門正道也有自己的妻兒父母,他們隻是懂了一些術法的普通人,這些術數並不能用來在社會上吃法,有的人會出去接法事、捉鬼、以及風水相地。但專修殺人技的人怎辦?


    王毓麟非常聰明,他用臉譜來掩蓋彼此的身份,將一百零八將變成懂得武藝的鍵盤俠,臉譜代表新的身份,摘下臉譜仍然可以繼續去做自己,隨時洗白。


    真正的名單僅掌握在他與吳用身上。可這個老混蛋很精明,根本不告訴我在哪。


    在ipad裏將德仁醫院具體交易的細節簡單介紹一下,告訴他們三個具體該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三個字“殺無赦”


    隨著夜幕徹底吞噬了藍天,夜黑風高之時,我獨自出現在德仁醫院的大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修行鬼道的緣故,天黑之後,精神、氣色、反應力都要比白天好出很多。


    我雙手插兜,嘴裏叼著燃燒著的香煙,緩緩進了醫院,看向門口的掛號處,收費員正打著瞌睡。


    但她們隻是前台,並不知道具體的細節。我直接當上了三樓,站在院長辦公室內的門口,屋內傳出男女撞擊激烈的撞擊聲,而此時我腦海裏似乎有個聲音對我說話,它說“離人骨肉者殺、不忠不孝者殺、喪盡天良者殺、奪不義之財者殺、殺人者人恒殺之,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沒錯,既然殺,那我便要殺盡惡毒之人!


    於是,我緩緩的推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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