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屍魃血液腐蝕過的二娃子,比那森林的老虎還要可怕,見到我們來了,他呲著獠牙,雙手粗大的關節撓著地麵‘沙沙’作響,灰白色的眼眸掃試著周圍人,儼然一副攻擊姿態。


    突然,二娃子的目光定在了關芸身上。


    他鼻子動了動,漏出獠牙,就像瘋了一樣撲過去。


    孫聖安一旁訕笑,“真是不知死活,出來抓活死人,還把人家的屍心給帶來了,不找你拚命都對不起你!”他碰了我一下,“一會兒你去英雄救美,把人救下來,芳心不就是你的了嗎?”


    呃——。


    我聽明白了,他是打算激怒活死人。


    “你大爺!”


    這簡直拿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


    為了屍心,活死人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我這邊剛跑過去,老百姓的漁網已經把他困住,網上的倒刺卡在二娃子的皮肉,誰知他就像發怒的公牛,橫衝直闖,百十來號人稀裏嘩啦的倒地一大片。


    關芸兩隻手化劍指,點向自己太陽穴。


    “煌煌天威,照耀吾神,太乙金尊奔北鬥,金蟒大仙渡凡塵,急急如律令!”


    伴隨魁梧的關芸鬆開法印,周遭大量積雪被氣浪崩散,一道灰色蟒蛇影子與她身體重疊。


    她的麵部生出淡淡的鱗片,淡黃色的眼眸凶光畢露,溫度似乎比剛剛更要冷了一些。


    由於活死人的本性是殺戮,凡是有遇到的村民,皆是他攻擊的對象。


    鋒利的爪子撕開漁網,他如猛虎般一躍而出。


    鋒利的指甲眼看要劃破百姓的喉嚨,關芸單手指過去,黑霧猶如蟒蛇般將活死人困住。


    可當老百姓打算借機逃跑的時候,那活死人似乎被刺激出了凶性,仰天怪吼,身似繃弓,驟然發力,身體猛然彈射出去。


    猙獰的模樣已經把周圍的人嚇哭了。


    關芸大驚,連續念咒。


    與她合體的赤尾蟒離開關芸的身體。


    當他們動手的前夕,我已經攔在了活死人中間,當即躬身、繃緊腰部,神似大虎臥山丘,待對方臨近之前,我爆發全力揮出一記武當伏虎拳。


    拳頭爆發出強悍的力道聲,猶如虎嘯龍吟。


    那活死人腹部被我打的凹陷,猶如斷線的風箏,劃過出一道弧線,撞擊在大樹幹,‘哢’白樺樹出現了裂紋。


    橫七豎八倒地的村民紛紛圍了過來,他們互相攙扶著。


    “老叔,你咋樣?沒事兒吧?”


    “是啊馬叔,這二娃子太邪了,要不咱們撤吧!”


    活死人趴在地上,骨節‘哢哢’作響,當他一點點快要恢複的時候,周圍的人亂作一團。


    關芸同樣怔在當場,她盯著我,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我說:“大家別亂,那驢車上有火把,活死人本能對火、光、井水都會畏懼。”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不幹了!”有人抗議。


    我說:“不幹可以走,但想想村裏的損失,活死人要是跑了,別說牛羊了,你們連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我們可以報警!”


    “縣裏麵的警力向來不足,一個所裏要管轄好幾個鄉鎮,等到調集人馬過來,你們還活不活著都是兩說!趕快按我說的做,我保大家平安無事!”


    百十來號人也不傻,二娃子的種種表現,早就已經超過自然的範疇。


    而我的一拳之威,表現出的震懾力顯也是不言而喻的。


    關芸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判斷會失誤,行屍也好,活死人也罷,都會像冷血動物那般通過溫度與陽氣的感知,難道他沒有心也活著?”


    “從一開始,當你拿人命做賭注的時候就已經輸了!記住,這世上沒有什麽絕對,就算做錯事,也要自己能承擔起後果,不要等真出了事兒以後再覺得後悔!”


    沒錯,我當初就曾為自己的衝動所買單,惠嗔的雙眼,一直以來都是我心中過不去的坎兒。


    “承擔後果?”


    關芸喃喃自語的時候,那活死人已經再次襲擊。


    擁有屍魃的血液,哪怕一滴,可怕而令人心悸的恢複力,都足以令人棘手。


    但是,他還不至於我用盡全力!


    伏虎拳的威猛,有著一種一往無前的魄力。


    拳拳到肉,那活死人被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腳踏八卦,手掌乾坤。


    武當山代表的華夏玄門武學的佼佼者,我得張三瘋傳承,又有掛術夯實的基礎,在活死人的麵前都有了淋淋盡致的展現。


    而真正的武學不是套路,學套路隻不過為了練肌肉的反應與靈敏,當遇到敵人襲擊,會在下意識的時候出手,用最淩冽的手段,斬殺對方。


    無數次被打倒的活死人有了退意,我故意微微側身引誘,他上當後突襲我的肋部時,被我一記“抱虎歸山”成功化解,卸下他的力道,將其牢牢壓製在腳下。


    他力量很強,四肢拚命掙紮時,連結實的地麵都被劃破出深坑。


    老百姓拎著火把紛紛趕來,按照我的要求,將活死人圍在中間。


    山裏的冬天黑的很快,太陽剛落山,便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大家手握火把,圍城了一圈。


    熒熒火光照亮四周,活死人像極了野獸,等我鬆開他的時候,他似乎是被打怕了。


    畢竟,不管有沒有意識,骨子裏的本能也懂得畏懼。


    活死人像是被人群圍住的孤狼,他害怕火光,就將頭埋在了雪裏。


    有人大喊:“燒死他!”


    “對,燒死他!咱們這麽多人作證,他就是妖怪,燒死也不怕!”


    群情激昂,恨不得現在就把二娃子化為灰燼。


    “事先已說好了,把人交給警察。”


    “他是妖怪,交給警察,警局裏也不管妖怪啊!”


    “大家別急,我自有辦法!”嗬止了人群,我走向關芸,要來了那跳動的屍心,剛剛的事情對她刺激很大,失去驕傲以後,關芸也是非常的聽話。


    砰砰砰——


    心髒的跳動聲緩慢而渾厚,離開身體那麽久,還保持著生機,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活死人連忙在雪堆裏抬起頭,他盯著自己的心髒,流著口水,要不是周圍有火把,可能早就撲過來爭奪。


    我徒手對著空中畫了一張熾陽符,老百姓火把中的熱度猶如漩渦般向我匯聚,熱度在空中形成雲霧般氣旋,不斷沒入到屍心,我凝聚著眼前的符咒,緩緩道:“我雖修陰山術法,可萬法同源,心正則法正,心惡則法邪,屍心裏的魃血既然不出,那我煉的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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