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壓住了心裏的疑惑,道:「造假也是可能的。聽說滴上一兩滴雞血也能糊弄過去。」


    周夫人伸手指了指。杜嬤嬤心領神會把裝元帕的匣子開了蓋子遞了過去,周夫人伸手提起一角,仔細瞧了瞧,遞給杜嬤嬤,搖了搖頭 :「瞧著倒是真的,這事也不好叫四郎過來問。再說,那黃大姐……英姐兒是個膽大的,四郎到底年輕,喝了酒把持不住也是有的。可是 我這心裏……。那邊的事打聽得怎麽樣了?」


    杜嬤嬤道:「是叫阿奇,還是咱們本家。命不怎麽好,自小父母雙亡,那孩子跟著本家的老叔公過日子。兩人都會醫術,道行還不淺 ,但是誰知道前些日子那老叔公出了一趟遠門,回去突然病倒了。如今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周夫人歎了一口氣,咬了牙:「還是看看再說吧。這麽一個媳婦……老爺的意思也是……,若是生了孩子便不好辦了。讓人去叫阿梅 和初春來。」


    好容易認完了親,英姐兒算是鬆了一大口氣。回到自己院子門口,看了看匾上的四個大字,眼珠子一轉,抬頭問周四郎:「這是什麽 字?」周四郎白了她一眼:「教給你你也不認得。」抬腳就要往裏走。


    英姐兒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我跟你打個賭。我隻要教我一遍我就認得這四個字。總不能讓人家說,我連自己家門上的 匾都不認得吧?」


    周四郎有心為難她:「打賭,你拿什麽做賭注?」


    英姐兒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若你教我一遍我就認得,你以後都得跟我睡。」


    周四郎被她口氣一吹,十分不自在,再聽了她這沒廉恥的話,咬了牙低聲啐道:「不害臊!你要是不認得,我以後就都睡書房!你還 得替我保密,不可以跟任何人告狀!」周四郎心道這倒是個好機會,以免她以後每天為了此事都吵吵鬧鬧。


    這番情形瞧在下人們眼中就是四爺跟四奶奶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那是蜜裏調油地好。


    周四郎便指了匾上幾個行草大字道:「這是蘭宮桂殿。」


    英姐兒抬頭看著這匾出了會兒神,點頭道:「記住了,蘭宮桂殿。」


    周四郎斜著眼兒瞧著英姐兒:「我已經教過一遍了!」 心說,待會兒我變個字體,你要是也認得我就是服了你!


    英姐兒也斜著眼兒瞧著他道:「嗯,我記住了,蘭宮桂殿嘛!」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守靜先迎了出來:「四爺,四奶奶,你們回來了!午飯已經送來了,是在暖閣裏用還是在廳堂用?」


    英姐兒瞧著她,從聲音聽出來是昨日那個張羅的,揚了揚眉毛,便問:「相公,我們是先吃午飯還是先認字?」


    周四郎急著看她出醜:「當然是先認字!」


    兩人進了西側周四郎的書房。


    周四郎鋪了紙,從墨壺裏倒出有一點點墨,舔了筆,提筆寫了個楷體的宮字。


    英姐兒眼都不眨地笑著說:「宮,這個是個宮字!」


    周四郎故意從最簡單的開始的,接下來便寫了一個草書的桂字。


    英姐兒疑惑得皺了眉頭:「你寫得跟門口的字不一樣。」


    周四郎冷笑道:「本來就是有很多不同的字體的,你若認不出來你就輸了。」


    英姐兒左看右看,略有些不確定地道:「這是桂字。」


    周四郎略微有些不安,心道我還真不信這砍柴妞就看了那麽一眼就會了這四個字!


    當即寫了一個篆書的殿字,英姐兒卻笑道:「這好認,是個殿字。」


    周四郎皺了眉頭,突然恍然道:「你……騙我的!你是不是早就認識這四個字,故意跟我打賭的!」


    英姐兒一瞪黑眼珠子,笑嘻嘻地道:「願賭服輸!你也沒有先問我認不認得這四個字!」


    周四郎急道:「不算,不算!你怎麽能拿認得的字來誆我!不行,不行,咱們得重新寫四個字!」


    英姐兒挑了眉毛:「是你自己先低瞧我的,以為我什麽字都不認識,不貪小便宜你怎麽會吃大虧!還故意寫得怪模怪樣的,以為就能 難住我,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想耍賴!我不管,我們說好的!那個什麽……君子說的話……拍馬追上也不能反悔!」


    周四郎後悔得想吐血,真的小看了這個砍柴妞,不甘心地瞪著她:「小人!」


    守靜在一邊瞧著,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周四郎早就吩咐了她,說不必當四奶奶一回事,可是他自己倒跟四奶奶有說有笑的!想著昨 夜自己聽見的動靜,難怪人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以後該怎麽對四奶奶呢?守靜在心裏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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