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山的路不熟悉,顧宏和熊三公先行,我和小叔、黑子的車輛尾隨其後。雖然是山路,因為前幾年打隧道開出了一條公路,所以並不難行,在邙山u型盤旋幾圈後,我們看到了山坡上一排比較簡陋的平房,顧雄因為接了信,也早早開了院門等著了,顧雄五十多歲,滿臉紫疙瘩,看人的時候,兩眼森森,給人陰鷙的感覺,熊三公我頭一次見,幹瘦老頭,有七十多歲,顧雄對熊三公很是尊敬,一口一個老前輩,對我和小叔等,也隻是禮節性的打個招呼。


    平房裏麵還算整潔,小叔帶來了現成的酒菜,顧雄自己燉的野雞、野兔,房間外擺滿了一排排的空酒瓶,足見顧雄是飲酒豪客。


    敬了一圈酒,相互介紹認識以後,顧雄才說:“前幾天顧宏才告訴我,你們打算進邙山?”


    熊三公說,“是啊,神器又被他們搶回去了,我隻要有一口氣,不能眼睜睜的看到它們把人一個個變成人魈。”


    顧雄說,“我在邙山呆了近10年,也研究了十年,邙山的岩石、土木我都拿回來研究”,顧雄說著,推開旁邊的一個門,探頭一望,裏麵是大大小小的儀器,器皿、岩石、還有形狀奇特的文物,對熊三公說,“您老當初看中了這座山,可是真有眼力啊。”


    熊三公說,“這樣吧,我倆各自在手心把這座山的來曆寫上,看看個人高見如何?”


    顧雄說,“好”,兩人同時在手心寫了幾個字,熊三公說“開”,兩個人同時翻開手心,熊三公寫的是“活人墓”,顧雄寫的是“人獸之墓。”


    小叔說,“英雄所見略同,先來一杯慶祝。”


    熊三公說,“既然是墓穴,想必一定有墓主人,我們再來一次。”


    這次同時攤開手掌,兩個人寫的答案完全一樣:劉荊。


    小叔說,“我說過嗎,兩位兄長是真正的英雄,再來一杯慶祝。”


    熊三公說:“且慢,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劉荊現在是活人還是死人呢,再猜。”


    其實,我覺熊三公純屬多此一舉,既然叫墓,那必定是死人住的地方,這次亮手心的時候,熊三公寫的是“活人”,顧雄寫的是“死人。”


    永平十年(公元67年)劉荊有罪自殺,死後諡號“思王。”死了1900多年了,熊三公竟然說他是“活人”,熊三公看樣不過七十多歲,還不至於老糊塗了吧。


    小叔說,“這杯酒我們暫時不喝,等進邙山後,找出答案來再喝不遲。”


    眾人齊聲說好,顧雄說:“我巡了十年山,邙山的道路我閉著眼睛也能走,問題是,進這座大墓有十條,卻隻有一條是活道,其他路都是有去無回,聽說最近保安公司那邊也要進山尋寶。”


    我問:“顧叔,何以知道進邙山竟有十條道?”


    顧雄說:“這邙山周圍有數十座假塚,但有一座假塚的墓碑卻是真的,這個碑是個龜馱碑,它是指路牌,龜身隻刻著一個圓圈,也就是太陽了,還有陽光射出來的六條光線,碑正麵卻隻刻了四個字‘巳時天樞’,知道什麽意思嘛?”


    “北鬥七星,勺子的形狀應該都知道吧。在中國,從勺子開口位置算起,七顆星分別叫做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就是巳時的時候,能對準天樞的那條線的方向,就是進內山通道,這個石碑後來被人盜走了,前些日子不是有個張五子被槍斃了,可惜張五子不懂這些,盜了這個假墓,還為了爭幾個不值錢的破銅錢把人殺了。


    我後來試探著進了幾次山,才發現這座山有很多秘密,這麽說吧,在這深達幾十公裏的的邙山腹地,由於是喀斯特岩溶地形,地下洞穴、隧道密如蛛網,更加奇特的是,這裏不僅有活火山噴口,而且邙山像雞蛋一樣還分裏外兩層,像是蛋清和蛋黃,蛋黃裏麵夾層竟然是一片海洋,蛋黃在火山岩溶的上麵,受活火山的影響,在慢慢旋轉,這樣的地質地貌,在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如果不是我住在邙山這麽多年,也沒有人會發現邙山藏著這樣多的秘密。內核的洞口旋轉的和外層的洞口一致的時候,這個山洞就是活洞,其餘的洞口就是進不去的死洞,可惜石碑找不到了,否則研究一下那個洞口在那個時辰可以進去。”


    邙山山脈最典型的特征是扶搖直上的高度,一側陡峭參差不齊的山峰,令人驚歎不止的山穀和高山冰川,被侵蝕作用深深切割的地形,深不可測的河流峽穀,複雜的地質構造,表現出動植物和氣候不同生態聯係的係列海拔帶。


    顧雄說:“讓我迷惑的還不止這一點,邙山山脈在我國也算得上宏偉高大的山脈,按理說這種山脈都是深入地下,上麵突起形成山脈的,但是這麽多年來我的考察發現,邙山竟類似於空中的樓閣,沒有一般山脈所應有的巨大山根,我問了很多專家,都沒法說清原因,這成為邙山山脈研究的未解之謎。”


    “山根”是指巨大山脈因重力作用而穿透地殼深入地球部分,根據一般的力學原理,山脈越大,體積越重,它的山根也應越大越深,這樣才能保持力的平衡。但是邙山卻不是如此,它似乎隨處都在顯示著它的與眾不同。


    熊三公說:“這麽說邙山就像一個桃子,裏麵的桃核是能夠轉動的,山的內核怎麽能轉動呢?”


    不光熊三公不明白,小叔和我們也都聽糊塗了。邙山竟然還分成兩層,內層怎麽可能轉動呢,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使山體內核轉動起來,是什麽能量讓山體內核轉動不停呢?


    顧雄說:“我現在已經證明了山的內層是轉動的,轉動的成因我也隻是有個大致的推斷,概括的說就是火山運動推動內核旋轉,今天先不談這些話題,既然打算進山,我們就談談進山的事吧。”


    熊三公說:“小日本投降前,曾經在這裏駐紮一個野戰團,想在山裏麵建一個秘密基地,結果不知道進山通道的秘密,不但沒有能進山,而且經常有士兵莫名其妙的失蹤,所以最後撤走了,聽說留下了不少武器裝備,真要進山的話,還要好好做些準備,護身武器、人選、還有其他物資。”


    熊三公喝了不少酒,先由顧宏送回旅館。我和黑子坐小叔的車。黑子駕車,我和小叔坐在後排,小叔臨時決定繞邙山主峰走一圈,似乎想熟悉一下地形。


    這時,小叔才和我聊起九爺第二次進邙山的情景。


    “那次不是倒鬥,是你九爺救女心切,順印也通知了各寺長老,但是無人認得這黑臉僧人,當時去了我們10個人,九爺、順印、店裏的兩個壯漢,還有泰寧寺的5個武僧,這次準備工作也做得好,該帶的都帶了,九爺帶著承影劍,武僧也帶齊了家夥。”


    九爺還是按上次進洞的路線,不過這個山洞和過去已經不一樣了,洞口還是那個洞口,但是裏麵黑氣彌漫,河裏流的水都是黑色的,除了九爺和順印大師,我們都帶上了防毒麵具,走了有三百米,迎麵是一塊巨石擋住去路,順印和九爺用上內力,在這硬石上生生留下四個手模,最後,九爺說:“上炸藥”,說罷,店小夥鏨子鑿出孔來,放上雷管炸藥,一聲巨響,巨石碎成了幾塊,飛塵尚未散盡,我們就踏著礫石進入洞內,打開電源強光,隻見洞壁流水汩汩,泛著藍色的光,再往前走幾百米,是一個石廳,可容納上百人,兩側站著一排陶俑,九爺有些詫異,上前摸了摸,感覺涼涼的,順印說,“這是劉荊的陰兵,一般子時巡邏,我們不要動他們。”


    九爺說,“這路線也不對,上次我來,陰兵站的部位是石人,而且兩邊都是大廳,現在成了狹窄的洞了。”


    順印拿著強光照了照洞壁,“這不是洞壁,是移來的一塊巨石,是半透明的石頭。”


    九爺說,“摸著有點軟,更像是膠。”


    順印隨即倒吸了一口氣,“不是石頭,這藍光是眼睛。”隨即,七八隻強光電源聚焦到這塊雖然透明,但是有些發暗的石頭上,我們隱約看到裏麵站著一個龐大的動物,它四肢短粗,有較長的前腿和頸部,彎刀牙,頭骨較長,下頜深而結實,臼齒發達,意味著巨大的咬合力。


    小叔和九爺幾乎同時說:“是劍齒虎!”,這是在佛羅裏達發現了一種新的史前貓科動物。早已經滅絕了,而且沒有在亞洲發現過,這裏怎麽還有它的化石?


    順印說,“你看它的眼睛帶著凶光,不,它是活的。”


    “趕快把燈滅了,”九爺眼尖,他看到這塊類似玻璃的石頭,正在出現一條條細紋,而此時,隔壁的大廳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順印說,“陰兵來了。”


    前後夾擊,陰兵已經從大廳側門出來了,這些陶兵身披盔甲,個個手執2米左右長矛、戈、戟等兵器,還有兵俑挽弓挎箭,手執弩機。


    順印招呼武僧說“我們上”,隨即武僧衝上前去,搶奪戈、戟等兵器,這時,手執弩機的兵俑開始發射箭矢,武僧身段靈巧,輕易躲在矛、戈、戟等兵器兵俑身後,結果中箭矢的全是兵俑,順印一步飛掠到弩機兵俑身後,無影劍一個弧形,兵俑身首分離,頭掉在地方碎裂。持矛、戈、戟等兵器兵俑隨然動作笨拙,但是力道大得驚人,竟無人能奪下其兵器,順印在半空中來回飛掠幾次,這些兵俑不是掉腦袋,就是斷胳膊,這時,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聲,雷霆般的聲震,令人膽肝俱裂,九爺說:“不好,劍齒虎出來了!”


    包裹劍齒虎的透明石頭已全部碎裂,劍齒虎已經完全暴露在我們麵前,準確的說,應該叫做異劍齒虎,它的體型很大,巨大的彎刀牙,閃著寒光,它的牙齒有12厘米左右。劍齒虎的前肢肌肉發達,威力無比,在撲食獵物當中隻靠前肢的力量把獵物弄倒。它有一副致命的武器就是它的牙齒。12厘米的牙齒刺入動物喉部,不到1分鍾中,獵物立即死亡。


    它每走一步,整個地洞都在震顫,異劍齒虎直接奔小叔來了,隻需幾秒鍾,小叔就會成為這龐然大物口中美食,空氣仿佛凝固了,這時九爺的飛鏢出手了,一隻射在口中,一隻射在右眼,趁著這龐然大物哀嚎狂跳的時候,小叔趁機跳到另一個大廳後門口,眾人也乘機從後門口出來,後門口很小,隻容一人通過,所以大夥長舒了一口氣,前麵的大廳,九爺再熟悉不過了,這就是當時黑臉僧人念咒語的地方,楊鈿婧在這裏被換魂蠱換了魂靈,隻是現在人去樓空,隻有空蕩蕩的大廳,九爺舉著電光看了看地下的足跡,決定繼續向前尋找。


    出了大廳,還是一段長長的洞穴,洞的盡頭,卻是一個徑口很大的深井,順印將一塊石頭扔下去,很長時間才聽到“咕咚”的落水聲,九爺說,“這幫賊人就是從這裏過去的,難不成能飛過去?”


    一句話提醒了順印,深井壁上掛著長長的鐵環,順印摘下一隻鐵環試了試,隨手一甩,鐵環很快蕩到了對麵,順印摘下另一隻,一隻手攥緊,運足氣力,加力向對麵蕩去,鐵環蕩到井中間的時候,中間哢吧一聲,忽然斷開了,隨著九爺等人的驚呼,順印直著向下落去,耳畔風聲嘯鳴,順印猛地掏出承影劍,紮向井壁,承影劍瞬間穩穩紮在了井壁,隨著上下一陣彈跳,順印最終把著劍柄落在了井壁上,在井壁上方幾米處,有一株倒長的老樹,順印在拔出承影劍的同時,一個飛跳,穩穩的落在了老樹的枝杈上,老樹的一些枝蔓,一直爬到井沿上,順印選了較粗的藤枝,很快爬到對麵井壁上,九爺見狀,將粗繩一頭栓了一塊石頭扔了過來,順印穩穩接住,拴在了井壁上的巨石上,眾人依次攀爬過來。


    九爺用強光看了看地麵足跡,決定繼續向前走。


    小叔說,這次前行,讓他開了眼界,在這同一山脈中,他見到了地質學家無法解釋的現象,短短的幾公裏山洞,有岩溶作用形成碳酸鹽洞、溶蝕而成的石膏洞、礫石溶蝕而成的礫岩洞,岩漿噴出後表麵和底部冷卻速度的差異形成玄武岩洞,洞中宛若仙境,璀璨奪目,五光十色,光怪陸離,這裏有黃色、褐色和橙色頗似豬肉培根岩,冰水構成的冰洞,大樹一樣的石枝,外型頗似珍珠的珍珠洞,蜂窩岩,扁平光滑的石質平台的石架、看上去像大自然花瓣的洞穴花。


    尤其是凍冰構成的一段路,整個一個大冰窟窿,溫度驟降20多度,刺骨的寒冷,有一公裏多長,然後柳暗花明,眼前又是一片新天地,俯首一看,每個人都驚呆了,下麵是一個長滿綠色植物,春意盎然的天坑。


    天坑在地理學上叫“岩溶漏鬥地貌。”它是一個橢圓形大漏鬥。是由地下暗河長期衝擊碳酸鹽岩岩層,引起岩層塌陷而形成的地質奇觀,這是喀斯特地貌的重要特征。


    站在坑口往下看,一削千丈的絕壁直插地下,深不見底,令人目眩。幾乎和小寨天坑一樣,這裏的坑壁有兩級台地,約在100米深處的一級台地,寬10米許;另一級台地位於300多米深處,呈斜坡狀,坡地上草木叢生,野花爛漫,坑壁有幾個懸泉飛瀉坑底。


    九爺等人攀援而下,直到坑底,天坑內不僅有眾多暗河,還有四通八達的密洞。按常理說,洞穴植物,種類和數量都很少,隻在洞口附近出現一些特殊植物,向內隨著光的強度減弱,植物種類迅速減少,植物的器官和組織結構也發生變化。它們主要有羊齒植物、苔蘚和地衣、藻類。但是在這邙山地洞深處,有大量茂盛的奇異植物,有的植物一人多高,到底有多少種?誰也不知道。


    站在坑底抬頭仰視,燈光所到之處,上麵像是鍋蓋,頗有“坐井觀天”之感。


    天坑中的洞穴群更是奇絕險峻,洞中有洞,遍布魔幻式洞穴群。到處可見的鍾乳石、伏流、暗河、高聳林立的石灰岩山峰。


    九爺俯下身來碼蹤了一會,才在眼花繚亂的洞穴中找出一條路來,但是不像是人走的路,更像是獸走的路,洞穴更是奇絕險峻。


    走過一個瀑布遮蓋的洞口時,小叔他們進了一個大廳,剛進去,一個黑影蹭的鑽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黑臉僧人,狹路相逢,分外眼紅,一個痛失愛女,一個丟失了寶物,僧人狠狠說道:“姓楊的,你竟敢跑到老子地盤上挑事,隻怕你今天來的,走不得。”


    九爺說:“把我女兒還原真身,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和你倆來無事,否則,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黑臉僧人抽出梨花槍,說:“我答應,你問問這槍答不答應?”


    九爺接過順印丟過來的承影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九爺用的是華山劍法,祭出一劍天紳倒懸,白虹貫日,將劍術一瞬施展,這是華山最強招式,特別是配合白虹貫日,此招最特別的地方是使用期間無敵,幾乎躲掉任何技能。真的是劍出橫鞘裂蒼穹,碧血揮灑缺殘夢。


    但黑臉僧人卻毫不在乎,神情冷傲狂妄,那睥視眾生的眼神,霸道絕倫的帝王氣息,整個人宛如一尊魔神,手中長槍一晃,猛地原地360度大旋轉,上百道槍影瞬間匯聚成一道扇形鋒芒,鋪天蓋地而來。槍鋒所指,洞內塵土飛揚,在武林中,槍被譽為“百器之王。”俗語說“槍紮一條線”,即所謂“中平槍,槍中王,當中一點最難防。”黑臉僧人梨花槍法攔、拿、紮為主,兼有劈、崩、挑、撥、帶、拉、圈、架諸法。僧人持槍起舞,“閃閃成白光”,猶如直徑數丈的車輪在飛轉。九爺一時竟然近不得身,順印向前一步,輕輕一跳,身形踏立在半空中,身體陡然間仿佛頂天立地。他雙掌推出,立掌如刀,向前劈出,猶如揮舞兩柄大斧劈砍。一道道黑光,凝結出一麵麵沒有斧柄的飛斧,旋風般在天際劃過!


    黑臉僧人失聲叫道:“鬼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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