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誌忠陶醉的表情,我的眉頭卻不由的蹙的更緊了,想著應該不是什麽尋常的吃食。


    “你們,吃,吃,吃的是什麽?”柴紹已經抬起他僅有的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估摸著是怕自己聽了之後,會將剛剛吃下的香蕉吐出來。


    “白肉宴!”張誌忠說著,嘴角的口水就快要流淌出來了。


    我之前進過妖樓,也見識過白三娘的白肉館,知道這白肉就是人肉的意思,胃裏頭一陣的翻騰。


    不過所幸,我這一整日也就隻喝過龍玄淩給的一杯血水而已,所以就算吐,也吐不出什麽來。


    “白肉?是什麽肉?”柴紹聽了一頭霧水。


    張誌忠也不正麵回答柴紹的問話,而是說:“那肉,是我吃過最鮮嫩的肉了,太香了。”說完,他閉上了眼眸好似在回味。


    “嗚嗚嗚,嗚嗚嗚!”一旁趙祥森的妻子,卻突然哭了起來。


    “你哭什麽?”我問道。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婦人崩潰的大哭著,嘴裏還不住的重複著這兩句話。


    她告訴我們,她的丈夫知道張誌忠就喜歡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於是,便想著投其所好,弄些特別的吃食。


    思來想去,有新意,張誌忠又肯定沒有吃過的,那應該就是人肉了。


    “呃!”


    柴紹聽完,直接就吐了。


    張誌忠一臉嫌棄,鄙夷的撇了柴紹一眼,一旁的婢女立馬過來給柴紹收拾,柴紹漱了漱口麵色蒼白的嚇人。


    “你繼續說。”我見那婦人停了下來,連忙對她說道。


    她這才繼續說,她說自己的丈夫花了好多心思。


    一開始是想辦法弄些屍體來,用屍肉烹煮,可後來發現,屍肉又老又硬,難以入口,後來就悄悄的殺了一個家奴,但是,肉依舊有些幹澀。


    於是,換了女人的肉,但還是不夠嫩,最後趙祥森就想到了孩子。


    隻是,嬰兒的肉,一煮就爛,反反複複的試過了十幾次,才發現,四五歲的孩子是最好的。


    用蒸籠蒸上半個時辰,肉香味四溢不說,還又嫩又鮮。


    趙祥森的妻子說的認真,我的腦子裏已經都是孩子被放入蒸籠裏的畫麵了,這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過,祥森說,稚子難尋,所以,那壽宴,也就隻有他們主桌,吃的是孩童肉,其他人吃的都是普通的豬肉。”趙祥森的妻子說完,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那有勞趙夫人你把當時過來祝壽的賓客名單,拿過來,交給張司令。”龍玄淩對趙祥森的妻子說完,又對張誌忠說:“張司令,你去查查名單上,還有沒有人與你和趙祥森發生同樣變化的,特別是當時坐在主桌的人,要重點排查。”


    “嗯,你們聽到了,快跟著她回去取名單,然後調查清楚!”事關生死,張誌忠顯得有些暴躁。


    他的那些部下,立刻帶著趙夫人又離開了。


    而張誌忠看著麵前的活珠子,也終於是沒有了胃口。


    “時候已經不早了,調查也需要時間,我們先回寧府。”龍玄淩說著拉起我的手腕,就準備先帶著我們回寧府休息。


    可那張誌忠卻不幹了,拍著桌子說,如今他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我們三個必須留下來,他安排我們住在他隔壁的房間。


    “張司令,您不是被鬼糾纏,不必如此驚慌。”柴紹本是開口想安撫張司令一句。


    可結果這句話,卻反而激怒了張司令:“你看看老子現在都成什麽樣了?你還叫老子不要驚慌!他奶奶的!”


    張司令惱怒的爆了粗口,接下來更是罵了一大堆我們聽不懂的方言。


    見他情緒如此激動,我便說,讓他給寧府通報一聲,也好讓我舅舅他們放心。


    “這個倒是沒問題!跟我走!”張誌忠說著,掙紮了一會兒,由兩個仆人過來才將他從那沙發上給攙扶了起來。


    而這張誌忠,吃飽了之後,便是要去休息,我們也隻能跟著他一道走。


    張誌忠的臥房在後院,因為體格實在是太過於龐大,如今他是一個人住。


    我和龍玄淩住在他左側的房間,柴紹則住在他右側。


    張誌忠在進臥房休息之前,還跟我們碎碎念著,說他覺得,自己就是被詛咒了。


    那趙祥森已經死了,下一個很有可能就是他。


    待他回了屋,我和龍玄淩也進了張誌忠給我們安排的房間裏,這房間裏頭倒是高床軟枕,看著就舒坦。


    龍玄淩讓我先休息,他自己則是盤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我以為他是要度化那妖丹,可是卻也不見他將那妖丹取出來。


    “龍玄淩,你在想什麽?”我開口詢問。


    “想不明白。”他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想不明白什麽?”我看著他。


    他將那鬥笠取下,側過頭來看著我說:“本君想不明白,為何他的身上沒有妖邪之氣,甚至通身看不到一絲絲的黑氣?”


    “這個?”其實,龍玄淩都想不明白的事兒,我又怎麽可能想的明白呢。


    這件事,確實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


    “龍玄淩,你說,會不會是被他們吃掉的那個孩子,在報仇。”我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可是問題就在於張誌忠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妖鬼之氣,這是說不通的。


    “罷了,你歇著吧,有什麽事兒明日再說。”龍玄淩說著也閉上了眼眸,打算運氣打坐。


    我見他在運氣,也沒有再多說,退回到了床榻邊上,按了按鬆軟的床就躺了下來,頓時覺得全身都舒坦了。


    並且,因為太過於放鬆,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待我再次醒來,是被外頭“嗒嗒嗒”的腳步聲給吵醒的。


    我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本能的叫了一聲龍玄淩,可屋內卻沒有人回應,朝著那木椅看去,龍玄淩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想必是見我睡的熟,便沒有叫我。


    我連忙起身,走到了門邊,確實有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的走廊裏傳來,我推門而出,就看到仆人們亂做了一團,柴紹就立在張誌忠的臥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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