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仰著頭,看著我和龍玄淩。


    “那邪祟要是出現,你們有把握對付它麽?”徐老爺被那被褥蓋子,不敢動彈分毫。


    龍玄淩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隻是將雞血也拎到了木櫃裏,我們躲好之後,就將木櫃門給關上,留下了一條縫隙。


    這離子時實際上還有幾個時辰,龍玄淩就讓徐老爺在床上躺著,好似是故意在折騰他。


    “是不是早了些?”我壓低了聲音問龍玄淩。


    “這個人,並非什麽好人,一會兒,那邪祟出來之後,讓他好好的受個教訓。”龍玄淩說罷,將我一擁,讓我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一會兒。


    這個木櫃子很大,我們倆完全可以盤腿坐著。


    我靠在龍玄淩的身上,靜坐了兩個時辰之後,還真是迷迷糊糊的差點就睡著了。


    “你們給我盯緊些,若是,那髒東西出來,一定要護著我!”徐老爺見夜越來越深,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閉嘴!”龍玄淩冷冷的嗬斥了一聲。


    那徐老爺估摸著,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不過此刻也隻能隱忍不發。


    “陰氣變濃了。”我蹙眉,感覺到了這屋子裏頭,突然有一股子陰氣,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在這屋內蔓延開來。


    龍玄淩衝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此刻的他目光緊盯著木櫃的縫隙。


    我也眯著眼,朝著木櫃外看去。


    赫然就看到,那被褥居然鼓起了一大塊,好似被窩之中又多了一個人。


    不對,不是好似,而是真的多了一個人。


    那人就趴在徐老爺的身上,而且,它那又黑又長的頭發,已經落到了徐老爺的臉上了。


    此刻有白色的氣息,正從徐老爺的口鼻處飄出,我知道那是人的精氣,一個人若是被吸幹了精氣,那麽便必死無疑。


    不過,看向龍玄淩,龍玄淩似乎並不著急出去。


    等那邪祟在吸了大半的精氣之後,龍玄淩才突然抬手推開了木櫃,並且,朝著那床上灑出了大半桶的公雞血。


    “啊啊啊!”


    床上的邪祟,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慘叫,一個躬身,準備躲進棉被裏,不過龍玄淩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揪住那邪祟,將她給拽下了床。


    那邪祟抬起頭,吃驚的看向龍玄淩。


    這個邪祟麵目已經腐爛大半,看不出她本來的麵目。


    此刻,因為被淋上了公雞血,她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快,快,除了它,快啊!”床上的徐老爺氣息明顯有些弱,不過,還是指著地上的邪祟,衝著我們嚷嚷著。


    龍玄淩看著那邪祟,此刻隻要一揮縛妖鞭,她必定會被打的魂飛魄散,不過龍玄淩卻並未這麽做,而是雙手一掐手訣,嘴裏念念有詞的讀起了往生咒。


    他這是想要直接把這邪祟超度送走,可地上的邪祟,雖然痛苦異常,但就是不願走。


    “你究竟有何怨氣,非要流連人間?”龍玄淩看著那邪祟問道。


    那邪祟抬起頭,望著龍玄淩,眼眸已經變成了猩紅色。


    “我本是鳳鳴樓賣藝不賣身的姑娘香柳,這徐大少看上了我,想要出高價買我,可我早就心有所屬,並不願意,但是,徐大少卻出了一大筆錢,非要買我。”邪祟說著,落下了兩行血淚。


    “你不從,他們便殺了你麽?”我望著香柳問道。


    香柳搖頭:“我本就是福薄命淺之人,死又有何懼?死了反倒是解脫了,不必再強顏歡笑的熬著。”


    “那你?”我看著那被芯上幹涸的血跡,想著這姑娘死的時候應該是極為痛苦的。


    “那個混賬東西。”香柳說著,淚眼瑩瑩。


    她告訴我們,她抵死不從,可是鳳鳴樓的老板收了徐少爺的銀兩,就故意設下陷阱,把香柳給迷暈了,並且在鳳鳴樓裏玷汙了香柳。


    這也就算了,為了報複香柳之前的“不開眼”,這個徐少爺居然還找了幾個染了髒病的男人,故意把這髒病傳給了香柳。


    香柳渾身長出紅點,痛不欲生,在床榻上自盡了。


    那被褥上的血,就是香柳自盡的時候留下的。


    “簡直畜生不如。”我看著香柳,腦海之中也出現了一幅幅的畫麵。


    她說,她的身體開始潰爛,痛苦的生不如死,她的冤魂留在這被褥裏,就是為了折磨徐秋風,要讓他也嚐一嚐生不如死的感覺。


    “從他體虛陽弱的情況下來看,你折磨他也有兩三年了吧?”龍玄淩看著香柳問道。


    香柳聽了之後冷冷一笑:“我是折磨他近乎三年,但是,這種人活在世上,隻會禍害更多的人,還不如將他給“帶走”。”


    香柳說罷,那腐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本就不是長命之人,你應該很清楚,何必拉著他一起下地獄?被他毀掉這一生,難道還要再毀掉下一世?入那畜生道?”龍玄淩盯著香柳反問道。


    香柳聽了,眼中略有遲疑。


    “香柳姑娘,放下執念,此生你受盡苦楚,相信來世會得到彌補。”我開口安撫香柳。


    香柳淡淡一笑默默的點了點頭,跪在了龍玄淩的麵前:“感念先生度化我,香柳無以為報,就給先生磕頭道謝。”


    “你若是真想謝我,那便告訴我,是誰在幫你,把這被褥弄到了這來?”龍玄淩看著香柳問道。


    香柳一愣,便立即搖頭:“他(她)是香柳最重要的人,香柳不會說。”


    香柳的眼神很堅定,龍玄淩也並不勉強香柳,衝她點了點頭之後,依舊念了往生咒將香柳給送走了。


    香柳的魂魄消失之後,那被褥上的血跡,也漸漸的消失了。


    徐老爺滿頭虛汗,掙紮著,扶著床沿坐了起來,視線朝著屋內環顧了一圈問道:“那邪祟呢?”


    “灰飛煙滅了!”我開口說道。


    想必,若是跟著徐老爺說,我們替邪祟超度了,徐老爺必定要發難。


    聽到那邪祟灰飛煙滅,徐老爺那張蒼白發青的臉上,依舊露出了一抹不滿,憤慨的說道:“應當好好的折磨折磨它,就這麽灰飛煙滅未免讓她死的太痛快了。”


    我看向徐老爺,心中想著他們這一家子,都是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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