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洮狠狠抖了一下。放學之前他就跟楚星寧說了,自己今天要留下給老師幫忙,不跟他一起回去了。楚星寧雖然奇怪,但他作為一個心理上的alpha,今天在一個omega雲集的地方上了一整天的課,也覺得極不自在,所以也就沒等楚洮。楚洮把校服拉鎖扯到最高處,縮著脖子,往校門口小跑。校園內的燈很少,晚上並不是很明亮,空氣中帶著潮濕的水意,沁人心脾。他出了校門,照例去胡同口取車。隻剩下他自己的那輛自行車孤單單的拴在廢棄暖氣管上,皮質車座上還掛了一層霜。他從兜裏掏出紙巾,扯出一張,在車座上擦了擦,這才借著檸檬黃的路燈開鎖。他家住在城中老家屬區,離淮南一中騎車十來分鍾,周圍還有不錯的初中小學,算是地理位置格外優越的學區房了。這也是為什麽哪怕房子老了,他們也沒搬家的原因。楚洮上車,沿著熟悉的路往家裏騎。夜裏車也不少,尤其是越過學校的那條主幹路,紅燈要等九十幾秒。他卻在那條路上拐了個彎,直奔一排矮矮的平房。這排平房幾乎都是做生意的。小超市,五金店,文具店,洗衣店。楚洮拐到一家還開門的洗衣店門口,把車靠在一棵樹邊,然後提了提書包帶,走了進去。打開推拉門,楚洮把書包卸了下來。坐在櫃台後麵的大媽從平板電腦前抬起眼來,放下手裏沒磕完的瓜子,又在褲腿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問道:“洗點什麽?”楚洮把書包打開,從裏麵取出江涉的校服褲子,他一皺眉,直接扔到了櫃台上。“洗校服。”江涉的校服上,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雖然很淡,雖然被噴了抑製劑,但楚洮就是能感覺到。當然作為生理上的alpha,他倒不至於因為江涉而產生什麽衝動。隻是心裏總是怪怪的,他渴望成為omega的認知,始終刺激著他的神經。楚洮移開了目光,又把書包拉好,重新背起來。老板拿起褲子看了看,檢查了一下沒有破損,便壓平了折好,貼了個標簽在上麵。“一件十五,辦卡打九折,要辦卡嗎?”楚洮搖頭:“不辦。”他又不會總來這裏洗衣服。要不是怕在家裏用洗衣機被爸媽發現,他連這十五塊錢都不會花。還讓他用手洗。二逼,狗逼,臭傻逼。真當他會聽嗎?楚洮默默翻了個白眼,就當是翻給江涉的。隨後他留好了電話和姓名,再也沒看江涉的褲子一眼,很瀟灑的推門,輕輕鬆鬆騎車回家了。洗衣店外的小燈泡一直亮著,裏麵還傳來綜藝裏嘻嘻哈哈的歡聲笑語。夜晚的風在他耳邊呼呼刮過,他隻是一下又一下更有力的踩著腳踏板。他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家裏狂奔,路邊的燈光,深邃的灌木,都從身邊匆匆而過,而他心裏想的,隻有逃過一劫。到了家,楚洮用鑰匙打開門,門廊的燈居然亮著。宋眠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伸頭看了一眼:“可算回來了,趕緊吃飯吧。”屋內的溫度驅散了寒意,安撫著他緊繃的皮膚。宋眠身上帶著烤雞翅的香味兒,那是他熟悉的煙火氣。楚洮的確有點餓了。尤其是在這種氛圍下,他更想好好歇一會兒。楚洮彎著眼睛一笑,快速脫了鞋,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把書包甩在沙發上。“餓死我了,給我剩什麽了?”他興致勃勃的往廚房跑。宋眠嗔道:“小點聲,你哥學習呢。”楚洮老老實實的收了音,輕聲道:“哦。”他到了廚房,小心翼翼的搬起椅子,不讓椅子腿在地麵劃出聲音來。雞翅,白菜燉豆腐都用保鮮膜罩著,鍋裏還有半涼不涼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