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老遠便聽見魚裕的笑聲,魚朗冷哼一聲,他在正好,能幫著說些好話。


    魚裕正扯著身上的衣裳跟彭皇後顯擺,「皇奶奶,你瞧我這衣裳,這一路別人瞧見都羨慕壞了。」


    「是是是,我孫兒最英俊了。」彭皇後今年其實剛五十,常年呆在宮裏保養的也好,看起來也隻有四十出頭的樣子。這會兒正一臉慈愛的瞧著魚裕,見魚朗進來,笑著招手,「剛說起你們呢,你就來了,嘉卉和小山子呢?」


    魚朗瞥了眼魚裕,魚裕衝他挑挑眉,魚朗收回目光道:「連日趕路也累了,讓他們在家裏歇歇。


    彭皇後抬抬眼皮,「這是不打算回宮裏住了?」


    魚朗嘿嘿一笑,湊近彭皇後,「我想盡快給嘉卉個名分。」


    「什麽名分?」彭皇後明知故問。


    「我要讓她做我的皇妃,名正言順的。」他說完小聲哼了聲,「反正我倆已經成過親了。」


    彭皇後不在意這些,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找你父皇去,隻要那老東西同意了,我沒意見。」


    魚朗得了準信給魚裕使個眼色又跑養心殿去了。


    宣德帝正麵見臣工,魚朗哪待得住,直接進去攆人,索性沒什麽大事,宣德帝便讓人都下去了。


    待屋裏隻剩下父子倆,宣德帝嗬斥:「像什麽話!國家大事還比不上你那點破事兒?」


    他這麽說魚朗卻不樂意了,「這可不是小事兒,我得給媳婦兒名分啊,也是給您孫子名分啊,難不成讓她在府裏被人夫人長夫人短的叫著?」


    宣德帝頭疼,經過昨晚冷靜下來思考之後,還是覺得這兒媳婦家世太差了,就算是個商戶之女也比現在這個山裏村姑出身的寡婦再嫁名聲要好啊,雖說那女人看上去聰慧有頭腦,可他還是覺得兒子就是看上了對方的一張臉了。


    「她身世太差了,最多為側妃。」宣德帝說完見魚朗瞪眼要反駁,擺手又道,「你大哥不在,你就別胡鬧了,娶個村姑像什麽話,你安安生生的我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高門貴女當皇妃。」說著還補了一句,「絕對找漂亮的。」


    魚朗冷笑:「感情昨天的話都是騙人的呀,父皇,大哥為什麽沒了您不是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離家出走您也清楚!大哥的事您為了其他幾個不追究裝聾作啞,現在我娶個自己想娶的媳婦兒您倒是覺得不應該了。父皇,這人我是娶定了,您若是想今後高門閨女死在我府裏,盡管給我次婚啊,絕對讓她活不過新婚之夜!」


    他的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了。


    宣德帝再如何自私都是皇帝,先是皇帝最後才是他的父親,而且宣德帝遠不止他這一個兒子,雖然他平日受寵些,可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顯然宣德帝被他一番直白的話惹怒了。


    「放肆!」宣德帝胡子都氣的翹起來了,一揚巴掌扇在魚朗臉上,「就是太寵你了,讓你這般放肆,這些話是你說得嗎?你大哥是你兄長,其他的幾個就不是了?將你所有兄長都打殺幹淨你就滿意了?」


    魚朗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此刻捂著臉冷笑道:「我當他們是兄長他們可有當我是兄弟?若真拿我當兄弟,我大哥如何沒的,我在盤龍山的時候那些殺手又是誰派的?魚裕為何路上遭到劫殺?難道真的隻是搶劫的嗎?」


    宣德帝張了張嘴竟然無話可說。


    魚朗盯著宣德帝,眼中滿是痛心,「大哥沒了,隻有裕哥兒一個兒子,他不過小孩子心性,卻一路上被那麽多殺手追殺,想必父皇很清楚是誰所為,不然您也不會派人搭救吧。」


    「那……」宣德帝想為幾個兒子辯解卻發現根本毫無理由,「可你們終究是親兄弟。」


    「親兄弟?」魚朗冷笑,「我們不過是有同一個爹罷了,娘可不一樣,父皇您也不必說什麽本是同根生之類的,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別人惹我一尺,我十倍奉還。他們如此迫害於我,難不成我還樂顛顛的叫一聲好兄長?父皇,您覺得這可能嗎?」


    宣德帝被他說的臉色很難看,冷著臉道:「既然你執意娶一介無名的寡婦為皇妃我也不阻攔了,隻要你母後同意便罷了。」


    他貴為天子,何嚐被自己兒子如此不留顏麵的訓斥過,宣德帝覺得自己裏子麵子都沒了,可老大的事現在不能多說,其他的兒子他能保則保,隻這下兒子讓他頭疼。


    當年他與幾位兄長爭奪皇位吃夠了苦頭,本就希望自己的兒子們能和睦相處,早早的就立了嫡長子為太子,可誰知道後來會出現那樣的事情。


    不到最後一步,誰都不甘心屈居人下,尤其是龍子。


    宣德帝不願責罰其他兒子,魚朗則不能原諒其他兄長,他與宣德帝不歡而散,出了養心殿便往宗人府而去。


    本來他想給陸嘉卉補一場盛大的婚禮,可陸嘉卉卻覺得沒有必要,京城中人真心實意的本就不多,補一場婚禮也隻是讓旁人觀賞景物一般觀賞罷了。隻要封號下來,完全不必走那形式。


    他們如此想,但宗人府的卻不這麽認為。


    現今管著宗人府的是宣德帝的親弟榮親王,聽了這事笑道:「雖說在外已經拜過堂,但卻不合魚家規矩。按理是要走一遍的,況且,你不想讓京城中人知曉你已經娶妻這事?若是今後你家娘子出門被人因為這指摘呢?」


    魚朗道:「誰敢。」他可是皇子,誰敢放肆。


    榮親王道:「人言可畏,人前話不可怕,人後話才最可怕。」


    榮親王一說,魚朗也猶豫,「那我與母後商議後再說。」


    「是該如此。」榮親王卻覺得皇後也會這樣想的。


    果然,彭皇後聽了這話也是和榮親王一般的說辭。


    「別人不敢惹你,也不敢正麵說嘉卉,可背地裏的事兒誰知道,不說府外,就是府中恐怕下人都會背地裏嚼舌根子說皇妃來路不正名不正言不順,連場像樣的大婚都沒有。」彭皇後手拿剪刀將一盆青翠的盆栽剪的亂七八糟還頗為滿意,「那老東西開始不同意?」


    魚朗皺眉,「大哥的事我不會這麽算了的,我去年便讓錢六的兄長去西北調查了,若真是老三他們幾個所為,我定要讓他們償命。」


    彭皇後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這話在我這說說就罷了,到你父皇那……」她想起宣德帝的優柔寡斷哼了一聲,「他可維護著那幾個狼崽子呢。」


    「我已經說過了。」魚朗指指臉上,「你瞧,他打的。」


    彭皇後剪刀一扔,怒道:「他打你了?」


    魚朗忙不迭點頭:「打了,還說不管我了。」


    「這老東西。」彭皇後咬牙切齒擼起袖子往外走,「你回去準備大婚的事,老娘給你找場子去。」


    暴怒的彭皇後單槍匹馬殺到養心殿與宣德帝大戰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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