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七七的聲音!她居然趕到了,但是,她看到是樊守一定不會救我們的!


    “七七?”樊守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將我護在懷中,目光警惕的看向門外處。


    隻見,頭戴黑色小禮帽,披散長發,身穿同色長紗裙的馬七七,這會居然抽著煙,朝我們這邊斜眼看過來,煙氣圍繞在她跟前,讓她增添了幾絲神秘感。


    馬七七五官不醜,就是皮膚黑,所以,特別喜歡畫濃妝遮掩,晚上看不清妝粉痕跡,看起來還算得上美豔。


    她身後跟著她兩個師兄弟,各個凶神惡煞般的盯著樊守,恨不得生吞了他。也是,在他們的眼裏,樊守就是殺他們馬山寨親人的凶手,恨他是必然的。


    “別喊得這麽親熱,我早不是你徒弟了!”馬七七聽到樊守喊她小名,氣的把煙丟地上,朝他憤怒的剜過來,“樊守,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當初去你們大樊村拜你為師!要不然,我阿爸阿姆不會死,我們寨子裏的所有人也不會死!”


    “早知道你是馬山寨人派來偷學我們大樊村蠱術,想要滅掉我們大樊村人的,我也不可能收你為徒,教你蠱術的。”樊守比她還不屑的說道,“先是你們心懷不軌在先,後來我們才反擊的。說到底,你們馬山寨人是咎由自取!況且,馬山寨人,並不是我殺的。”


    “死到臨頭,還在這狡辯!”馬七七根本就不信樊守的話。


    樊守無所謂的一笑,“隨你怎麽想吧,勞資反正說的都是實話,問心無愧。死也死的坦然。”


    “哼!”馬七七不屑的別過頭,不再看樊守。


    我卻忍不住替樊守辯白了一句,“守哥說的是真的,你們馬山寨的村民,真不是他殺得,紅蜘蛛不隻有守哥有,而且,守哥的紅蜘蛛的毒性傷不了人的性命。殺你們村民的是汪洋……”


    “夠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七七氣憤的打斷了,“你這個女的真是忘恩負義,汪洋收你為徒,對你那麽好,你居然還誣陷他,果然他猜測的沒錯,你一見到樊守,就會被他蠱惑!虧他還讓我來救你。”


    汪洋讓她來救我?


    “我才不信他讓你來救我!說吧,你們又有什麽陰謀了?”我蹙著眉頭,警惕的看著她。


    說話間,我也緊緊抱住樊守的胳膊,怕她趁我們不注意,把我從樊守身邊拉開,這樣的話,樊守就會被圍著的蠱物一湧而上,生吞活剝的。


    “陰謀?切……”馬七七嘲諷的一笑,“汪先生比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人好多了,他想的是救世的策略,而不是陰謀!陳碧落,如果沒有汪先生,你現在早就被樊雅害死了,哪還能報仇?……現在你報仇了,居然就舍棄了他,你怎麽可以這樣不要臉呢?”


    話還能這麽說?!她眼瞎嗎?明明就是汪洋害得我和樊守在這身陷囹圄的,她居然還說我不要臉?


    “馬七七你……”


    “別說了,說不通的。”樊守在我還想和她理論的時候,搭在我腰間的手,輕捏了我腰一下,打斷我的話。


    我想想也是,估計她和我之前一樣,被汪洋那些歪理給洗腦了。


    這會我深吸一口氣,想想不和她理論了,而是問她,“我們馬上要死了,也不想和你再爭論什麽,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我之前給你打電話時,你讓我拽掉甘蔗護額引蠱蟲的事情,是不是汪洋吩咐你做的?”


    “對。今晚的一切都是汪先生設計好的,下午的時候,他得知你被活蠱人糾纏,就已經布置好一切,說樊雅不除,不但是我們這幾個僅存的馬山寨人會死,就連大樊村的人也會遭殃,你們或許還不知道吧?大樊村人之所以都聽樊雅的,是因為她給村民都下了蠱!更加令人不能容忍的是,那個活蠱人居然在城裏養蠱害人,他對我家的“歐”下了蠱,想要他的家人,將旗下全部財產,移到樊雅名下!所以,樊雅必須死,而且還必須得陳碧落你動手殺了她才行,因為汪先生說,隻有你,才會讓她掉以輕心。所以,他才布了這麽大的局。”


    估計是見我和樊守馬上要死了,所以,馬七七對我們並不隱瞞。


    她口中的“歐”(老公)應該指的就是鄭雲凱,原來樊雅和她爹還做出這麽卑鄙的事情來,要奪鄭家的家產啊!難怪最近幾天,我都沒看到鄭雲凱去上課呢。


    “樊雅居然還要奪鄭家家產?”樊守皺起厚重的眉毛,歎了口氣,低語道,“難怪她說那些話了……”


    “她對你說了什麽話?”我聽到樊守的話後,問他。


    樊守看著我,張開嘴想說什麽,可最終隻歎了口氣,說了句無奈的話,“哎,老婆,我們都要死了,臨死前,還是說點別的好。”


    是啊,我們都要死了,還要在意這些做什麽?


    我低下頭看了眼腳下,發現蛇蠱已經離我們隻有半步距離了,並且還時不時朝我們這邊吐來信子,做試探,等著沒有味道了,估計就一口咬上我們的腳腕處了。我下意識的抱住樊守,將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因為這樣,能讓我安下心,不害怕。


    “馬七七,汪洋真讓你來救我老婆?”沉默了一會,樊守突然問馬七七。


    馬七七道:“是啊,汪先生從來不說假話。”


    “得了吧……就他假話最多!”樊守鼻哼一聲,隨即又深吸了口氣,“不過,我信他這句話,不然,你們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我感覺到他說話間,摟我的兩隻手,有一隻猛地鬆開,我暗歎不好,這家夥下一步,肯定是要打暈我將我拋出去……


    “樊守我警告你……呃……”


    我真想罵死他!這混蛋,居然真的一個手刀劈在我後頸處,隨後我就感覺後頸處一麻,身子緩緩滑下去。是他及時抱住我,摟起我來,“老婆,對不起,我又騙你了,原諒我真的不忍看你死……”


    他的話,在我耳中越來越弱,直到我聽不見,進入徹底的黑暗中為止。


    我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心裏直喊“不要”,可惜他聽不見,我喊不出了。


    ——


    黑暗中我突然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臭味,猛地讓我從黑暗中驚醒過來,拚命的咳嗽著,“咳咳……什麽怪味!”


    咳完,嗆鼻子的臭味沒有了,我睜開眼,視線模糊間,看到一抹白影在我眼前晃動,“誰?”


    “你希望我是誰?”


    突然,我聽到了一抹清冽的熟悉男音,頓時嚇得清醒過來,“汪洋?!”


    這時我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腦海裏浮現出我和樊守相擁站在一起的畫麵,身旁全是蠱物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


    後來馬七七來了,他就對我說,“老婆,對不起,我又要騙你了……”


    我被他打暈了!


    然後呢?


    我不敢想……因為心好痛!


    “希望是我?真的假的?”突然那抹白影一下坐到我身邊,我看清了他的臉,果然是臉上掛著冷笑的清俊麵孔。


    他的臉上雖然掛著笑,可眼裏的目光卻毫無溫度。似乎我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塊物件,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樊守呢?”我現在別的都不在乎,就在乎這一點。


    “你其實這一刻想見的是他吧。”汪洋眼裏總算劃過一絲落寞的目光。


    “告訴我!樊守哪去了?”我根本沒有耐心也沒有心情和他廢話下去,隻猛地從床上爬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朝他聲嘶力竭的吼著問道他。


    吼完之後,我已經是頭昏眼花了。


    他見我這樣,沉著臉,一把將我推開,我就重新摔在床上,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我拽皺的襯衣領,淡淡的道:“想要知道他怎麽了,乖乖把床頭櫃碗裏的東西喝了,我再告訴你。”


    我這會擦了擦眼淚,目光移向床頭櫃,看到了一小碗的白色濃湯,不知道是什麽,但為了得到樊守是生是死的訊息,我毫不猶豫的爬起來,端起碗,就一口氣把這碗濃湯喝了。


    這濃湯的味道好鮮,而且滑嫩的很。喝完我就問汪洋,“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有點期待總是好的,在等半個小時,等你消化消化我再告訴你。”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趕緊追上去要拉他的胳膊,他卻突然一轉身,朝我扔來一隻花蜘蛛,而且還是我自己養的那隻。我剛奇怪他朝我扔來這隻花蜘蛛是什麽意思的時候,花蜘蛛已經趴在我的脖子處,狠狠的咬了我一口!


    頓時,我全身的肌肉一僵,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看著他,不能動了。


    他就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能動了,我再告訴你樊守的情況。”


    話末,他嘴裏發出招蠱聲,我那隻花蜘蛛居然就又爬到他身上去了。


    現在我才明白過來,那花蜘蛛根本就是他的!什麽我厲害,在平原的小山丘也能釣到野毒物,分明就是他看我實在釣不到,總陪我過去浪費時間,於是,就自己給我一隻低級的蠱蟲,打發我的。


    他從來就沒真正的教過我什麽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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