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回過頭,跟著汪洋離開了。


    下了遊輪來到小漁船上,汪洋就快速的給阮格契脖子上的蠱毒做了簡單的處理,可能是太疼的緣故,阮格契一邊哼哼,一邊咒罵,“樊守,我絕不放過你,居然敢對我下蠱……嘶……”


    咒罵完,還朝我氣憤的瞪過來,“這筆帳,我一定要算在他老婆和孩子身上!”


    我一聽這話,心一緊,從船上站起來,“你別傷害我的孩子們!你要出氣就找我好了。”


    阮格契卻鼻哼了一聲,好像並不同意。我更加慌了,毫不猶豫的舉起手,狠狠的往自己的臉上甩了一耳光,“對不起!”


    我怕他覺得不解氣,所以,這一巴掌甩的很重。我知道,現在隻有阮格契氣消了,孩子們才能安全。因為樊守之前說過,孩子們中的降頭,隻有阮格契兄妹能解。


    “你這一巴掌……呃……”阮格契本來是想朝我吼的,結果剛大聲說了一半的話,就感覺脖子痛了,所以,就痛苦的倒吸了口氣,壓抑著聲音朝我道,“你這一巴掌哪能比的上我脖子上的痛?有哪能比得過我剛才收到的屈辱!”


    他這話的意思,分明嫌我打的不夠。


    我默默的盯著躺在小漁船船艙中的他好一會,腦海裏浮現守白守玉可愛的臉龐,心一橫,噗通一下,跪在了船板上,然後舉起左手,朝自己的臉上狠狠的、不停的甩著耳光,“對不起……呃……對不起……”


    如此不知道打了多少巴掌,隻感覺眼冒金星,臉都麻木失去知覺了,阮格契還是沒有喊停,也沒有說放過孩子們。


    我隻能繼續一下又一下的狠扇著自己的臉。


    “陳碧落,住手吧。”汪洋這會突然開口阻止我。


    可我卻並沒有住手,而是祈求的看向阮格契,不停的對他道著歉。


    汪洋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夠了!陳碧落,你今天看清楚了吧?樊守其實根本就不在乎你們母子!如果他在乎的話,就不會為了救兩個不認識的女人,害得你在這因為他的魯莽而遭受懲罰。”


    本來我就因為樊守救了那兩個女人,在我離開的時候,不曾看我一眼而憋屈著。現在聽到汪洋這句挑撥的話,無疑給我胸口再來了一刀。我的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眶裏流淌出來,我想說,樊守不是不愛我們,隻是這次疏忽了一下而已。


    可腦海裏總是浮現出我最後離開的時候,他對那個矮個女人關切的畫麵來。女人都是小心眼的,我也不例外。這會我如鯁在喉,難受極了。


    可汪洋的話還在繼續,“你為了這樣一個男人,遭受這麽多的痛苦,真的值得嗎?”


    他的話說完,漁船內沉默了好久,隻能聽到浪花拍打船身的聲音傳來。


    許久,我才低聲說了句含糊不清的話,“有什麽值得不值得呢?”誰叫我愛他呢?


    當然,後麵的話,當著汪洋和阮格契的麵,我自然是不好意思說的。


    臉被打的麻痛,一說話就疼的冷汗直冒,所以,接下來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而是繼續祈求的看向阮格契,求他放過報複守白守玉。


    阮格契是一個表麵無害,內心險惡陰毒的人,這會還不滿意,“就這區區幾下,還想求得我的原諒?做夢吧!”


    聞言,我毫不猶豫的從汪洋冰冷的手心裏抽出手,打算繼續往臉上扇去,隻聽汪洋道:“別傻了,你就是把臉打爛了,阮格契也不會原諒樊守,放過報複你們的決定的。”


    他這話一出,我本打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朝他看過去。


    “還是老同學了解我!”阮格契嘴角一裂,露出一抹陰毒的邪笑來,“在我阮格契的字典裏麵,就沒有原諒兩個字。得罪我的人,要麽死,要麽生不如死!更何況是……嘶……是傷我這麽重的人!”


    聽他這句話一出,我的心一緊,深呼吸著問他:“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的孩子們?”


    阮格契閉上了眼睛,淡淡道:“讓你的男人,怎麽放蠱咬我的,就怎麽數倍還回來!不然的話,就父債子還。”


    合計我這半天白扇自己的耳光了?真的是太氣人了。


    我雙手緊緊捏著拳頭剜著阮格契,可硬是拿他無可奈何。樊守和孩子們都是我最愛的人,不管是他們誰遭受痛苦,我都舍不得的。


    所以,我突然身子一癱,倒在船甲板上大哭特哭起來,“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咄咄逼人,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們一家呢?我們隻是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而已……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


    我好難過,自從我和樊守相戀到結婚生子,這段時間裏,無論我們怎麽做,都是被這些人迫害,先有樊雅和馬金,後有樊瘸子、鄭民濤和王淑梅,現在就是汪洋和阮格契兄妹,我真的不知道,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麽,他們要這樣對我們!


    我像個傻子一樣哭了好久,汪洋突然將身邊的手提箱扔到阮格契和阮玉朵躺著的船艙裏,“歸你了,這次就別將憤怒發泄在那兩個孩子身上。”


    “我阮格契是缺錢,可是,我不會為了錢而失去尊嚴。”阮格契說是這麽說,可目光還是掃了掃汪洋扔過來的箱子。


    汪洋冷哼,“我不覺得對兩個手無寸鐵的小孩用邪術折磨,就能維護尊嚴!阮格契,你知道我的脾氣,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阮格契聞言,和汪洋對視了好一會,隨後朝我掃了一眼,譏諷道:“老同學,我真不知道你這種人也會是個癡情種!這個女人,除了貌美胸大以外,還有什麽地方值得你這樣付出的。哦對了,她還是別人的老婆,為別人生了孩子的,你現在,不但要護著她還護著別人的孩子……嗬,真是太令我看不透了。”


    阮格契這近乎侮辱的話一出,汪洋整個臉都陰沉下來,我生怕汪洋會生氣,和他鬧僵,這樣一來孩子們就又危險了。所以,我這時趕忙拽了拽汪洋的衣角,示意他算了。


    汪洋被我一拽衣服,扭過頭看向我,目光裏浮上了疑惑。隨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底的神色漸漸變得平淡,“你沒有愛過一個人,自然不懂其中痛苦。”


    “既然愛一個人這樣痛苦,那麽你就別愛,這還不簡單嗎?這三十萬,我當你給我的傭金了。”阮格契說完這些話,就閉上眼睛休息了。


    這會阮玉朵也處於昏迷狀態,他們兩兄妹一不說話,那個開船的老婦女和我們又語言不通,所以,更是無話可說。一時之間,漁船裏就安靜下來。


    這種安靜一直持續到我們淩晨上岸為止。


    一回到小島上,手機有了信號,阮格契就撥打了島上漁民的電話,來了幾個男人,就把阮格契兄妹抬回他們家。


    因為汪洋要幫阮格契兄妹治療,所以,帶著我也跟到他們家去了。進去後我才發現,阮格契他們兄妹確實住在這島上最高的四層小黃樓這,而且,阮格契一回家,十幾個女人都從房間衝出來圍著他轉,用越南語說著一些關心的話,我雖然聽不懂,但看到她們臉上都掛著淚,就看出來她們對阮格契感情頗深。


    阮格契家裏的家具在越南算是先進了,但在我們國家也隻能算是中等生活水平家庭的檔次。本以為阮格契這樣的降頭師,那麽貪心,掙的錢不少,足夠他過奢靡的生活了。可看到他家這麽多女人之後,我才知道,有多少錢也不夠他養這些女人的。因為,他那很好麵子,如果女人穿戴的不好了,丟臉的不還是他自己麽!所以,花銷自然大。


    搞不懂,他娶這麽多女人幹嘛?而且,這些女人共用一個男人,不覺的別扭嗎?


    我反正是接受不了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


    隨後給阮格契兄妹身上的傷口敷了藥之後,汪洋就帶著我離開了他家。


    因為是在小島上,所以,地麵都是細沙。這會太陽已經在海平麵上緩緩升起,把海麵染成了紅色,抬眼看去,有一些暖人。讓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一些。和汪洋在細沙上走了一會,就到了我們住的二層樓的木屋院門口。汪洋突然膝蓋一屈,跌跪在細沙上,然後弓著背,捂住胸口一臉痛苦的緊皺眉頭,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如宣紙,並且鬢角還有汗水流淌出來。


    我見狀,不明所以,“汪洋,你怎麽了?”這時我一說話,被打腫的臉就有些痛,話末,忍不住倒吸氣的嘶了一聲。


    他抬頭看了我好一會,深喘息道:“陳碧落,沒有了百毒屍……我就更加不能放過你們了。平平淡淡的日子,從我們碰上蠱開始,就離我們遠去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說這些話是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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