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應下,六喜叫了個人去拿藥箱子過來,把封驛和董晚音送回房中。


    人才安頓下來,藥箱也拿來了。董晚音一看這架勢,是要自己動手?這能穩當嗎?


    「不用叫大夫了?」


    六喜忙道:「夫人,六喜略懂醫術,傷藥都有,叫了醫館的大夫來也是一樣。」


    董晚音狐疑,看六喜熟練的架勢,再有這一箱子藥罐子,想來這不是封驛第一次受傷了。


    「六喜,這都是些什麽藥?」她指著六喜拿出來的那三個小藥罐子問。


    「夫人,這是麻沸散,塗在表皮上,再處理傷口就可減輕疼痛,這是蒸煮過的鹽水,放了酒,做清洗傷口用,清洗好了再上這樹蛙散,有止血愈合傷口之效。」


    董晚音拿起那藥罐子,眯著眼往縫裏看,又放到鼻尖聞了聞,耳邊響起封驛的低笑聲,她蹙眉,翻起眼皮子看他。


    「學了騎馬不夠,還想學醫藥?」


    董晚音胸中莫名升起一股惱意,這孟浪紈絝,整日浪蕩招惹是非,怪不得早早就做了刀下鬼。雖說當初她覺得富貴寡婦逍遙,但自嫁進來,老公主待她不薄,她也不想讓封家失了這根獨苗,暗下決心,就算綁著封驛也要讓他避過前世那一劫。可經今晚這一遭,她懷疑就算是她活過一世,也未必能知曉浪蕩公子哥哪一日就丟了性命了,撇下老公主和……她。


    眼下他還有臉笑!本不欲理他,可是當著六喜的麵,總是沒法丟了她大家閨秀的架子,隻淡淡道:「技多不壓身,多學總是好的。」


    「碧兒,叫人去給夫人做一碗安魂的湯藥來,翠兒去給夫人備水沐浴。」


    碧兒翠兒應著下去了,董晚音還是冷著臉,看六喜給封驛清洗上藥,痛得封驛齜牙咧嘴,手抓絲衾臉往裏扭著,不想董晚音看見他那猙獰相。


    六喜暗笑,要是往日給爺上藥,早就大喊大叫,說不準還要踹上他一腳,眼下端的什麽斯文相。


    上好藥,六喜用幹淨的布條給他包紮,封驛好了傷痛就忘了疼了,趁著六喜低頭,對董晚音勾勾手,董晚音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到他邊上,封驛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扯,她就坐到床邊了。


    封驛勾著唇兩眼含情脈脈看她,奈何董晚音擺著個臭臉,斜著瞟了他一眼就要起身。


    他緊緊拉著不給她起來,待她放棄,他又摩挲勾捏她的手心手背,董晚音瞪他一眼,上了另外一隻手去推開他,反被他用另一隻手抓住,兩人四手無聲較量著。


    六喜餘光中看見,自知不便久留,便低頭告退。


    「爺,晚些我再來,伺候爺洗洗,脖子上那傷還得上個藥。」


    封驛這才鬆了董晚音的手,心道:我都有夫人了,還要你伺候?


    「不必了,你把藥放這,叫人端水來便好了。」


    六喜這才反應過來,爺都有這溫柔鄉了,哪裏還稀罕他伺候,忙應下出去了。


    六喜前腳剛走,湯藥就送來了,碧兒端著送到董晚音麵前,董晚音聞著一股酸澀味兒。


    她不禁皺眉,抬眼問碧兒,「這什麽藥,聞著就苦。」


    碧兒還未開口,封驛便道:「你那什麽鼻子,聞著就能知道是苦的?」


    董晚音憋嘴,「要不爺嚐一口,看看可是甜的?」


    「藥可是隨便嚐的?」


    「這不是安魂藥嗎,我好端端的,喝這東西作甚,倒是爺,受了那麽大驚嚇,才該喝!」說罷起身,端著湯藥就要往封驛的嘴巴裏送,封驛大手抓住她細胳膊,那湯藥搖晃著,兩三滴浸入封驛的白色上衣,化做一團雲霧。


    四目相對,封驛從她眼裏看到了火苗,正徐徐燒向他,他自認腦子很是清楚靈活,卻看不懂這女人好端端的為何鬧起脾氣來了。按說兩人也是共患難了,眼下當是知我意,感君憐才是。


    碧兒也看出來了,小姐這是在氣姑爺?今夜她才和六喜說了,小姐賢淑和善,不會和世子爺幹仗,這架勢可不是要幹仗了……


    她連忙到上前道:「夫人,若是覺得苦,碧兒讓人帶點蜜餞過來,給我端著吧。」


    董晚音正才收了手,把碗給了碧兒,道:「端走吧,我不願喝。」


    碧兒看了一眼封驛,封驛點了頭,碧兒這才把碗端走了。


    碧兒一走,六喜拿著藥罐子來了,下人們也已經備好了水。


    「六喜,你給爺上藥吧。」


    六喜連忙應下,心裏歎了口氣,怎的才出去一會兒,爺就變黑臉了,夫人不願意伺候爺?這不是為難他嗎!


    六喜小心翼翼給封驛上藥,封驛那臉都快結冰了,還未上好呢,就冷斥一聲:「行了!」


    董晚音沐浴過後,氣倒是順了,想著剛才不該氣他,就算要氣,也要問清楚今夜的事兒再氣才是,封驛那臭脾氣,氣著了還得哄一陣才好好說話呢。


    出來一看,這位爺板著一張臭臉,端坐床頭,聽見她走來,連眼都未抬一下。


    心裏蕩開的笑意往臉上爬,她走過去,坐在床沿邊,逗他道:「六喜沒給爺洗幹淨臉麽?怎的這臉這麽臭呢!」


    封驛隻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垂下眼去不搭理她。


    董晚音輕歎一口氣,「封驛,今夜要是那馬兒沒跑回來,隻怕你現在已經是那歹人的刀下鬼了,現下祖母還能睡著?都給你……你玩得再凶,也該想著家裏才是,祖母把你養大,你忍心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緩了口氣,她再道:「我倒無事,大不了做個寡婦……」


    封驛胸口一堵,悶得發痛,抬眼厲聲道:「那你為何要救我去?」


    董晚音看他,那雙澄淨無雙的眼睛冒著水光,好似受了好大委屈似的。


    「那不是……我還未知道這府裏的賬目,那江淮的買賣也不知道個明細,我能不救你去!」


    封驛收回眼,撫了撫腿,不言語。


    「再者,你那密室我還沒進呢。」


    封驛斜睨著她,淡道:「你要進我密室作甚?」


    「你不是藏著仇人的本嗎,我不得看看,替你報仇!」那仰著的臉明眸皓齒的,說著逗趣的話,卻是讓人都快信了她的話了。


    封驛那眼眨巴兩下,臉色總算和緩下來,卻還是不願理她,此人慣常會先氣死人,再用一張巧嘴哄人,再不治治怕是以後更囂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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