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晚音眼皮子跳得厲害,這個夢是何道理,莫不是悅公侯府真有劫難?


    「六喜,要麽在外頭找個江湖算卦的來算算?」


    六喜:「……」


    第二日晚間,太子是叫人來了,封驛還是找不到,不過確認了,整個宮裏都沒有找到封驛的蹤跡,應是已經出宮了。


    換句話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宮門已經封鎖,調兵護符,百官諸侯皆在宮中給皇上哭喪,新皇即位,以皇帝的身份正式給先皇發喪,這麽一通下來得有十五日了。


    董晚音深知新皇就算再惦記封驛,也無暇在這個時候見她,可再過兩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封驛找不到,這年可如何過下去……


    悅公候府的下人們隻當爺在宮裏輔佐新皇,個個喜氣洋洋,管家照著老公主的意思,早早便讓人把府裏修整一番,走廊和屋簷下掛起了華美燈花,窗欞也貼上了大紅窗花。


    每每和老公主用膳,她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不露破綻,若是大年三十還不見封驛,她無論如何都裝不下去了。


    許是新皇體恤她和老公主一老一少兩個弱女子,大年三十那一日,親自著素服而來,給老公主告了罪,許諾一定要把封驛給找出來。


    老公主倒是比董晚音想象中鎮靜許多,聞言隻歎生死難料,新皇德才大略,當心懷家國天下,以社稷為重。


    新皇以身上有孝,不宜久留為由,辭別老公主,說還要問六喜一些話,讓董晚音帶回了醉閑居。


    「當日你所做之事皆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董晚音心下一驚,知道新皇問的是她自作主張闖進宮去,找了太後皇後不算,還單獨見了二皇子。眼下雖未舉行登基大典,他也是皇帝了,心境自然和往日不同。


    自古有伴君如伴虎之說,她小心斟酌,才道:「是,當日晚音聽聞相公被困宮中,一時亂了方寸,才想法子進宮找相公。」


    「哦?你把如何想法子,一一說給我聽。」


    新皇氣定神閑,端起新上的茶盞,好似忘了方才和老公主說不宜久留的。


    董晚音隻得避重就輕,不輕不癢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是晚音莽撞了,沒大本事,不知天高地厚就想去解了相公的困局,經了這一遭,終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往後再也不敢了。」


    新皇嘴角含笑,封驛這夫人有意思得很,人說露巧藏拙,她倒好,她是露拙藏巧,把自己說成一個無見識,為了見相公一麵硬闖到宮裏撒潑的無知婦人,。


    「你出了宮可有去見過你父親,許是他都不讓你進董府了。」


    董晚音垂首,輕歎一聲:「還未敢回去,隻怕董府的人拿著掃帚把我掃地出門……」


    「既如此,我便給你一頂官帽戴著,你可大搖大擺往董府裏走,誰都不敢攔你!」


    就算是身份變了,他還是如以往「呂兄」的身份出現的時候一般,自稱「我」。


    董晚音驟然抬首,隻見得這位新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摸不準他的意思,心裏有了幾分惶恐。


    「皇……皇上說笑了,我雖喜愛著男裝,這頭卻小得很,隻怕戴不住官帽。」


    「無礙,我自會叫人改小了給你。」


    「……」


    「左相,如何?這頂官帽可夠你回董府耀武揚威了?」


    董晚音眼角一抽,麵上就僵了,左相……若是封驛在,新皇登基,這頂官帽許是要戴在他頭上了,莫不是讓她替夫從官?


    「皇上莫說笑,晚音惶恐得很,左相哪裏是我一個女人家能當得上的。」


    新皇笑:「你別當我是說笑,若不是你進宮,太後和皇後未必能向我伸出援手,你功不可沒,我說你當得起你便當得起。」


    「……」


    「立春後便要舉行登基大典,到時候左相可是要站我身邊,你也就幾日自由之身了,把該辦得事兒都辦妥帖了,再進宮找我。」


    這……這是要當真了!不說她,連六喜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張著嘴呆立著。


    眼前這個已經不是整日和封驛廝混的東宮太子了,皇帝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豈能是戲言?他真要一個女子去做左相?這不說當朝了,史書裏也未見過啊!


    董晚音穩下心神,眼下隻能搬出老公主做擋箭牌,退後幾步跪倒在新皇麵前:「皇上厚愛,晚音本不該不識抬舉,隻是封驛還未找到,祖母定日日憂愁,悅公侯府一個能拿主意的人也無,我怎敢丟下祖母……請皇上寬容晚音一個無知婦人,以孝為先,隻知道家長裏短,家國天下,隻怕眼下晚音還裝不下……」


    說完垂首聽新皇發落,半晌聽不到聲兒,正惴惴不安呢,耳邊傳來新皇陣陣低笑。


    「你且起來吧,我給你時日去找封驛,左右這左相必定要落在悅公侯府裏,他若是不願你拋頭露麵,便自己出來替了你!」


    他揚長而去,留下六喜和董晚音兩人麵麵相覷。


    「六喜,你做得了左相麽?」


    六喜嚇了一跳,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夫人!我做不了!殺死我我也做不了!」


    董晚音嫌棄般瞥他一眼,就問一句,他能嚇成那樣,比她還不如呢!


    「找祖母去,她不定如何傷心呢……」


    封家祠堂,老公主和嚴嬤嬤兩人跪拜在地,嚴嬤嬤悄無聲息抹著淚,老公主肅臉朝上,麵上並無淚痕。


    董晚音輕手輕腳過去,把攙上她的胳膊,「祖母起來,讓孫媳來跪著罷。」


    老公主看她:「皇上走了?」


    「走了。」董晚音把她扶起來,放在六喜端過來的交椅,自己跪在方才老公主跪的拜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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