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喘著粗氣,在衣服上寫下每個人的名字,分別有珈婭思兒、王百勇、王有財、寫到白雨薇的時候,隻寫了的一個白字,頭疼欲裂,腦子裏一片空白,直接暈了過去……


    年輕女孩按著胸口猙獰的傷口,吃力的來到李浩然身旁,她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李浩然,我胡媚月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的斷尾之仇,我本是雙尾狐,被你斬掉一條尾巴修為大降,若不是機緣巧合,得到秘術傳承,恐怕我現在還是一隻斷尾的野狐狸……”


    她說著吐出一口鮮血,沒想到珈婭思兒射出的那一箭會帶給她這樣劇烈的痛苦,傷口處火辣無比,隱隱一股至陽至剛的火氣往旁邊體內深處滲入,一路上破壞著遇見的所有肌肉組織。


    胡媚月非常懊悔,懊悔自己為什麽非要親手報仇,李浩然被陰曹地府捉去有死無生,就跟報仇了也差不多。如果不出手搶奪,自己也不會被那古怪的女孩盯上,也不會偷雞不曾是把米,挨了這麽一箭……


    夜空的殘月撒下來黯淡的月光,讓她手中的匕首泛出淡淡的寒意,李浩然手裏緊緊抓著那塊破布,雙眼緊閉,眉頭皺成川字型,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不知為什麽,黯淡月光下,他沾染血跡的麵龐看起來如此剛毅,似乎每一絲線條都由尺子測量,再精心刀削刀刻出來一般。他不過二十出頭的男人,不,還算不上是男人,隻能說是個大男孩……


    但偏偏就是這個大男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超越了胡媚月所見過大多數男人,擁有他們所沒有的勇氣,手段,擔當……


    匕首似乎與胡媚月的心靈相通一般,隨著她的殺意減弱,刃口上的寒意也變得柔和起來。


    胡媚月劇烈咳嗽了起來,她捂著嘴,血液沾滿了手掌,她咬著牙將匕首握緊:“怎麽回事,我怎麽會看個大男孩走神了呢!魅術是狐族的本命妖術,從來隻有我迷惑逼人,沒有人能迷惑我……”


    “斷尾之仇,焉能不報!”


    就在她狠心起來,匕首劃過一道寒光奔向李浩然脖子的時候,刃口貼在皮膚上沒有切下去!她耳朵動了動,眼裏閃著幽幽的狐火,朝傳來動靜的方向看去,原來從山下上來七八個人,正打著手電筒尋找著什麽……


    李浩然似乎在夢中遇見困難的事情,他額頭汗水不斷的留下來,閉著眼睛嘶啞道:“紅煞,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對付的人是我,放過其他人!”


    胡媚月有些動容,她眸子裏流光漣漪,將匕首收了起來,抓起他的左手張開火紅色的小嘴在腕上咬了一下,表情有些複雜:“李浩然,斷尾之仇,等我把傷養好之後再來找你算賬,在這之前你可要給我好好活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說完放開李浩然的手,捂著傷口四周環顧一圈,身體緩緩蜷縮下去化作一隻狐狸,順著山下的岩石不斷跳躍了幾下,便消失在山澗之間……剛才傳來動靜的地方,很快上來幾個人,兩個女人和四個男人,他們打著手電筒四處照著。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十八歲左右的女孩,她長得不算漂亮,甚至可以說有點醜,就像老天爺心情不好時製造出來的發泄品,鼻梁上滿是雀斑,臉上還有麻子,就連嘴裏也有點齙牙……


    好在這齙牙女孩的身材挺不錯,看起來挺高挑的,她皺著眉頭,鼻尖動了動,說空氣中有很濃重的血腥味,手往山頭上一指,說應該在不遠處!


    旁邊身穿大衣的中年男人叫一聲不好,他們辛苦進山裏來尋羊,該不會找了半天,這羊被山裏的什麽畜生給撕了吧……


    另外一個頭發梳的跟小馬哥似得中年男人,他皺了皺眉,說還不一定,這山裏麵野物雖然多,但都是一些山雞野兔之類的東西,以前還有大物件走動,最近這幾年來,偷獵的人實在太多,想找到比山羊大的野物還真不容易!這山羊運氣不會那麽差,才失蹤一天,不可能那麽巧剛進山就被撕了。


    大衣男人和小馬哥頭中年人有點不太對眼的樣子,他嗬嗬了兩聲,究竟是不是山羊被撕,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齙牙女孩在前麵帶路,幾個人順著血腥味往山頭走著,她眼睛尖,一眼就看到躺在那裏渾身血跡的李浩然,尖叫一聲:“有死人!”幾個男人聞言,急忙衝上前去,死了人無論在什麽地方都不是小事!


    小馬哥頭中年人蹲在李浩然身旁,用手指把了把他的脈搏,又將耳朵貼在胸口上聽聲音,他麵色古怪起來:“怪事,真是怪事,這人明明有脈搏,為什麽心跳卻聽不見了呢,難道太虛弱,心跳聲太小了?”


    大衣男人正在觀察地上的血跡,再看到李浩然遍體鱗傷,腹部也有一個貫穿傷的時候,眼角抽了抽,乖乖,這到底造了多大的孽,才會讓人折磨成這個樣子。他這時聽見小馬哥頭中年男人的話,不屑的笑道:“這麽多年閑下來,你的聽力恐怕不如從前了吧的!”


    他大大咧咧走了過去,將自己耳朵貼在李浩然的胸口上,仔細的聽著,隱隱約約從胸口內部傳來咕隆咕隆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不太像心髒的聲音,但和心髒跳動的節奏卻沒相差太多……


    真是怪事,這究竟是什麽聲音呢,心髒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嗎?


    他抬眼了一下小馬哥頭中年人,李浩然胸口高高的鼓起,猛的咳出一口鮮血,旁邊的草都被染上一層腥紅色。大衣男人不想自己的觀點和他一樣,低聲道:“這小子受傷很重,命懸一線之中,心髒跳動無力也是很正常的,但再無力的跳動也有聲音,你是老了……”


    小馬哥頭中年男人看著李浩然滿臉鮮血,他說別講這些有用沒用的,這青年既然命垂一線,那咱們該怎麽辦,是救還是不救?


    他的眼睛朝著周圍人看了過去,他們紛紛後退,不是不願意救,隻是李浩然的傷勢實在太嚴重,治療起來十分的麻煩,而且能不能救的過來還兩難說,如果他死了,給自己帶來麻煩就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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