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法子,郡主是個聰明人,不用大費周章……”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便熄燈睡下。


    而炎無憂房中,羽若曦和炎無憂猶燈下看那張旭春草貼,炎無憂一邊看一邊手指那法帖上隔空臨摹,羽若曦便笑道:“無憂姐姐,這法帖我送你了,以後你可以天天拿出來看,這會子何苦去臨它?”


    炎無憂住了手說:“君子怎可奪人之好,這張旭春草貼甚為珍貴,怕也是你爹爹心頭之好,此番你帶來與我瞧已算是了朋友之誼了。萬萬不可再贈給我。我臨摹兩日,到時候你還是還回去罷。”


    羽若曦嘟起了嘴,心想這無憂姐姐真是個怪人,自己費了老大勁兒求來東西想送與她,她卻不要,難道她看不出來自己對她這一份兒心麽?從十二歲認識她開始,隻要她提起喜歡什麽,自己就想方設法投其所好。


    她喜歡讀書自己也讀,她喜歡彈琴作畫自己也學,連她喜歡篆刻印章自己也請了師傅來教,一雙手那時候握那刻刀,食指和拇指甚至都被劃出過血。做這一切都隻為了能和她說話說到一起,讓她不討厭自己接近她。


    及笄以後,父王與母妃便商量著要為自己找儀賓,請皇帝賜婚。這能看到她日子,能和她一起日子一日比一日少,自己心中不免著急。對她這一份兒喜歡和牽掛可說是刻骨銘心,自己心中也知這種感情和一般朋友之誼並不相同,這讓她暗暗有些害怕又有些歡喜。雖然她對自己總是淡淡,可是自己就是喜歡看見她,喜歡呆她身邊兒。前兩年還不覺得,這一年來白日黑夜越發想她。


    羽若曦很想知道,那人對自己可有一些兒喜歡意思。若是有,那她舍棄一切拚全力也要和自己鍾情人一起。


    “哦……好……”羽若曦點了點頭,那人說每一句話,她都言聽計從。


    站炎無憂身邊羽若曦打了個嗬欠,抬起手捂了捂嘴,房間角落裏站著她從王府帶來貼身丫頭小嬋便走上來欠身道:“郡主,這會子晚了,秋涼夜深,還是安置了罷。”


    羽若曦看了一眼炎無憂,隻聽炎無憂說:“郡主你先去睡,我再看一會兒……”


    “哦,好。”羽若曦點頭,就有丫頭彩宣,彩桃帶著她到淨房去洗漱,王府隨行丫頭小嬋和小蝶進去伺候。


    等羽若曦洗了澡淨了發出來,已過了戊時。進入濃濃熏香錦被中躺著,睜著眼也不吭聲,隻等著炎無憂上床來。


    炎無憂等她上床半個時辰後,想著她定是睡著了,才讓丫頭彩宣和彩桃服侍洗漱了,換了寢衣上床來。彩宣撩起帳子,看她鑽進錦被中躺下後,才放下帳子。屋角小幾上放了盞魚形羊角宮燈,方闔上門退了出去。


    躺枕上,炎無憂閉上眼,這一天下來因為羽若曦到來,陪著她大半天,也沒有像平常那樣睡午覺,這會兒睡得也比平時晚,自然是倦意如潮。迷迷糊糊正要睡過去,忽覺得自己被子裏灌了陣冷風進來,隨即一個又香又軟身子靠了上來,緊緊貼著她一邊手臂。


    “呀!”炎無憂驀然被驚醒,睜開眼轉過頭去,隻見羽若曦隻身著嫩*肚兜,錦被外露著圓潤細滑香肩,閉著眸子倚靠她肩膀,那曲線玲瓏身子緊緊貼著自己半邊身體。宮中特質玉簪花脂粉香和著她熱熱呼吸一波一波拍打過來,讓炎無憂覺得無比曖昧。這讓她有些緊張又有些不適。


    雖說小時候,兩人也一張床上一起睡過覺,但那時羽若曦可從未穿成這樣,也從未這麽緊貼著自己身子過。於是她往外邊兒悄悄挪了挪,想離開她一些距離。誰知她一挪動,羽若曦也跟著挪了過來,甚至錦被中一隻手伸出去,緊緊環住她腰肢。


    “這……”炎無憂突覺很是赧然,知道羽若曦裝睡,心中打定主意還是叫醒她,告訴她不要這麽緊挨著,自己很不習慣。


    於是炎無憂輕輕問了她聲:“郡主,你還沒有睡麽?”


    羽若曦緊閉著雙眸,但那濃密長睫卻輕輕抖著。她有些害羞,不敢睜開眼,心咚咚亂跳,她也不知自己哪裏來這麽大膽量,她隻知道她就想緊緊挨著眼前之人,緊緊摟著她。從自己手掌衣下可以感覺到她纖細緊致腰肢,從貼著她身體之處傳來陣陣她身體熱氣,還有兩人挨近了時,她獨特那冷寒梅香幽幽傳來,這一切都讓她顫栗著迷醉。


    “郡主……”炎無憂又喊了聲,見她不睜眼也不說話,隻得再次往外挪,然後背過身去,再把她摟住自己腰肢手使勁解開。


    誰料羽若曦仍然不依不撓跟著貼到了她肩背,炎無憂不由有些微惱意,便提高了聲音不耐道:“若曦!”


    身後傳來羽若曦幽幽聲音:“你這會子舍得叫我若曦了……”


    炎無憂默了默便軟下聲音道:“郡主,夜已深,早些睡罷,不要再胡鬧。”


    “叫我若曦,我要你叫我若曦!”羽若曦忽然固執得嚷起來,激越聲音裏含著哭聲,“難不成你就這麽不喜歡我,這麽討厭我麽?”


    炎無憂歎口氣,轉過身來,對上羽若曦閃爍晶瑩雙眼,鄭重道:“若曦,你今年也及笄了,再不是個孩子了,說話做事都得有個大人樣子。我把你當妹妹看,你既是一口一個姐姐叫我,那麽這會兒就聽姐姐話,別鬧了早些睡罷。還有,我習慣了一個人睡,不喜歡有人挨著,你還是同以前那樣自己睡一床被子可好?”


    羽若曦聞言喃喃道:“我隻問你,你可曾喜歡我一星半點?”


    炎無憂愣了楞道:“我自然是喜歡你,像妹妹一樣喜歡。”


    羽若曦忍不住哽咽著哭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其實炎無憂何等冰雪聰明,今晚羽若曦說話和莫名舉動都隻說明了一個意思,這位郡主喜歡自己,就像自己喜歡慕汐顏一樣,這種喜歡屬於男女之情那種喜歡。回想起自從認識她後,這兩三年許多往事,樁樁件件都印證著今日這看起來莽撞舉動實是早有淵源。


    但自己對她確是隻有姐姐對妹妹那樣感情,因為她直率和聰敏,把她當閨中好友。以前總覺得她對自己好有些太過了,然而今晚卻如醍醐灌頂般猛地明白了她對自己這份兒難言感情竟然是……


    她不能接受,但也不忍心明言傷害她,所以說得極其模糊,但憑著自己對羽若曦了解,她一定懂自己意思。炎無憂希望自己這麽說了,她能就此放手,將這份兒心思淡下去,以後兩人還能做朋友,否則連朋友也做不成。


    看著羽若曦淚流滿麵,哭得梨花帶雨,炎無憂隻能從枕下拿了一方絹子出來,替她拭淚,一麵嘴中柔聲安慰她:“別哭了,要是哭多了,明日起來這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你若還是當我作你姐姐,就聽我話好不好?”


    羽若曦哭著看她,雖然她才將說出了那狠心話來,但自己還是習慣了聽她話。雖然她把自己當妹妹,可是自己又豈是真象嘴中喊她“姐姐”那樣把她當姐姐看,她是自己睡裏夢裏也忘不了人啊。


    “若曦,你再哭,再不聽話,打明兒起我便不理你了。”後炎無憂見羽若曦仍是哭個不止,便板著臉來了這麽一句。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羽若曦便止住了哭,可憐兮兮看著炎無憂抽泣著道:“姐姐,我不哭了,我都聽你話,你不要不理我……”


    炎無憂繼續拿絹子替她擦拭眼淚,點頭道:“好,那你聽話回去睡罷。”


    羽若曦不舍得看了她一眼,才重又挪回自己那床錦被中睡下。炎無憂看她睡下了,方才蓋好被子,閉眸睡去。


    第二日起來,果然羽若曦眼睛有些微微發腫,丫頭們替她敷了眼,又抹了脂粉才遮蓋住。這一日,炎無憂陪著羽若曦依舊去前頭羅氏院子中去吃茶說話,羅氏依然讓宅內女眷作陪。


    汐顏一進羅氏房中,就拿眼去看炎無憂和羽若曦。昨兒晚上她心煩了大半夜,心裏頭一隻想著那邊炎無憂房中,郡主和姑娘做什麽呢?此時有沒有上床歇息?甚至想到兩人有沒有親密同床共枕。輾轉反側到三過了,才昏昏噩噩睡了過去。早晨起來,自然是精神不佳。山茶和臘梅看了,說今日夫人叫丫頭來傳話還得陪那郡主,所以非得拖著她給她稍微用了些脂粉,唇上抹了點口脂,才陪她到前頭羅氏正房中來。


    一進羅氏正房那邊東次間,隻見羅氏臨窗大坑上坐著,慶成郡主炕上另一邊兒坐了,炎無憂她旁邊一張圈椅上就坐,王姨娘,焦姨娘則羅氏這邊兩張圈椅上坐著。汐顏上前一一向眾人蹲身行了禮。羅氏便叫丫頭去搬了張椅子來炎無憂旁邊放了,讓慕汐顏坐。


    慕汐顏走過去坐下,轉眼去看炎無憂和羽若曦,見兩人麵上都淡淡,看不出什麽特別歡喜神色來。羅氏正和羽若曦說著話,而那郡主嘴角噙著笑,微微點頭應著。


    “怎麽,今日卻晚了?”炎無憂見汐顏坐到身邊,心中隻覺歡喜,便沒話找話說。


    汐顏見她找自己說話也是心中一喜,便輕聲說:“今日起晚了些,婆婆叫丫頭來傳話時才起呢,丫頭們又非要替我梳妝,這才遲了。”


    炎無憂盯著她看了兩眼,方微微一笑低聲道:“我說今日和往日有些不一樣,原來是上了些淡妝。”


    兩人挨著低聲說了幾句話,坐炕上正和羅氏說話羽若曦不免瞟了兩人一眼,隻見素日冷清端方炎無憂此刻和那進門為她衝喜“媳婦兒”說話,眉間眼角都是藏也藏不住親切,話語雖淡,但隱隱可聽出愉悅之意。


    而那位溫婉秀美女子看向炎無憂眼神中也帶著些纏綿留戀。


    她們兩人?羽若曦猛地心中一緊,難道無憂姐姐和這進門兒為她衝喜“媳婦兒”之間彼此有情?


    這可能麽?不會因為自己對無憂姐姐存著那樣心思,便懷疑別人吧?羽若曦心中拿不定主意,隻是有些心煩。


    “大姐兒,大奶奶,王姐姐,今日咱們人都,不如去抹一會兒牌?我們可是又有些日子不曾聚一聚了。”焦姨娘忽然開口對眾人道。


    說完話,焦姨娘便起身拉人。王姨娘去拉汐顏,焦姨娘則去拉炎無憂。汐顏不願意去,坐炕上羅氏便說:“媳婦兒隻管去學一學,以後也好湊局。等過幾日無憂和郡主去鄧州了,我便叫你來陪我們打牌,你也可以混混時間。”


    汐顏見婆婆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推脫得,再加上打牌時候旁邊有炎無憂,她也就願意了。而炎無憂自然是願意和慕汐顏一張桌子上說笑抹牌。從昨日慶成郡主來了後,這一日多沒有和她書房中相處,炎無憂覺得自己很是想她了。


    羽若曦見炎無憂等人起身出去到外頭偏廳中去抹牌,她是*熱鬧,便也想去。但見羅氏這裏坐著,總得陪她再說幾句話才好告辭。於是便耐著性子繼續和羅氏說話。


    羅氏卻是早就炎無憂和羽若曦來之前,便吩咐過焦姨娘和王姨娘等一會兒人齊了,叫她們拉著炎無憂和慕汐顏去打牌。至於為什麽,卻沒有對兩人說。


    等王姨娘等人出去了。羅氏又說了兩句閑話方笑盈盈道:“郡主,不知你大哥可曾有中意人兒,你爹爹可曾為你大哥挑了世子妃?”


    羽若曦聞言不覺一愣,心想,這位羅夫人怎會問起大哥婚事?她應該關心不該是無憂姐姐麽,無憂姐姐今年已是十六歲了,正是說人家時候。


    心中雖犯嘀咕,但羽若曦很便答:“我大哥今年十七歲,父王管束得緊,並沒有中意人兒,也沒有聽見我爹爹說要選哪家姑娘作世子妃。”


    羅氏一聽笑意盛,隨即又說了一句八竿子打不著話,“我覺著郡主和無憂之間,關係非常親密,你們可說是閨閣密友。無憂也到了說親事年紀,若是將來出閣之後,也能和郡主這般親密就好了。”


    這話入了羽若曦耳,隻稍微心中一轉,她便明白羅氏說得這兩句看似毫不相關話,連起來就是自己大哥沒有世子妃,無憂姐姐待字閨中,若是將來自己大哥和無憂姐姐成了親,那麽自己這所謂小姑子自然是能繼續和無憂姐姐來往,也能保持這種閨閣密友關係。


    甫一聽到這個,羽若曦心中大怒,任是誰也不能染指自己無憂姐姐,染指自己真心喜歡著人,連自己大哥都不行。看著羅氏笑望著自己臉,真想給她個冷臉拂袖離去。可是她畢竟是自己鍾情之人娘親,自己萬不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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