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筱鬆循著那陣哀樂一直走到一處院子外麵,我跟筱鬆站在院子門外朝裏麵看了看,發現這會一男一女正在院子的中央表演著一些粗俗的小品,周圍圍滿了來看熱鬧的鄉親們,家主都帶著重孝時不時的給這些看表演的鄉親們發放著香煙。


    當家主發煙發到院子門邊的時候看見了我跟筱鬆,連忙搬了張凳子過來招呼我們坐下對我們說道:“快進來坐著吧,謝謝大家的捧場。”


    我跟筱鬆接過了香煙,一臉的懵逼,家裏都死人了還謝謝捧場?這是什麽鬼習俗?不過這會我跟筱鬆也沒地方去,見家主這麽熱情我們幹脆就進了院子坐了下來去看看那些表演,這一切對於我跟筱鬆來說都是那麽的新奇。


    看了一會以後我覺得無趣,四處打量了一下,遠遠的望去在家主的堂屋放了一口冰棺,冰棺的前麵擺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麵點了兩根蠟燭,以及一些果品跟副食品,兩根蠟燭的中間放了一張遺像,遠遠的看去隻能看清是一個女人,具體長什麽樣由於距離太遠,光線又暗,我實在是看不清楚啥樣。


    對於這些大城市看不見道士和尚也不足為奇,現在很少有那種惡靈的產生,隻要稍微懂點喪葬規矩的都可以操辦一場喪事,再說,現在的道士跟和尚的出場費挺高的,一般的家庭估計能省則省,不會去花這個錢的。


    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我也覺得實在沒勁,起身準備喊筱鬆一起離去,可在我起身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在冰棺的位置站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看樣子那女人年紀不大,我心裏疑惑為什麽這女人的魂魄還在這裏?


    筱鬆這會也對著冰棺的方向‘咦’了一聲,我有點難以置信筱鬆也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身影,我見筱鬆剛要開口說話,連忙對他說道:“不要說話,就當沒看見。”


    “那我們就這樣走了好不好?”筱鬆還是忍不住在我耳邊嘀咕道。


    筱鬆的話讓我有一絲猶豫,修道之人如若遇見了這事還當沒看見的話那真的就有點對不住祖師爺了,可如果我要逞能去問這個事的話這也說不過去,畢竟我是一個外鄉人,剛到南京的第一天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貿然去跟家主打聽死者的情況別人會怎麽想?


    最讓我不明白的是理論上這人死了以後鬼魂都要去當地的土地廟或者城隍廟報到,然後再由土地廟引導至陰曹報道,為何這女鬼還待在陽間不肯離去?當地的土地神去了哪兒了?


    就在這節骨眼上,表演小品的那幫人不知道為什麽音響忽然沒了聲音,那兩個演員一直在拍打著話筒‘喂喂喂’的試著話筒,沒了嘈雜的音響伴奏後四周一下清淨了許多,隻有眾人小聲的竊竊私語。


    不一會我們忽然聽見一陣喜慶的嗩呐聲由遠及近的正向這個院子靠近,我跟筱鬆麵麵相覷,我還以為隻有我跟筱鬆聽見了這樣的聲音,可不曾想這裏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人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全部不約而同的看向院子的外麵。


    我跟筱鬆連忙撥開人群也來到了院子外麵,定睛一看,好家夥,遠處一男子正披紅掛彩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後八個人正在抬著一頂大紅花轎向我們的方向走來,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八個抬花轎的竟然跟紮紙匠紮的紙人一模一樣。


    眼見這樣的情形我想袖手旁觀也不行了,我教給筱鬆一句咒語讓他在門外給我頂會,我去準備點東西就來,交代完以後我連忙跑回院子裏對眾人大聲喊道:“大家都不要出去。”


    大夥兒這會也看見了遠處的那名男子,這會大家也明白遇見了什麽,膽小的已經嚇哭了,要他們現在跑出院子與那男子撞個正懷他們還真沒那個膽量。


    由於我跟筱鬆隻是出來閑逛的,所以我並沒有帶什麽法器在身上,不過那枚張天師印我到是隨身攜帶的,好在現在是辦喪事,基本的東西還是能找著的。


    我讓家主給我找來一些黃表紙,一隻毛筆,朱砂這玩意就不是那麽好找的了,我還在想著怎麽整朱砂的事就聽筱鬆對我大喊道:“國強,我快頂不住啦,這家夥太凶了。”


    我不知道院子外麵這會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今晚那男子看樣子就不是好惹的主,看這情況應該是來搶親的,如此這般惡鬼就連當地的土地神都沒敢過問,想必這惡鬼有一定的背景身份。


    來不及多想,我拿出黃表紙徒手撕了兩個紙人模樣的形狀,我也不管我撕的像不像,反正大概能有個輪廓就行,撕完後我拿起祭拜那女人的香燭在那紙人的頭部一點,隨口念到:“冥冥眾生,奉吾之命,緝拿惡靈,天地無極,急急如律令。”


    語畢,我立馬點燃了兩個紙人,隨著兩個紙人化成灰燼之後,院子的門外當即出現了兩個身穿黑白衣服的鬼兵,這兩個鬼兵額頭都有著紅色的火焰印記。


    當這兩個鬼兵出現以後也算是給筱鬆緩了口氣,也給我爭取了一點時間,這時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碼的,忍痛在我中指上咬破一個血口,拿起一張黃表紙再次畫起了一張鎮魂符。


    畫完以後我從懷裏掏出張天師印蓋了上去,然後我來到冰棺前大喝一聲:“還不回去?”


    待那女人的身影消失後,我立馬把鎮魂符給貼在了冰棺上,等我把符貼完以後我又回頭對家屬大聲喊道:“家屬快點來哭靈。”


    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大家心中是什麽樣的地位,但剛剛我咬破手指畫的符大家都看的真真切切,所以這會對於我的安排家屬們沒有任何異議,見屋內安排妥當,我又快速的來到了院子外麵。


    這會的筱鬆有些狼狽,好在兩個鬼兵的及時出現這才讓他有了喘息的機會,那八個紙人見到鬼兵一下也慌了自己的陣腳,有種想逃的感覺,我自己心裏有數,我剛隻是招了陰兵附在了兩個紙人身上而已,也隻能嚇唬嚇唬一般的小鬼而已,倘若是真的陰兵早就去抓那幾個小鬼了。


    那紅衣男子見兩陰兵守在門外,有些氣惱的直接駕馬衝了過來,看樣子這家夥想要硬闖,就在那家夥快要衝到門前的時候,恍惚間看見一束白光照射了出去,我抬頭一看,原來是這家的院子門頭上鑲嵌了一塊八卦鏡。


    我算是明白了,那鬼即使再凶悍,但終歸是害怕道家的法器的,如此我招呼筱鬆趕緊躲進院子裏,見那紅衣男子遲遲不肯離開我對著他大聲喝道:“你是何方惡靈?這魂魄還沒入土你竟敢就此來強搶?”


    我大聲喝完以後,恍惚間聽見一陣很空虛的聲音傳來對我說道:“小道士,不要不自量力,連土地都不管的事你有什麽本事插手?你真以為我沒辦法了?”


    聽到這虛無縹緲的聲音後我不禁感到一陣後怕,因為這是我第一次麵對麵的跟鬼交流,雖然筆記上也有著一些通靈的方法,可跟鬼對話真的是我第一次,雖然馬老道從小教育我以勸為主,可今兒個看這架勢是沒法勸了。


    想到這裏我耍起了無賴對那惡靈大聲喊道:“你過來啊,你來啊,有本事你就過來啊,別整那些有的無的。”


    “哼。”那紅衣男子冷哼一聲以後頓時四周陰風四起,我現在雖無法器,但我估摸著那惡靈想要進到院子裏還是不太可能的,就算他能進來我起碼還有個張天師印,我就不信沒辦法治他了,想到這裏我大搖大擺的來到院子裏把院子門一關,任由那惡靈在外麵興風作浪,反正他又不能拿我怎麽樣。


    眾人見我就這樣氣定神閑的走進了院子一下都安靜了下來看著我,我有些不滿的對著家主說道:“哭啊,繼續哭,如果你們想死者死後還不得安寧被他搶去做媳婦的話你們就可以不哭。”家主見我這樣說,連忙又帶頭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喊道:“媳婦啊,我對不住你啊。”


    筱鬆這會揉了揉胳膊來到我身邊小聲的對我說道:“接下來怎麽辦?”


    “能怎麽辦?等到天亮唄。”我無可奈何的答道。


    又過了一會我見家屬嗓子都哭啞了,這才打斷道:“行了行了,歇會吧,有我的鎮魂符在就憑他天大的本事也別想搶走這死者的魂魄。”


    那家屬聞言,這才起身擦了擦眼淚,連忙給我遞了一根煙道了聲謝謝,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接著問他:“這死者是什麽人?看樣子年紀不大,怎麽就這樣去了?”


    那家屬這會過來用一口純正的南京話對我說道:“小師傅誒,我跟你講哦,我也不曉得怎麽回四,挫天晚上我家老婆還好好滴呢,幾個早上我喊她給我下完兒混沌給我喝,哪個曉得我喊死的了都沒得反應誒,我道她麵前一看,吊的了,她都摁的了,我闊心龍想,這砸蛋了,我趕忙幫我老婆送到醫院,哪個曉得吊醫生講昨天晚上就死的了,這不胡他媽倒頭說嘛?這狗日的醫生就會騙老百姓錢。”


    聽完家主的話後我是一臉黑線,無奈的對他說道:“請你好好說話,說人話,我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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