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廂房裏搜了一遍,連前屋後院都檢查了,哪裏還有李大爺的影子!


    陳憶華跑到林老邊上,問他有沒有見過人回來,林老一想,說:“應該沒人進出,我在房裏醒來,渾身冷颼颼的,就出來躺在稻草上瞌睡。”


    我心裏可就犯愁了,眼看咱今個下午就得回去,這李大爺的屍體突然不見了,我總不能丟下他不管吧?


    “李老哥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就算是詐屍,也不能離的開廂房,鄉下的房子都有高高的門檻,除非李大爺成了一蹦三尺高的僵屍,才有可能蹦躂出屋,可僵屍也不可能是一夜就能屍變的,我腦子亂糟糟的,連上哪找屍體都沒一點線索。


    “國強,難道是陰司殿的鬼差,將李大爺的屍體帶走了?”陳憶華問。


    我搖搖頭,說:“他們有李大爺的魂,還要屍體幹什麽?”


    陳憶華呶呶嘴,她也是隨口一說,細想一下就知道肯定不是陰司殿的鬼差,林老聽我倆說著奇怪的話,他突然一拍腦門,身體猛的一顫抖,慌張張的說:“該不會是真的吧?”


    我一聽,忙問他什麽該不會是真的?


    “國強,我在屋裏不是睡的冷麽,我就扯被子蓋,但迷糊糊的睡著依舊凍的我骨頭疼,就在我蜷縮在被子裏瑟瑟抖的時候,我好像聽見小雪的聲音,就是跟我搞研究的那個女學生,她讓我出去曬太陽,可我睜開眼的時候,屋裏啥人也沒有啊,我一看窗戶照進來陽光,才出來曬的太陽。”


    林老嘀咕著,接著說:“最開始我尋思應該是做夢,你知道的,小雪是個懂事的孩子,挺尊敬我,我一直給她當孫女一樣,能夢見她這也不奇怪。”


    我聽明白林老的話,點點頭,告他說:“應該是做夢吧,這是個好夢,說明小雪在老家都在關心你,所以你才能夢見她,聽得見她關心你的提醒。”


    林老跟著點頭,沒再說什麽,而我心裏卻很不得勁,斷定李大爺的屍體就是小雪帶走的,可她一個女孩子能來到貴州這偏僻的山區不奇怪,可為啥要帶走李大爺的屍體,而且不跟我們見麵呢?


    我一想,如果不是在陰司城看見小雪,我也做不出來這種判斷,小雪這女娃娃藏的很深啊!


    “林老,小雪是啥樣的家庭啊?”我問。


    “勤學上進的一個姑娘,至於她的家庭,我也不清楚,得回去查一查她的學籍。”林老說。


    “她是您招進研究所的,還是自己報名進入的?”我說。


    林老搖搖頭,說:“不是,她是我一個老朋友介紹的,說孩子是個好苗子,讓我教她兩年,你問咋突然好奇小雪來了,難道對她有意思哈?”


    我臉上擠出點笑容,說:“確實有點意思。”


    陳憶華冷不丁的瞪我一眼,說:“都啥時候了,還有意思,到底有沒有意思啊?”


    我沒搭理陳憶華,問林老:“你那個老朋友,是不是知道你現在研究的項目?”


    林老點頭,說啊,我跟她聊過,所以她才給我推薦了小雪這孩子,確實挺不錯的,悟性高,一教就會,比那個小丁可懂事多了,你也是知道小丁的。


    我問完這些話,得到林老的答複,心底隱隱有了一番想法,但還不至於將所有的矛頭指向小雪,不過我心裏突然想起了小丁的死,而林老曾不經意的說過,小丁他爺爺的身份很不一般,至少是我這種層次的人不能理解的高度,我覺得有必要見一見小丁的爺爺,說不定能搞清楚小丁的死亡真相,如果跟我心裏猜想的一樣,那麽林老的那位老朋友可就嫌疑大了。


    我一直在推敲這件複雜的事,直到陳憶華推搡我胳膊,我才醒過來,問我說:“招魂我會,招屍我可不會,您會嗎?”


    我瞪她一眼,瞧她嘴裏稱呼的“您”,顯然有些不高興,我搖頭,說:“起屍我會,招屍都沒聽過。”


    陳憶華也白我一眼,林老瞧我倆鬥嘴,他搖搖頭走回屋,從插座上取回手機,開機後,才發現這深山老林裏居然沒信號,別說打電話回研究所報告,就連手機上的時間都是亂的,林老氣的牙癢,我招呼他說:“林老,咱先回城裏,慢慢再說吧。”


    “現在就走?”


    林老和陳憶華都愣了下,李大爺的屍體沒找到,咱就不管他了嗎?


    “對,李大爺應該沒事,既然拿走他的屍體,那肯定有用,自然不會讓他身體腐爛,隻要身體完整,我還是有點辦法的。”我認真的給他解釋。


    “您下邊有人,對吧?”陳憶華冷哼一聲,雙手負在後腰,高傲的一扭腰,朝村口走去。


    我盯著她背影,心想這女的吃火藥了啊?


    我檢查了下身上的物品,沒少任何東西,然後在羅紅林家裏拿了兩塊牛肉當做幹糧,跟著就扶著林老朝村外走,林老身體很差,走不了一陣就得休息,幸好堅持到石碣村的時候,有兩進城趕集的騾子車,陳憶華就上去招呼,問能不能搭車,讓林老坐上去就行。


    趕騾子車的老鄉挺熱心的,年紀跟林老差不多大,但容貌看起來可就蒼老的多,大爺一看林老臉色發黑,嘴唇發白,應該是病的不輕,老大爺趕緊給騾子車騰個位置出來,還拿了一層裝稻穀的袋子墊在林老屁股底下。


    “我說你們這三位,咋來咱這偏僻的山區,這不瞎折騰麽?”老大爺笑嗬嗬的說。


    我也沒給他說實話,就說林老是來天門村拜訪戰友的,這輩子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了,老大爺聽完還挺傷感的,安慰了林老幾句,說:“人活一輩子就那麽回事,全憑情感吊著,哪天沒情感了,死了跟活著,有啥區別?”


    我說對,大爺的思想倒是挺開放的。老大爺哈哈一笑,點了根自製的煙葉,說:“哪是思想開放哦,像我十年前死了兒子,本來孫子也成年了,想著也還能過日子,哪曉得孫子也死了,你說這叫個什麽事,咋死的不是我這個老頭呢,現在一個人活著,跟死人沒倆樣。”


    我一看提到老大爺的上心事,剛想給他道歉呢,我腦子嗡的炸了一下,但這悲哀的事我又不能直接問大爺,正想著怎麽開口呢,陳憶華突然傷感的說:“大爺,上午我去過你們村,真為你們村發生的事感到不幸。”


    老大爺吐了口碎煙葉,說:“哎,都是那該死的道士,說我們村人傑地靈,要是再蓋一座山神廟,就能保佑咱四季風調雨,衣食不愁,兒孫百代個個當官,可哪裏知道啊,自從蓋廟,村裏就不太平,年輕力壯的一輩一個個的接連出事,廟蓋成功後的幾年,凡事成年的男丁,全都活不過十八歲,你說這蓋廟供奉山神,那可是積德的好事啊,咋就成了這斷子絕孫的事?”


    我朝憶華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繼續問,陳憶華自然懂我的眼神,她跟著說:“哪裏來的道士?怕不是騙你們錢財的吧,土地廟見過,山神廟在哪呢?”


    “山神?我呸,山個j兒神,那是瘟神,前幾年咱尋思那座瘟神廟不能留啊,就給它推倒了,至於那座土地廟,是祖輩蓋了留下來的,有兩三百年了吧,咱也沒敢動,就放那不管,小姑娘,你說那道士騙錢吧,還真不是那麽回事,建廟的所有錢,全都由那道士出,而且還給咱勞工費呢,一天五塊錢,放在十幾年前,可不是小筆小錢啊!”


    “給山神塑神像了嗎?”我問。


    “當然得請神像,有廟無神,在荒山野嶺的哪鎮的住,還不成山野精怪的老巢了嘛。”


    老大爺挺健談的,他吐掉嘴裏的煙葉,當年建廟請神的事,他是親身參與者,說的很詳細,我越聽越覺得奇怪,問他說:“你們這雖然風水好,但地理位置太偏僻,得上哪兒請神像啊?”


    “這就說不清楚了,反正都是那道士一手置辦的,咱跟著出力掙錢,不過那山神像吧,沒有腦袋,就一個健壯的身軀,哎喲,你說當時咱們留個心眼,哪怕多問一句,恐怕我也不會老年喪子喪孫。”老大爺說著就默默搖頭,很懊悔的樣子。


    “無頭神像?”我心底一想,哪有神靈是無頭的?


    陳憶華也懵了,問我說:“山神有沒有腦袋的嗎?”


    “山神跟土地都是芝麻官一樣的小神,通常前世都是積德的大善人或者修道有成的茅山弟子,無頭神像做山神,聞所未聞!”我說。


    “小兄弟,你懂這個啊?”老大爺有些吃驚,看著我說。


    我這會也不敢說自己是道士,怕他生氣,給林老趕下騾子車,我就說小時候聽家人說過這些神叨叨的事,老大爺哦一聲,說:“當時那女道士,我記得姓李,她也是有理由,她說……”


    我一聽她說女道士,頓時愣了下,問他說:“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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