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我緩了口氣,瞬間掙脫著爬了起來,衝到爺爺的身子下麵,眼含著熱淚,大聲呼喊著,哽咽著,我用身子撐起爺爺的雙腳,而楊遠山一個縱身用剪刀割開了麻繩,緊接著,我和楊遠山抬起爺爺的屍體,將其擺放在堂屋的地麵,身下墊上草席。


    這麽些年,爺爺和我相依為命,雖然少了父母,但我從來沒有不快樂過,爺爺總是能想盡辦法讓我吃好吃的,穿最新的,年紀這麽大,仍然有空就去山裏打獵,賣了錢維持家用,爺爺對我的疼愛,仿佛如一幅幅畫麵,在我的腦海之中呈現。


    爺爺是世上最好的爺爺,但他老了老了,卻也不得善終,我悲痛欲絕,趴在爺爺的身上痛哭流涕。


    我很想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孝順爺爺,讓爺爺不要再那麽操勞,讓他安度晚年,可這些,可這些我都還沒有做到,爺爺就已經去世了,吃了一輩子苦,受了一輩子罪,一天清福都沒享,而我,更是沒有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我愧對爺爺,嗚嗚嗚……


    “二狗,逝者已矣,你節哀順變吧,不要太傷心了,此番劫難,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唉!”楊遠山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著說道。


    “楊先生,我不想讓我爺爺死,嗚嗚嗚……”我哽咽著,說出我內心最想說的話語。


    “二狗,不要再哭了,現在你爺爺已經去了,你家就剩你一個人,更是要振作起來,不可再使小孩子氣才是啊!”楊遠山卻是沒有再安慰我,而是異常嚴厲地訓斥道。


    “可,可我不知道該怎麽振作,我爺爺沒了,我真的好痛苦,楊先生……我真的好痛苦……嗚嗚嗚……”我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爺爺若是知道你見到他這般,便六神無主,如此痛苦,想必你爺爺心裏也不會好受的,嗯?二狗你快看,橫梁之上還有東西!”楊遠山勸慰著,突然指著上麵的橫梁驚愕地說道。


    我緩緩站起身,順著楊遠山所指,隻見那橫梁之上,似乎被利爪一樣的東西劃拉出了幾句話……“血債血償,應有此報;李趙兩家,禍及三代!”


    “那李趙兩家,想必就是指你家和趙六順一家,而禍及三代……嗯,你和你爺爺剛好隔了一代,也就是說,現在就連你,也會有危險!”楊遠山低頭盤算了一下,輕聲歎道。


    “啊?楊先生,那,那我該怎麽辦?!”我驚恐地望著楊遠山,沒想到狐族要了我爺爺的命,還是不肯罷手,還要連我的命一同拿走才甘心,但我現在麵對它們簡直形同於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之人,根本沒可能與狐族對抗,隻有保命的份兒,此次的劫難,恐怕還得由楊遠山來幫我們兩家化解了。


    “你先不要著急,讓我想一想,對了,你爺爺的魂魄早已離體,為了避免再生出什麽岔子,我覺得明日就應該讓你爺爺入土為安,此地的風俗先放一邊吧,其他的我們另作打算!”楊遠山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想了想,對於墓葬一事,我這個屁孩子哪裏懂得,不過也見過別家安葬過世親人的過程,一般剛過世的人,起碼要停屍三天到七天左右,其間找人打造棺木,置辦喪葬事宜,而後循規蹈矩的送過世之人入土為安,方為圓滿。


    可楊遠山剛說過,我家此次的事情不同尋常,那風俗也隻能先放一邊,明日就要葬了我爺爺!


    我重重地點頭,表示應承。


    悲傷歸悲傷,既然爺爺已經過世,我定然不能再讓爺爺失望,剩下的事情,我一定按照楊遠山所說的,做到最好,讓爺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也能對我放心。


    抹了一把眼淚,我哽咽著說道:“楊先生你先坐下休息,我去村裏找人連夜置辦棺木,並請三老四叔來主持安葬大局。”


    所謂三老四叔,是我們山村裏的說頭,三老並非是單指哪幾個人,而是村裏最德高望重的三位老人,一般誰家有個紅白喜事,都是要請三老去主持的,這樣才顯得名正言順,也符合我們村子的規矩,而得到村民們的認可,至於四叔,則泛指村裏的長輩們了,按照輩分,我就是把村裏的叔叔伯伯全請過來,也在情理之中。


    忙活了一夜,直到清晨,我才跑遍了所有門戶,先是敲門,對方應聲開了門,我便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給人家磕個頭,這麽一下,對方懂禮數的人,就已經明白我家出了白事,一般什麽都不用說,對方自然而然的在第二天一大早趕到我加幫忙。


    如此請了三老,請了四叔,也找到村委書記幫忙,村委書記和三老四叔一樣能扛事兒,我把我家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老書記沒別的話,直接去找了人,連夜去鎮子上拉棺木。


    老書記並說還缺什麽,村裏人湊一湊,啥都有了。


    感動得我連連給人家磕了幾個頭,如此,我爺爺得安葬一事,便辦妥當了,淩晨天剛亮,我還未洗把臉,便看到村裏人稀稀鬆鬆的往我家趕來。


    而此時,楊遠山卻是沒有去休息,在堂屋內點燃了香燭,而地麵也有燒過的符灰,我奇怪楊遠山在做什麽,卻是被三老攔住,他們告訴我,楊遠山在為爺爺超度,到底還是老人們見多識廣,要是就我自己一個愣頭青,指不定又上前打擾了楊遠山做法事。


    待楊遠山口中的經文念完,說也奇怪,我發現爺爺的麵色,竟是紅潤潤的,先前看起來可是猙獰無比,看到這裏,楊遠山向著三老問道:“棺木什麽時候能到?”


    “快了快了。”一位老人連忙應承。


    楊遠山點了點頭,並示意為我爺爺換壽衣,接著說道:“酉時叫我就是了。”


    說完,楊遠山轉身走進了內屋,關上房門。


    我或許想到了什麽,楊遠山一定太累了,他的一身道法被毀,還勉強做了一場超度的法事,此刻一定是進內屋調息靜養了,但酉時是傍晚時分,難道楊遠山已經算準了我爺爺出殯的時辰?


    忙碌的一天很快過去,待一切事宜置辦好後,三老算了算時間,果然是酉時,而且一點不差,村民們紛紛佩服楊遠山真是名副其實的大先生,我家請了這位大先生,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至於我爺爺這麽快便出殯,村裏人似乎也心裏有點數,更是有人在傳我家前兩天很是“熱鬧”,並有人起夜看到一群穿著白衣服的人圍繞在我家四周,嚇得村民們都不敢出門,有了這場子事,大家也都能夠理解為什麽我爺爺今天就出殯。


    恰在此時,楊遠山從內屋走了出來,並直接說道:“破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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