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父剛走兩步,突然停下,他緊皺眉頭,微微彎下身,用手探了下去,很快,師父從黑水之中,竟是拔出一根骨頭……那骨頭像是經年日久,表麵很多地方已然漆黑如墨,看那模樣,我不禁看了看自己的腿,那……那怎麽像是人的大腿骨呢?不過,師父卻是扯起了骨頭上麵所係的一條細繩子,那繩子通體漆黑,似乎左右還連著別的什麽東西,看到這一幕,師父麵色大驚!


    “此線應該就是封鎖其間骸骨的法繩,楊遠山,你切斷它,便能放出此陣之中所有的冤魂厲鬼,我們可以依靠它們衝破此陣!”穀譚欣喜地叫道。


    “陣引還未找到,此時切斷它,若是再出別的變故,如何應對?”師父沒好氣地白了穀譚一眼,並輕輕的將黑繩連同骨頭一起放進黑水之中。


    “這……那倒是,那倒是。”穀譚無言以對,隻得微微點頭稱是。


    師父似乎在閉氣,剛剛看到他的臉色,更加慘白了,看來那黑水之中的確不能久待,師父跨過黑骨的環繞,卻是一步進了深水層,那黑水的水麵,情況漫到了師父的胸口,而此刻,師父的臉色也逐漸發青,可以看出,他的整個臉都在顫栗。


    “師父,要是你受不了那寒氣,就讓我去找吧。”我著急地看著師父,實在擔心師父的安危。


    “你的體質羸弱,還是讓為師來找吧。”師父艱難地回應了我兩句,頓時氣喘籲籲,口中更是冒出了白氣,這下我更加擔心了。


    但很快,師父猛地頓住身形,他驚恐地蠕動了一下,立時說道:“我想我已經知道這陣引是什麽了,剛才我用腳試探之後,才發現此陣的陣引,竟是一把插在水底的劍柄,可見陣引就是一把劍,一把古時的劍!”


    “原來是一把古劍,嗯,若是普通的劍,隻是具備凶煞之氣,除非年代十分久遠,又吸收過日月精華,且經過殺伐之磨練,方能迸射出凶邪之性,但……”穀譚順著師父的往下延伸,遲疑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但就算具備了凶邪之性,卻無法凝聚陰氣,而此陣的關鍵便是聚陰聚邪,除非……除非這把劍本就是一把陰柔之劍,有了陰柔之力,再加上凶邪之性,那就不同了,不但能凝聚陰邪之氣,還能作為神器鎮壓一方冤魂厲鬼!”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猜測鎮守此陣的這把劍,絕非凡品,隻是我現在雙腿已然被森寒之氣凍住,僵硬無比,根本無法彎曲,更不能取出那把劍,如何是好?”師父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楊遠山,你若不能取出那把劍,我們就出不去了!”穀譚頓時激動地叫道。


    “你急什麽?!我自然是知道這一點,但這其中的死水並非那麽簡單,可惜我現如今無法抵禦那森寒之氣,身體越來越僵硬了,唉!”師父駁斥了穀譚,身子骨勉強又挪動了一下,但看起來是那麽的艱難。


    “師父!現在總歸是找到了那把劍,還是讓我下去拔出來吧,我拉你上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但剛欲走下去,卻被穀譚一把拽住,我猛地回頭,但見穀譚一臉的古怪,不由得讓我內心驚愕萬分。


    “你,不能下去!”穀譚定了定神,微微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為什麽?我師父已經快撐不住了,我不下去怎麽行?”不可否認,我內心還是對這個穀譚有那麽一絲的恐懼的,總覺得和他在一起渾身不舒坦。


    “你師父已經說過了,你體質羸弱,承受不了那死水的侵蝕,若是你執意要下去,非但拿不出那把劍,恐怕還會把命搭進去。所以,你還是留在上麵陪著我吧。”穀譚微微笑道,抓住我的手,一絲一毫也未鬆開。


    我看了一眼穀譚渾厚有力的手,恍然意識到了什麽,而就在這時,師父卻是彎身極力的拔劍,二者相互聯係,我猛地一拍腦殼,大聲叫道:“師父不要!”


    穀譚那隻手渾厚有力,但表麵看起來卻是病怏怏的,這隻能說明一點,穀譚在欺騙我和師父,他,他並沒有受到陷鬥陣的壓製!


    “哈哈!現在阻止,已經晚了!”穀譚冷笑一聲,猛地翻掌將我震開,就在這時,師父也恰巧把水底的那把劍取了出來,那把劍和那黑骨一樣,也是通體布滿了黑泥,隻是就在這一刻,整個洞窟恍惚間震顫了一下,師父大驚失色,還未及反應過來,穀譚猛地腳點地麵,一個縱身騰身而起,淩空飛起一腳將師父手中的那把黑泥包裹的古劍踢飛,並借力一把抓住,一個回旋,再度落在地麵,一臉陰沉地站在水池的對麵。


    “穀譚!你!”師父渾身顫了顫,並上下打量了一番穀譚,隨即恍然道:“原來你是裝的!”


    “不,楊遠山,我並非都是裝的,隻是我這麽狼狽,並非是因為周遭的迷障,還有那七殺之氣,而是因為我早就下到了水底,卻與那黑水格格不入,始終無法取出這把古劍,沒想到你修為被毀,反而少了許多的約束,竟意外的幫我得到了這把古劍,嗬嗬!”穀譚拿起黑泥包裹的古劍看了看,頓時朗聲笑了起來。


    “你,你好卑鄙!”師父驚恐之餘,一巴掌拍在地麵,整個人縱身而出,並帶出濕漉漉的黑色水氣,還未等我們意識過來,隻見師父身上的水漬,竟陡然間化為一絲絲黑氣飄散而去,而那池中的黑水,也猛地冒出濃烈的黑氣!


    “陣引被取走,此陣已然大亂,哈哈,我終於可以出去了!”穀譚即刻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將那黑泥包裹的古劍纏繞起來,轉身朗笑著跑了開去,在剛要出洞口時,穀譚微微頓住,回頭向師父說道:“楊遠山,無論如何,這次都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雖然讓你做了冤大頭,但我穀譚在此時此刻答應你,日後絕不會再陷害你,若是你能在我之前尋找到天地秘鑒,我穀譚已然甘願拜你為茅山正統掌教,任憑你統一密顯兩宗!”


    說完,穀譚揚長而去,隻留下麵露愕然之色的師父,微微發愣。


    “好壞的穀譚!師父,我去追那老家夥!”我氣急敗壞地大叫道。


    “不!讓他走吧,其實為師早就知道那把劍我們得不到,現在為師無法與那穀譚抗衡,隻得另作他想,雖然讓他得到了一把上好的古劍,但豈不知還有一句古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師父說完,微微笑了笑,並緩緩揚起右手,隻見他把衣袖挽起,一塊血紅的玉珠,出現在師父的手裏。


    “這是……”我既驚又喜地看著師父手中的玉珠,還未及問個明白,突然被一抹塵土砸了一記,仰頭一看,四下裏皆是天塌地陷的跡象,連忙叫了起來:“師父!這洞窟要坍塌了!”


    “我們快逃出去!”師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飛快地衝出了洞口。


    片刻後,我和師父齊刷刷地衝了出來,回頭一看,恰巧連那最後的一截入口,也就勢塌陷,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的古陣,竟就這麽在我們麵前,化為廢墟,想來真是既驚險又神奇,附近的村民們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他們生活的四周,竟一直存在著這麽個詭異大陣。


    而那深埋在其中的冤魂厲鬼,也早已四散而逃,或許對於它們來說,也算是一種久違的解脫了吧。


    “師父,穀譚不見了。”我四下裏踅摸了一眼,發現荒涼的河坡兩岸,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個穀譚,跑得真快啊……


    “他跑不掉!”師父掃了一眼東方,並再次拿出那枚血紅色的玉珠,並微微笑道:“此珠本是從那把古劍的劍柄上麵摳下來的,經年累月,此珠也已與那古劍成為一體,有了這個東西,為師便可以起卦算出穀譚的去向,現在有了穀譚為我們開路,我們還愁找不到天地秘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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