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的兒子此刻已然帶著幾個莊稼把式到了院子裏,我隨即和村支書走了出去,看了一眼眾人,不禁向村支書苦笑道:“村支書,咱們僅僅是去看個墓地,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嗎?”


    聞言,村支書輕歎道:“倒不是這麽興師動眾,才會讓村民們不安心,咱們這麽做,村民們看到後,心裏多少有個著落,二狗先生你不知道,這些天霞洞村所有的村民們恐怕都沒睡上一個安慰覺啊!再說,這幾個村民跟著咱們,總比咱們兩個要好一些,最近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這,我這也是有些不放心啊!”


    “那好吧。”我點了點頭,轉而向眼前的幾個村民說道:“大家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墳地一趟,不過但凡去的,盡量不要靠近墳地,以免衝撞到什麽。”


    村支書聽到我的話,立刻背著雙手吩咐道:“大家都跟著我,拿著家夥什,到時統一聽二狗先生的安排,這二狗先生可是茅山派的道長,不久後,他師父也會來,如果這次能幫咱們霞洞村解決掉**煩,咱們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眼前的村民們聞言,頓時激動的點頭。我看了看天色,轉而示意村支書可以出發了,村支書將我們先前商量的事情轉告了自己的兒子,並讓他兒子帶人尋找我所要的線索,如此,我們一行幾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霞洞村,在所有村民們的注視下,趕往了王憐香的墓地。要說王憐香乃是青年夭折,按道理是不能進祖墳的,根據村支書所說,王憐香的墳墓,就在東邊二裏外的土坡上。


    半個時辰後,我們來到了這裏,放眼望去,這個地方背陽麵陰,濕氣極重,真不是個好地方,而且甚至這個地方乃是一個凝聚陰氣的好地方。倒也難怪王憐香的陰魂怨氣如此之盛,恐怕和此地的位置也多少有些關係了。


    村支書指著一片收拾的稍顯幹淨的墳地說道:“二狗先生,那就是王憐香的墳墓了。”


    我先是示意眾人在遠處等著我,然後一個人緩步來到墳墓跟前,彎身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這墳墓距離上次修繕的時間,頂多也就是兩三個月左右,墳上還冒著嫩綠的草芽。草芽輕柔纖細,可見這墳墓下麵埋著的的確是個女人,但凡女人墳,墳墓上麵的草葉皆是柔軟纖細,男人墳正好相反。


    伸手扒開墳頭上的土,我臉色一顫,這裏麵的土質竟然如此潮濕,而且陰涼之極。這,這分明就是凝聚陰氣的跡象,緊接著,我圍繞著這墳墓走了一圈,卻是在墳墓的一圈,發現了一片片漆黑的東西,這些漆黑的痕跡,大概有碗口大小,仔細看了看,我不禁捏起一撮,怔怔的說道:“這,這是血跡?!”


    陡然間,我隻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袋猛地眩暈了一下。遠處的村支書頓時喊道:“二狗先生!你怎麽了?”


    “你們別過來!”我立刻揮手阻止他們跑上前來,隨即艱難的站起身,再次圍繞著墳墓轉了一圈,仔細數了數,卻是發現四周的血跡一共七處,我再次怔了怔,伸手揉了揉腦袋,視線最終落在這墳墓所屬陰宅的門口處,一般這個位置皆是在墳墓的正南方,果然這個地方有個不大的小土坑,土坑裏麵還有著一小片燒過的紙灰。我定了定神,伸手將那些紙灰扒開,但突然間,隻覺得手指像是觸碰到了什麽尖銳的東西,硬生生刺破了我的皮肉,我本能的收回手,卻是這一瞬間的工夫,隻見那坑洞之中,“呼”的一聲竄出一抹黑氣,將那些紙灰暴衝而起!


    “啊!”我驚詫一聲癱坐在地上,慌忙伸出手臂擋在臉麵上,轉瞬間,我緩緩移開手臂,卻是發現那股子黑氣又不見了,隻是四周飄飄灑灑的紙灰,緩緩落在了地麵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


    我驚愕的四下裏看了一眼,剛才那一幕,我明明看到一團黑氣衝出來著,但好像就在我用手臂抵擋的時候,似乎又有著一股子別的氣息從我眼前一閃而過,將那黑氣擋了回去。現在回想起來,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雖然我不知道剛剛是什麽刺了我一下,但很明顯那個小坑裏麵有東西!


    剛欲伸手再扒開,身後陡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別碰那個地方!”


    “師父?”我眼睛一亮,在確定來人是師父後,我慌忙爬起身子,扭頭一看,的確是師父趕來了,而且他身旁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田胖子我自然認得,倒是田胖子一旁,還有個身材矮瘦,尖嘴猴腮,且留著一撮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難道這個人……就算姚千手的徒弟博玄山?


    可博玄山這個名字,給人一種厚重高大的感覺,怎麽見到了真人,卻是如此的搞笑嘴臉?我來不及問那麽多,不禁錯愕的向師父說道:“師父,我剛剛在墳墓四周發現了……”


    “先不必說,我們回去再說吧。”師父皺了皺眉頭,似乎並未有查看這墳墓的打算,而是一臉慎重的說道:“剛剛那股極陰極煞之氣,差一點就衝撞到了你的體內,幸好你沒事。這個墳墓有很大的古怪,像是被人施加了什麽邪門歪道在裏麵。嗯,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把事情弄清楚再來不遲!”


    我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但見師父風塵仆仆,像是剛剛趕來的。而一旁的村支書和眾村民也是錯愕的看著師父,我忙來到村支書跟前,向村支書介紹道:“村支書,這位就是我師父楊遠山,這位是聞名遐邇的青乙先生高徒田胖子……哦不,田小易!另一位是……”


    介紹到那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麵前,我倒是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博玄山了。


    但博玄山還是自己笑嘻嘻的說道:“沒錯沒錯,我就是博玄山,鳳凰鎮非常有名氣的紙紮匠,師承人稱姚千手的姚老先生門下,村支書,你們村子前番幾次都是用我紙紮鋪的紙紮舉辦的喪葬儀式啊!”


    沒想到此人果然是博玄山,還真是見麵不如聞名了,說話還這麽自大,且不忘把自己的身價抬高。


    村支書看著他們三人,越加激動的說道:“茅山楊遠山,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說過,據說道行很高,大江南北都傳遍了啊!哎呀,沒想到我們霞洞村還真的盼來了高人,還有這位田先生,你是青乙先生的高徒,那青乙先生的名望我們自然是家喻戶曉的,你們都是高人,高人啊!二狗先生,你可真是我們霞洞村的福星,一下子給我們帶來了這麽多的高人,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嗬嗬!”


    “咳咳!”我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說道:“村支書,你還是叫我二狗吧,更顯得貼切,在我師父麵前,我哪敢自稱什麽先生,嘿嘿!”


    “村支書,我也是一個晚輩,您別客氣。”田胖子憨厚的抱拳一禮。


    村支書嗬嗬笑道:“那好那好,楊先生,我們先回去吧,回去再說說霞洞村的事情。”說著,村支書在前麵的引路,我們一行人忙跟著陸續回到了村子,倒是先向著賈文柏家而去。師父一路上詢問我來到霞洞村的發現,我便挺起胸脯,鄭重其事的將昨晚直到現在所有的所見所聞,一切我自己所有的猜想推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師父。


    本想師父會誇讚我一番,起碼誇誇我會辦事什麽的,哪知師父聽完後瞪了我一眼,說道:“事情辦的還算合理,隻是你昨晚不該讓那尤大爺的兒子先到村子裏,你可知道,若是稍有閃失,他的命就沒了!還有剛才,你怎能冒冒失失的就闖去了墳地?那墳地陰煞之氣極重,若是衝撞到身上,你不用說別的,最後隻能被人抬回來!做事情毛毛躁躁的,什麽時候才能沉穩下來?!”


    “呃……”我抓了抓後腦勺,委屈的說道:“師父,我知道了……”


    師父輕歎一聲,說道:“那墳地的問題很棘手,恐怕要找到當時配冥婚的人才能再次進墳地,而且那王憐香的陰魂一直徘徊在村裏而不回到陰宅,這已經說明了問題所在。為師懷疑那配冥婚的紙人應該是被人再次做了手腳。不過現在倒不急,我們先把霞洞村的所有屍體都檢查一番,理清最終的頭緒為好!”


    賈家的院子裏,有些村民已經來幫忙準備下午出殯的事情,今天是賈仁正老爺子下地的日子,雖然事情已經出了,但人死要入土為安,師父原本是要即刻再檢查一遍賈文柏的屍體,但礙於賈老爺子出殯的事情為大,也隻能往後拖幾個時辰,待到下午賈老爺子下地去,就能回過頭料理賈文柏的事情了,當然霞洞村的事情遠不止賈文柏和那王憐香,另外還有葉青杉,以及前番作怪的紙人,這種種問題,都是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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