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麽多的供品和小玩具,還有那些小紙人,難道都是為鬼嬰準備的?這個村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在這裏祭拜鬼嬰?而不把那些嬰兒的屍骨妥善的埋葬,這太奇怪了,我看著那些誘人的糖果和白麵饅頭,隻得幹巴巴的咽口水,卻不敢伸手去拿,先前喝的溪水差點把我拉肚子拉得走不動路,現在好不容易恢複過來,如果再吃出個好歹,又是徒增罪受了。


    師父想了想,說道:“這些供品想必是祭拜那小樹林裏麵的嬰屍了,隻是這個村落為什麽不將那些嬰屍埋掉,而是隨意的棄之不顧。這倒是有些前後矛盾,讓人頗為費解了,二狗,我們進村看看吧!”說著,師父轉身向前麵的村落走了過去,我急忙跟上。


    但就在臨近村落的跟前時,我渾身莫名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續打了幾個激靈,我悄然向四周踅摸一眼,按理說我和師父在一起,有師父在,應該不會有什麽不開眼的鬼祟上前來攪擾才對。可為什麽我還是感應到了一絲絲凝重的陰氣呢?似乎在我看不見的角落之中,有著那麽一雙詭異的眼睛,正不善的打量著我,死死的盯著我,讓我渾身上下,甚至從內到外都不舒服!


    “師父……”


    不等我的話語說出口,師父卻是伸手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並頭也不回的低聲告誡道:“不必多言,為師心裏有數。”我想告訴師父在某個漆黑的角落中有雙眼睛盯著我,沒想到師父也感應到了異常,這下我稍微放心,並快步緊跟著師父左右,生怕和師父距離太遠會遇到什麽不測發生。


    “嗯?”師父突然在村口前停下腳步,仰頭看了一眼這個村落的左右布局,並皺著眉頭說道:“左右各四棵大柳樹,前麵村口兩排,各植四棵,若是村後也是如此,那這個村落的風水格局,可就有些意思了!”


    我錯愕的問道:“師父,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應該是屬於什麽格局?”


    師父冷笑道:“此乃典型的‘鬼抬轎’,風水中,有前不插桑,後不栽柳的說法,究其原因,正是因為這兩種樹都是五鬼木的範疇,有招惹陰邪之物的能力。然後這個村落左右各栽了四棵大柳樹,或許是村民們的無心之舉,但無心之舉,有時卻能改變一方氣運和風水格局,所謂鬼抬轎,乃是這村落如同一個轎子,而左右前後的大柳樹,分別如同轎夫,柳樹聚陰,此格局為鬼抬轎入黃泉之凶局啊!”


    聞聽此言,我冷不丁扭頭看了一眼,但見遠處的漆黑角落,突然閃過一雙血紅的雙眼,僅僅那麽一瞬,卻是讓我渾身一僵,再次看過去,便什麽也看不到了。那雙血紅的雙眼很大,像是人眼,也像是某種動物的凶狠眼神,總之,在盯著我的那一瞬,讓我有種從頭冰涼到腳底的感覺。


    我本想開口告訴師父,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隻是那麽一瞬間便消失了,也或許是我的錯覺,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免得師父再說我膽小,索性也就不再開口,但我的視線還是忍不住向那雙血紅眼珠子消失的地方多瞄了幾眼。


    剛欲進村,師父似乎發現了我的異樣,不禁開口問道:“二狗,你看什麽呢?”


    “呃……”我急忙回過頭,詫異的搖頭道:“沒,沒什麽……”


    師父狐疑的打量我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麽,繼而向村裏麵走去。我們剛進村子,竟陡然間聽到附近某戶人家傳出了一陣陣的女人哭泣之聲,我急忙向師父問道:“師父,你聽到了沒有?好像有鬼!”


    “什麽鬼?別亂說!”師父瞪了我一眼,並指著前麵不遠處傳來哭聲的人家說道:“那分明是人在哭,你別一驚一乍的。嗯,既然我們來到了這裏,也意欲找個地方歇腳,就到前麵那戶人家看看吧,若是能所安慰,我們也自當盡力而為,順便,再打聽一下那小樹林嬰屍的事情!”


    原來是人在哭,我,我還以為是鬼呢……咂了咂嘴,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忙走在前麵,來到這戶人家的院門前,我仰頭從院牆外麵向裏麵看了一眼,隻見這所宅院倒也不小,而且裏麵一連有五六間房子呢,坐北朝南是一連三間大屋,西邊靠院牆有兩間,東邊靠院牆有一間,東邊這間帶著一個煙囪,像是灶屋。


    倒是那兩小間房子也亮著油燈,而那三間大屋的其中一間也亮著油燈,裏麵不單單是有哭聲,似乎還有人在勸說著什麽,另外還有責怪的聲音,聽起來亂糟糟的。但至於裏麵的人在說什麽,我卻是一句也沒聽清,隻有那幽怨的哭泣聲,聲聲飄蕩在附近,倍感悲涼。


    師父皺了皺眉頭,一把將我拽了回來,並瞪了我一眼,說道:“非禮勿視,人家沒有開門,你趴在院牆上麵窺探個什麽勁?還是敲門,待會兒正大光明的走進去一看究竟!”


    “哦。”我應承一聲,忙敲了敲大門。


    不多時,隻聽到院子裏傳出一陣陣腳步聲,開門的,是個六十左右的小老頭兒,一臉錯愕的打量著我和師父,並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師父忙抱拳一禮,並恭敬的說道:“老人家,我們是行腳道人,路過你們村子,天色這麽晚,想在貴宅叨擾些吃食,並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小老頭兒聞言,眼睛不禁一亮,急忙問道:“你們,你們是道士?”


    “是啊老大爺,我們是茅山派的道士,這位是我師父楊遠山,我叫李二狗。”我急忙插話道。


    “還是茅山的?”小老頭兒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趕忙笑著說道:“看來是我們家的祖墳上冒青煙了啊!正趕上有事要請道士,沒曾想高人已經來到門前,既然如此,楊先生你們快請進來,屋裏麵說話。吃食和住宿都有,快請進快請進。”沒想到這小老頭兒還挺好客,這對於走南闖北見到各種風土人情的我們來說,著實感到一抹欣慰。


    剛進院,但聽到那大屋之中還是不斷傳出一個青年女人的哭聲,師父忙開口詢問:“敢問老人家,裏麵哭泣之人是……”


    小老頭兒一邊邀請我們進大屋,一邊輕歎道:“那是我兒媳婦,唉,楊先生,先進屋再說。”


    走進來我才看清楚,西邊靠牆的那兩間,正是這小老頭兒老夫妻倆住的,而這大屋三間,想必是兒子和兒媳婦住的了。小老頭兒將我們引進大屋的堂屋之中,這時,東間內屋走出一個青年男人,年約三十餘,見到我和師父,一臉疑惑的向小老頭兒問道:“爹,這兩位是?”


    小老頭兒聞言,頓時笑著介紹:“二卯,這兩位都是咱們家的貴客,都是茅山派的高道啊!這位是楊遠山先生,那位是楊先生的徒弟二狗,楊先生,這是小兒王二卯,小老兒王全,嗬嗬!”


    王二卯聞言,立刻微笑著問候:“楊先生你好,二狗小先生你好。”


    小老頭兒王全個頭不高,約莫一米六餘,身材枯瘦,滿臉皺紋,倒是一臉和藹之貌。而這王二卯麵容清秀,略帶一絲堅毅之態,身材裝飾,眉宇間,倒是與其父王全有幾分神似。


    我苦笑著說道:“二卯哥叫我二狗就行,先生之稱,愧不敢當。對了二卯哥,嫂子為什麽哭泣啊?還有,你們一家子怎麽深夜都還沒休息呢?”正說著,隻見裏麵又走出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婆婆,看樣子是王二卯的母親,也正是這小老頭兒王全的老伴兒了。見到我們,似乎在內屋也聽到了外麵我們的對話,當即笑著向我們打招呼,並喚二卯為我們倒茶水。


    師父扭頭看了我一眼,苦笑著向老婆婆說道:“大娘,若是有吃食,請給小徒拿一些,我們這兩日長途跋涉,也沒怎麽吃得上飯食。”


    老婆婆聞言,立時慈祥的笑著說道:“吃的有,不過楊先生別嫌棄我們窮家的粗糧,我這就去給你們做飯。你們先坐一坐,老頭子,你陪楊先生他們說會兒話。”老婆婆笑著說完,便轉身去了灶屋,說實在的,我還真的是饑腸轆轆,不過師父先是想起為我討要些吃的東西,倒是讓我心裏暖暖的。


    這邊王老頭兒邀請我們坐下,才開口說了家裏麵的難事:“唉,既然楊先生你們來了,也是我家的福氣,說實話,這陣子我們村兒發生的邪乎事兒,快把我們這些村民折磨瘋了啊!就剛才,我兒媳婦哭,其實,其實也是因為那事,這不,我兒媳婦嫁到我們家三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懷上,可是,可是我們村兒出現了鬼精,把村兒裏還未出世的孩子,以及剛出生不久的孩童,魂兒啊,都勾了去,我們也是怕,怕我們老王家無後啊!這不,最近村兒裏流傳說祭拜那鬼精就能保住孩子,我們也正在和兒媳婦商量,兒媳婦不願意去,所以就在屋裏哭呢……”


    師父皺了皺眉頭,問道:“鬼精是什麽?為什麽要祭拜?還有,為什麽要讓你兒媳去祭拜才能保住肚子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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