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這一反應,頓時惹得眾人大驚失色,不單單是老婆婆和張支書,就連我也跟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又壞了什麽事情?很顯然,看師父的表情,我已然知道情況有些不妙,因為師父從未開過玩笑,他是個嚴肅的人,在他麵前也根本沒有廢話可說,一旦他說大事不好,那一準是大事不好!


    “怎麽了?”張支書看了看老婆婆,急忙向師父問道:“楊先生,你可不能嚇我們,到底怎麽了?”


    師父深深的歎了一聲,才說道:“唉,也是我沒有囑咐,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我早點告訴你們就好了。既然早飯已經吃過,那就算了,記住,從現在一直到晚上子夜時分,無論你兒媳再怎麽餓,都不能再讓她吃半點東西,甚至喝半口水。她現在胃口大開,唉,其實哪裏是她的胃口大開,而是那鬼胎的胃口大開,它即將出世,恐怕是想攢足了力氣衝破最後一道難關,若是它在出世之前的靈氣不能虛弱下來,我就很難將其除掉,現在你兒媳吃的飯菜,那其中的精華,盡都被那鬼胎所吸納了啊!”


    “啊?我我,我……我也不知道這個,楊先生,都是我不好……”老婆婆頓時自責的搖頭歎息,緊接著顫聲問道:“我還以為是我兒媳想吃東西,沒想到是那鬼胎,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忍下心來,不讓我兒媳吃飯了。楊先生你看這一頓飯不會壞事吧?”


    師父想了想,說道:“一頓飯的影響興許不大,那鬼胎繼續補充精華,以備出世之需,所以從現在到晚上子時出世之前,它必然還會作怪,而你兒媳也定然不斷的想吃東西。但你記住,她現在的餓,並不是真正的餓,而是那鬼胎餓,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能心軟,否則會壞了大事!”


    “好!我都聽你的楊先生!”老婆婆急忙點頭,但話音還未落,突然聽到內屋傳來了兒媳婦的喊叫聲……“娘,我餓,我想吃東西……”


    聽到兒媳婦喊餓的聲音,老婆婆頓時慌了神,她很想開口應承,可看到眼前的師父,卻是著急的不行。或許連她也沒想到,這個承諾和真正的堅守,距離是多麽的遙遠,不過也足以看出她是真心對待這個兒媳婦了,否則也不會如此的焦急。師父沒有說什麽,示意老婆婆進內屋勸慰兒媳婦一番便是。


    老婆婆連連點頭,轉身進了內屋。


    此刻,師父向張支書說道:“今晚你要準備一些東西……”沒想到這次竟還是師父湊到張支書的耳邊嘀咕了一會兒,似乎說了很多話,之後才停下來。


    “哎哎!這些東西我今晚天黑之前一定幫楊先生弄來。”張支書應承一聲,像是又想到了什麽,急忙又說道:“楊先生,那晚上需不需要再找兩個村民來幫忙對付那鬼胎?你們師徒兩個……”


    師父搖頭,說道:“對付那鬼胎並非要靠人多,人多反而會誤事,我們師徒兩個人足以對付鬼胎了。”


    送走了惴惴不安的張支書,我才找到空隙問師父:“師父,你和張支書說了什麽啊?難道這也不能說出來嗎?”


    “當然不能說!”師父瞪了我一眼,轉而又說道:“上次是故意不說出來,這次卻是真的要私下裏解決問題,否則錯一步,便會讓牛窪村萬劫不複!二狗,你若是吃飽了,就去睡一覺吧,今天晚上還有大事要忙!”說著,師父轉身向外走。


    我急忙喊住師父:“師父,那,那你去哪啊?”


    師父隨口說道:“為師要去尋一件順手的法器。”說完,師父快步出了院子,隻留下我呆呆的看著師父的背影,直到消失,我回過頭,但見老婆婆還在內屋照料兒媳婦沒出來,也不好去打擾她們,左右看了看,我直接到了西屋,這西屋是劉寡婦曾用來當廚房的地方,我找到灶台後麵的柴火堆,就地躺在上麵倒頭就睡。


    這兩日著實是把我累壞了,骨頭架子差點散掉,如果再不休息,恐怕還真難熬到晚上幫師父對付那鬼胎。也不知道怎麽的,越是困到了極點,竟然越是無法入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睡著了,也好像是沒睡著……


    一聲聲悲泣的嗩呐聲,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我抬眼看了看,隻見前麵一個土坡上好像圍著一群人,而且那群人竟然還都穿著白色的孝服打著孝帶,像是在辦喪事。我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麽人家在辦喪事啊?撓了撓頭,我忍不住走上前去,來到跟前,見這墓坑四周圍攏著十來個人,他們一個個都是在低頭抹淚,但我卻並未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淚痕,但他們皆是一句話不說,讓我覺得好生奇怪。


    順勢又看向那墓坑,隻見裏麵果然有一副棺材,隻是這棺材還未蓋上蓋子,不對啊!如果是正常人家死了人,棺材在出殯之前就應該蓋好的了,到了這裏,就應該打棺材釘才是,怎麽沒有棺材蓋子呢?棺材蓋子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幫這群人找起了棺材蓋子,但左右踅摸一圈,竟然沒找到棺材蓋子在哪,我怔了怔,隻得來到他們跟前,剛欲告訴他們這沒有棺材蓋子怎麽埋啊?可這時,我冷不丁的掃了一眼棺材裏麵躺著的死人,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差點把我嚇得癱坐在地上。


    那那,那棺材內的一個老者屍體,竟然瞪著雙眼,直勾勾的向上看,這這……這分明就是死不瞑目啊!


    我嚇得啊呀一聲向後急退,但就在這時,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一尥蹶子摔了個四仰八叉,痛得我呲牙咧嘴。我慌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欲去揉揉劇痛難忍的屁股,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驚恐的看到一頭老黃牛,那老黃牛本沒有什麽奇怪的,但我所看到的奇怪之處,正是這老黃牛頭上的兩個尖銳的牛角,此刻正衝著我這邊,而老黃牛,也氣勢凶猛的向我奔騰過來,似乎要用牛角頂死我!


    “啊!”我嚇得霍地爬起地麵,扭頭就跑,但見前麵不遠有一棵歪脖子大樹,我立時縱身竄了上去,哪知我剛來到樹上,隻見身後那頭瘋牛竟然哞了一聲,前蹄猛地踏了一下地麵,縱起向我撲了來,那尖銳的牛角眼看就要紮在我的屁股上,我顧不得其他,飛起一腳向那牛角猛踢起來……


    “二狗!二狗!二狗你醒醒!”恍惚間,師父的聲音急急的傳入我的耳朵內,我冷不丁睜開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但見屋子裏亮著油燈,而一旁,張支書和師父皆是錯愕的望著我,我呆呆的看了一眼四周,外麵的天色都已經黑了,那剛才……我居然在做夢?


    師父急忙問道:“你是不是做惡夢了?睡個覺又是喊又是踢腿的,還嫌平日裏打架打的不過癮是不是?!”


    “呃……”我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轉而低聲向師父問道:“師父,我剛才睡著的時候,真的又喊又踢啊?我……我怎麽會那麽蠢呢……”


    “唉,或許是這幾日太過忙碌,累壞了吧,精神錯亂,胡思亂想也是無可厚非的。”師父無奈的瞪了我一眼,接著又說道:“外麵天都黑了,你也快點起來吧,今晚會很忙!”說完,師父便隨張支書走了出去,而我,卻是呆呆的坐在柴火堆上,細細的回想剛才那個夢,那個夢裏,我怎麽會夢見一群出殯的人呢?而且還有個死不瞑目的老者,還有……還有個瘋牛,想用牛角頂死我,幸好我跑得快,不然我可能在夢裏就死了。


    奇怪的倒不是夢,而是那夢裏的一切,那些人,還有那頭牛,我壓根就在現實中沒見過啊!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怎麽回事?太離譜了,唉,實在太離譜了,再說,如果是在現實中,我也不應該會怕一頭牛來著,好歹我也是練過的,就算那牛勁我比不上,使巧勁還是能夠對付一頭瘋牛的,但在夢裏,我像是孤獨絕望的一個人,甚至一點點的反擊能力都沒有,隻是想著向後退,逃命。


    想了半天,我暫且放下那個古怪的惡夢,轉而站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塵,然後走進了堂屋,堂屋之中,師父正在忙活著什麽,我仔細看了看,隻見那桌麵上堆了很多銅錢,還有一條條細長的紅繩,而師父此刻,正在用那些銅錢和紅繩串在一起,這是在做什麽嗎?


    我好奇的問道:“師父,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師父聞言,頭也沒回的隨口說道:“你這陣子不是老抱怨說為師不給你做一件法器嗎?現在為師就為你做一把銅錢劍,讓你也能自保,且降妖伏魔!”聽到師父的話,我再看師父手中已經串好的銅錢,果然就是一個銅錢劍的劍柄,心下一喜,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師父怎麽會想起給我做一件法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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