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圍繞在一個桌子前吃了一頓飯,相互算是熟絡熟絡。倒是虎子吃到一半,好奇的向我問道:“二狗哥,你說你們是從下石坑村來的,在那裏麵有沒有發現什麽古怪的東西?比如……比如鬼!”哪知虎子的話剛說完,林老頭兒頓時拿起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打在虎子的手背上,疼得虎子呲牙咧嘴,急忙閉上嘴。


    這時林老頭兒的三兒子林愛文看不過去,忍不住說道:“爹,虎子隻是說說而已,您老何必這麽激動,再說這楊先生師徒可是道門的人,我聽說鬼怪最怕的就是道士,現在楊先生來到我們家,那我們還怕什麽?有什麽不敢說的,我覺得沒必要害怕,還有,那個破村子都荒廢了那麽多年,早就應該鬧夠了!”


    “你胡說個什麽勁?!”林老頭兒喝斥了三兒子一頓,緊接著又說道:“那個下石坑村是活人的禁地,再說我們現在已經和那邊的鬼達成了契約,它們不來我們上石坑村找事兒,我們也不去打攪它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個臭小子再亂說招惹了它們來,我們一家子還活不活了?”


    聽到林老頭兒的話,林愛文的老婆用胳膊肘捅了捅了他,示意別和老頭兒強嘴。林愛文不耐的放下筷子,抱著孩子走了出去,但在門口不忘和師父打聲招呼:“楊先生慢用,我家就在隔壁,晚上如果想說說話,可以來我家。”


    見林愛文走了,他老婆也多了兩口飯便匆匆回去。倒是林老頭兒的二兒子一家老老實實的吃完飯,客氣的與師父寒暄兩句,也拉著孩子回家去了。房間內,就剩下林老頭兒和虎子二人。林老頭兒忙笑著說道:“楊先生,今天天這麽晚了,我看你們也別忙著趕路,就在我家將就一晚,今晚讓我孫子和我睡一屋,你們師徒住在西屋,房間簡陋,別嫌委屈哈!”


    師父立刻笑著說道:“老人家說的哪裏話,我們師徒多在外麵風餐露宿,能有個地方住,已經是萬幸,老人家慷慨收留,我們感激不盡呢!”


    我剛想讓師父問問林老頭兒關於下石坑村的事情,但師父卻是暗暗的瞪了我一眼,示意不要多嘴。我無奈的閉著嘴,但心裏卻是抱怨起來,師父也不肯多問,而林老頭兒也不肯多說,那我們來這裏豈不是白來了嘛?我還等著再回到那下石坑村搭救孫爺爺呢,這倒好,三緘其口。


    不過師父並未就此去歇息,而是和林老頭兒攀聊起來:“老人家,我們來到此地後,發現這一帶異常的幹旱,今年年景恐怕不是太好吧?”


    見師父說起莊稼的年景,倒是吸引了林老頭兒,林老頭兒深深的歎了一聲,說道:“唉,也不知道怎麽的,連續三個月了,滴雨未下啊,莊稼都旱死了,我正犯愁呢,下半年隻剩下些稻穀種子,能吃的餘糧已經不多了。不過楊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咱們這雞籠山一帶還不算太厲害,雞籠山往西幾十裏,你是沒看到,越往那邊天越是幹旱的厲害啊!據說那邊吃水都是問題了!”


    “哦?”師父怔了怔,接著點頭歎道:“這可是難為了靠種地為生的百姓們了啊!”


    林老頭兒連連應承:“可不是,前些日子,那邊的人,還有逃荒來這邊的呢,但是看到我們這裏也是沒雨下,就又往東去了,往東再走幾十裏倒是不缺水了,不過小老兒我都這麽大年紀,兒子們也都沒能力搬家,隻能繼續住在這裏靠天吃飯了啊……”


    正說著,林老頭兒的三兒子林愛文扛著扁擔,挑著兩個大木桶來到院子裏,向林老頭兒說道:“爹,我家沒水了,你這還有沒有?”


    林老頭兒忙向虎子說道:“虎子,快看看廚房水缸裏麵還有多少水,給你三叔勻點過去。”


    “哎!”虎子憨厚的應承一聲,快步跑到廚房看了看,轉而走出來向林老頭兒說道:“爺爺,咱家的水缸也沒水了。要不讓三叔去後山那邊打點吧?”


    林老頭兒聞言,忙搖頭:“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去打水?愛文,你到你二哥家看看有沒有水,你家的孩子還那麽小,再說一家子要靠水養活,沒水可不行。隻是再沒水也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去後山打水!”


    “爹,我就是從二哥家來的,他家的水也就剩一水瓢了,哪裏還能給我勻啊!”林愛文沒好氣的說道:“不行我去後山打一挑子回來算了,現在也不算太晚,去打點水有什麽啊?!”聽到這爺倆嘮叨半天,我似乎聽明白了些許,他們的主要問題就是不能現在去打水,可沒水了去打水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不是沒水,後山不是有水的嗎?


    可我很快一想,他們口中所說的後山山腳,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我上次跌落的那個水潭吧?那,那個地方可是山穀裏麵的下石坑村呢,原來那個小山路,就是這一家子人經常去打水走出來的,而且這林老頭兒不讓他三兒子去打水,我看多半是因為“活人禁地”四個字了吧!


    林老頭兒先前所說,他們一家子和那邊的鬼魂河水不犯井水,想必是介於這個原因,才能在每次缺水的時候,都必須在白天中午時分去打水,晚上決不能踏足那個地方半分。


    嗯,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我自告奮勇的向師父和林老頭兒說道:“師父,林爺爺,幹脆讓我去一趟吧,我去幫林爺爺家打水,那點兒山路不算什麽的,我一會兒就能回來。再說我們吃了林爺爺家的飯,還要在這裏住一宿,應該為林爺爺家分擔點家務的。”說著,我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師父,希望師父能夠同意我去一趟。


    其實我真正的目的有兩個,其一便是想幫林家打水,其二嘛……我是想在晚上夜探下石坑村,如果能在晚上發現點什麽,就再好不過了。或許找到了那所謂的活人禁地的秘密所在,也說不定!反正隻要能夠搭救孫爺爺,我隻盼著現在馬上就去下石坑村!


    師父卻是點頭,並向林老頭兒說道:“老人家,不如就讓二狗去吧。”


    林老頭兒立刻站起身阻止道:“這可使不得,你們二位是我們家的客人,我們家有這麽多人,怎麽能讓你們客人去幹活呢?這可使不得。唉,實在不行,愛文你就去一趟吧,記住,早去早回,一定要快!”或許是看到我要去幫他們家打水,一下子激起了林老頭兒,但林老頭兒琢磨了一下,還是一臉的不放心,轉而向虎子說“虎子,你把咱家的砍柴刀揣著,和你三叔一起去!”


    聽到林老頭兒的話語,我自然也不閑著,既然要去,我幹脆也和他們一起去得了。沒想到師父果然同意我去,但師父卻是囑咐道:“隻是到了下石坑村,不可久留,隻是打水而已,看好他們。”師父最後這句話,是單獨小聲和我說的,乃是示意我保護好林愛文和虎子,我立刻應承一聲,和虎子一道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我隨口向虎子問道:“虎子,你怕不怕?”


    虎子將砍柴刀別在褲腰上,擺了擺手,一臉自在的說道:“我才不怕,不過我爺爺老是擔心這擔心那,我也不敢違背他的意願!”說著,我和虎子追上了林愛文,此刻林愛文見我們兩個跟著,一時也是來了興致,一臉興奮的挑著挑子向前走,這麽三個大老爺們一起去打水,再加上年輕人氣盛,完全是充滿了新鮮感,而沒有什麽懼怕之意。


    隻是下了山坡,向著前麵的小樹林去,林愛文的臉色顯得有些拘謹了許多,我則是沒話找話的問道:“前麵林爺爺不讓說,現在就咱們三個人,可以說說了吧?那活人禁地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其實不瞞你們兩個,我和我師父來到你們家,就是想打聽那下石坑村的事兒的,如果你們兩個也不肯說,我和我師父真就白來了,唉!”


    哪知我的話語剛出口,林愛文竟是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繼而低聲說道:“二狗兄弟,不是我不肯說,而是都到這裏了,有些話不能再說那麽多,如果在家裏我倒是沒什麽怕的,但這晚上去到下石坑村,還說起下石坑村的那點事兒,我這心裏啊……總覺得瘮的慌!”


    看著林愛文不自在的揉了揉胸口,我卻是一臉的失望,轉而看向虎子,沒想到虎子咂了咂嘴,竟低聲向我說道:“二狗哥,我隻能和你說個大概,但到了地方我就不說了!”


    此刻,我看到虎子以及林愛文的臉上,皆是充滿了驚懼之色,和他們之前的興奮模樣,完全呈現出了鮮明的對比。但既然虎子肯悄悄的告訴我,我自然欣喜不已,連連點頭道:“好好!你快和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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