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支書看了一眼水缸,禁不住問道:“楊先生,你們的意思是……這個水缸也和老渾家的水缸一樣?”說著,胡支書慌忙扭頭看了一眼茅草屋,隻見茅草屋裏麵依舊黑漆漆的,而住在裏麵的魏奶奶,似乎已經熟睡,我們在外麵的動靜,也似乎沒有吵醒她。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水缸,也跟著胡支書的話茬子問道:“師父,我,我什麽也沒看到。”可我的話剛說出口,隻見師父指著水缸上麵的木蓋子,讓我走近些再看,但當我來到水缸跟前時,不禁雙腿一顫,隻見那蓋子上麵,清清楚楚的呈現出一個利爪的抓痕,而且那抓痕黑漆漆的,且時不時的向上冒起一縷黑氣。


    這抓痕不像是狗爪子或者貓爪子能夠做到的,尤其是那深邃的痕跡,硬生生將木蓋子剜出五條印記出來。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這水源到底是哪裏來的啊?為什麽這些水會帶著如此濃烈的鬼戾之氣?如果不是墓地挖來的水源,恐怕,恐怕也就隻能從九幽地府才能弄到這樣的詭異水源了。胡清玄遲疑了一下,忙開口說道:“楊師兄,這次讓我來吧!”聽到胡清玄的話語,師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後退到我們身旁。


    就在胡清玄掐出指訣準備震開水缸上麵的木蓋子時,師父突然開口說道:“清玄,你小心一些!”


    “嗯!”


    胡清玄重重點頭。


    “不要碰我家的水缸!你們想要幹什麽?胡支書,你這是帶著人來拆我這個老太婆的房子嗎?還讓不讓人活了?不想讓我這個老太婆活著,幹脆直接拿刀抹了我的脖子就是了,幹嘛要碰我家的水缸啊?”哪知胡清玄剛欲有所動作,隻聽到茅草屋之中頓時傳出了魏奶奶憤怒的驚叫之聲,然而,盡管魏奶奶在裏麵怒吼,卻仍未打開房門走出來,僅僅是在屋內大喊大叫的阻止……“你們這是強盜行徑!土匪行徑!你們都不是好人!都不是好人!要害死我這個老太婆啊!!”


    眾人皆是被魏奶奶憤怒的大叫聲震住了,尤其是胡支書,忙扭頭向茅草屋的方向解釋:“魏奶奶,我怎麽會拆你家房子呢?我們是發現了你家的水源有問題,特意來看看,你沒事吧?要不你把門打開,親眼看看你家的水有沒有問題,不然可就太冤枉人了!”


    “胡家的小子你聽著!你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在用那個水缸吃水,現在你當了村支書,就容不下我家有個水缸了是不是?欺負我這個快要死的老太婆是不是?!”沒想到胡支書不說還好,剛解釋了一下,隻聽到茅草屋裏麵頓時又傳出魏奶奶更加憤怒的咆哮聲。


    隻是,魏奶奶的話讓胡支書一時也下不了台麵,竟然直接把胡支書小時穿開襠褲的事情都抖摟了出來,好歹胡支書也是一村的支書,按照年齡來說,也五六十歲不小的年齡了。盡管比起魏奶奶還是個小輩兒人,但臉麵總還是要的,此刻胡支書氣得紅頭脹臉的站在一旁,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向魏奶奶解釋下去了。


    然而很快,魏奶奶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胡家的小子!你敢碰我家的水缸,明天大早上我就去撞死在你家大門口,讓村民們都看看,你一個村支書和我這個老太婆過不去!”


    “啊?我……”胡支書頓時懵了,轉而向師父苦著臉說道:“楊先生,你看看這魏奶奶的嗓門,簡直比往常還要大幾倍,看樣子她是沒什麽事情,要不咱們別碰她的水缸了,還是走吧。”


    師父詫異的皺起眉頭,問道:“胡支書,那往常來說,魏奶奶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胡支書聞言,忙解釋道:“要說往常,魏奶奶可算是個老好人,一輩子沒和人拌過嘴吵過架,而且村兒裏有人想求她打個鞋墊幫個小忙什麽的,也都很熱心的幫忙,這些村民們都是知道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火氣竟然這麽大,和往常也太不一樣了。唉,楊先生,總歸現在可以確定魏奶奶沒什麽事情,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不!”師父竟是伸手阻止道:“她的反常舉動,就是問題所在,而且她剛剛的話語,滿口都透著濃烈的戾氣,這不但說明不了她沒事,反而能夠證實她已經深染鬼戾之氣。恐怕,恐怕已經非常嚴重了,現在的魏奶奶,儼然是神誌不清了啊!清玄,打開水缸,我倒要看看,究竟那水是什麽地方來的!”


    再度聽到茅草屋內魏奶奶憤怒的聲音,甚至開始發狠辱罵,直讓人無法再聽下去。胡支書唉聲歎氣的走到院門口蹲坐在一旁,似乎已經不想再管這檔子事兒,倒是胡清玄定了定神,絲毫不為魏奶奶的辱罵所動,揮手掐訣,猛地將水缸上麵的木蓋子震開。


    “嘩”的一聲水流傳出,我們在場的所有人皆是愣住了,尤其是師父和胡清玄,當他們兩個看到水缸裏麵平淡無奇的半缸水後,竟都說不出話來。


    我忍不住叫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明明那水缸上麵有印記的!師父!”在打開水缸蓋子的刹那,我已然意識到了不妙,師父和胡清玄的推測似乎都錯了,包括我們所有人在內,但我們皆是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就連師父,此時此刻,也是盯著水缸發呆。不多時,師父快步圍繞著院子走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原地。我再次問“師父,怎麽樣了?”


    哪知師父緊緊盯著那茅草屋的房門,許久後,師父突然轉身說道:“我們回去!”


    眼看著師父和胡清玄他們大步走出了院子,我急忙喊了起來:“師父,那這魏奶奶家的水缸怎麽辦啊?就擺放在這院子裏嗎?!”


    “你搬回去!”


    師父走出院子後,方才回應了一聲。我怔了怔,轉眼看向羅興海,但見羅興海渾身一顫,一臉苦笑地向我揮手,示意他不能幫忙,我沒好氣的看著羅興海溜走,隻得臨時叫住了五斤,並說道:“五斤,幫幫我把這水缸給魏奶奶搬回去吧,魏奶奶這麽大年紀,肯定是搬不動的!”


    五斤憨厚的應承一聲,當即和我一道抬起水缸,將其搬回了魏奶奶的小廚房放好,最後將木蓋子又蓋在上麵。拍了拍手,我和五斤相視一笑,剛欲轉身走出去,哪知小廚房的門口突然出現一個蓬頭亂發的人影,嚇得我驚叫出聲:“你你,你是人是鬼?!”剛剛乍一看的確是嚇人,那人影低矮枯瘦,頭發蓬亂,身穿灰色衣衫,但仔細看了看,我一眼便認出,這定是魏奶奶了。


    因為這個老婆婆看起來正好是年約八十歲左右,而且我冷不丁掃了一眼,茅草屋的房門是開著的,可見是魏奶奶走了出來,隻是我怎麽沒聽到魏奶奶的腳步聲啊?見我和五斤鬆懈下來,魏奶奶詭異的笑了笑,然後從身後拿出一個小框框出來,隻見裏麵擺放著幾個凹凸不平的糕點。


    “兩個小家夥,魏奶奶感謝你們做了好事,這是我閨女給我做的糖糕,給你們吃,快吃吧!”說著,蓬頭亂發的魏奶奶突然將小框框伸到我的麵前,嚇得我又是一顫。


    我扭頭和五斤相視一眼,但見五斤也是嚇得渾身打著顫栗,根本沒有任何食欲的樣子。我自然也對那小框框裏麵的糖糕沒什麽念想,尤其是這魏奶奶古怪的表情,詭異的笑容,還有這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糖糕,想到此,我急忙點頭帶笑的拉著五斤向外溜,且笑著說道:“謝謝魏奶奶的糖糕,隻是現在半夜三更的我們也不餓,要不等我們想吃的時候再來魏奶奶家吃吧。五斤我們走!”


    說完,我拉著五斤貼著小廚房的門框已然溜了出去,然後在魏奶奶不冷不熱的目光下,轉身就往外跑。一路跑回了胡老渾的院子裏,我和五斤皆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想起剛才詭異的一幕,實在是讓人心有餘悸,轉眼看到五斤,他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我不禁打趣道:“你怕個什麽勁?魏奶奶說到底也是個大活人,又不是鬼!”


    五斤沒好氣的翻眼看了看我,隨即回道:“你還說我,其實你心裏也害怕的要命!”


    我嘿嘿一笑,說起來剛剛的確嚇了我一跳,正所謂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如果魏奶奶真是個鬼也好說了,就是因為她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是個看起來非常怪異的大活人,這才是讓我和五斤最害怕的。但這事兒我和五斤一致認為不能告訴各自的師父,不然師父和胡清玄若是知道我們倆被魏奶奶嚇得屁滾尿流的跑回來,指定會罵我們一頓。


    就在這時,我看到師父他們都在胡老渾的堂屋內坐著說些什麽,忙和五斤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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