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墓之中?”師父緊鎖著眉頭,緩緩背負著雙手,先是走到廳堂的門口,仰頭望著明亮的月色,許久後,師父才淡淡的開口說道:“不管怎麽說,等到明日午時,打開了墳墓,一切就明白了。嗯,清玄,我們今晚就要開始準備一些東西,以備明日遇到旱魃鬼時所用!”


    胡清玄怔怔的看著師父,先是點頭:“楊師兄,東西是要準備的,不過我覺得你似乎有別的想法,何不一並說出來,我們大家商議一番?”不但胡清玄察覺到了師父的異樣,就連我也覺得師父心裏揣著事兒,因為師父但凡有解不開的症結時,都是習慣性的獨自麵對著那茫茫虛空。


    師父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說道:“現在我還不能確定,暫時不說也罷。二狗和五斤怎麽還在這裏愣著,還不快去魏奶奶家?”聽到師父的訓斥之言,我撅了撅嘴,其實我很想再聽聽他們怎麽商議,但畢竟我還是有著自己的任務,隻得應承一聲,急忙拉著五斤出了廳堂。


    再次來到魏奶奶家,卻是發現魏奶奶的房門已經關上了。五斤看了看我,說道:“二狗哥,魏奶奶興許已經睡下了,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們當然是守護在這裏,不能讓那旱魃鬼再跑回來打擾魏奶奶的生活。雖說旱魃鬼為魏奶奶擔水也是出於孝道,可它畢竟是旱魃鬼,打回來的水,都是帶著鬼戾之氣,魏奶奶是不能吃的。”說到這裏,我急忙向小廚房看了一眼,並說道:“我們先去看看水缸裏麵有沒有水,按道理說,水缸的水已經被你倒掉了!”


    話音落下,我已然來到小廚房的門口,哪知我伸手掀起水缸的蓋子,卻是嚇了一跳!一臉呆滯的看著滿缸的水,而且,扁擔也是老樣子,放在水缸的一側,這顯然是……我猛地拍了一記後腦勺,說道:“我記得扁擔被劉雪音的魂魄冒充旱魃鬼挑著了木桶,然後我重傷了劉雪音的魂魄,當時扁擔和木桶掉在了龍頭嶺的山腳下,並沒有拿回來。怎麽現在扁擔不但原封不動的放在這裏,木桶也回來了,而且還有滿滿的一缸水,這……”


    五斤呆呆的說道:“這說明旱魃鬼又給魏奶奶擔水了!”


    “廢話!”我皺了皺眉頭,轉而又說道:“水是滿的,當然擔水了,隻是我想的不是這個,你應該知道,我師父和你師父之前在魏奶奶的這個院子裏用封山斷脈之法布置了一個法陣,就是為了阻止旱魃鬼回來的。我在想,那旱魃鬼既然回來過,究竟是在法陣布置之前回來的,還是布置之後回來的?”


    五斤抓了抓後腦勺,也是一籌莫展的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法陣布置出來以後回來的,那就是說,這個法陣根本就攔不住旱魃鬼!”


    “不!”我否定了五斤的猜想,轉念想了想,急忙說道:“那會兒我們都跑出去追趕劉雪音的魂魄,而魏奶奶之後消失,院子裏又出現了旱魃鬼的氣息……再往後,魏奶奶回來,並且在魏奶奶回來之前,我師父和你師父合力用封山斷脈之法布置了一個法陣,目的是為了阻止旱魃鬼歸家。但那時,我們都忘記檢查這水缸裏麵究竟有沒有水,直到現在我們兩個才打開了水缸上麵的蓋子。這期間……這期間旱魃鬼一定回來過,我認為,一定是在我們都去了龍頭嶺之後,它擔水回來的,等我們都回來了,它卻又消失了!”


    聞聽我說完,五斤渾身顫了顫,嘴巴略顯打結的說道:“二狗哥,聽你這麽說,那旱魃鬼也太神出鬼沒了吧?我我,我真的很擔心它再突然的跑回來,而且以我們兩個人的道行,肯定對付不了它!”話音未落,五斤急忙扭頭向院子外麵掃了一眼,然後緩步躲到我的身後。


    我沒好氣的推了五斤一把,隨即說道:“你怕什麽?我都說了,旱魃鬼是在法陣沒布置之前回來的,現在院子裏有法陣守護,再加上咱們兩個,就算旱魃鬼再跑回來,咱們起碼能應付一下。再說了,水都擔回來了,旱魃鬼肯定不會再回來,至少今晚不會再回來了。嗯,我們先把這水倒掉,然後在天亮之前,給魏奶奶重新打點水回來!”


    “又要倒掉?”五斤睜大雙眼。


    “當然要倒掉!”我認真的說道:“魏奶奶整天吃這旱魃鬼擔回來的水,神誌都不清楚了,我知道,也明白旱魃鬼對魏奶奶是好心,可它擔回來的水,會害了魏奶奶的。現如今魏奶奶深染鬼戾之氣,也不知道嚴重到了什麽地步,我師父也說了,讓我們看好魏奶奶,不讓她再吃那旱魃鬼弄來的一丁點水源。別說了快點倒掉!”


    五斤憨厚的應承一聲,忙拿著水瓢,一瓢一瓢的往外麵舀水。我則是踅摸著魏奶奶的茅草屋那邊,謹防被魏奶奶發現我們在倒她的水,約莫半個時辰後,五斤終於滿頭大汗的停了下來,並說道:“二狗哥,我已經把水缸裏麵的水倒掉了,一點不剩,接下來怎麽辦?”


    我想了想,立刻開口說道:“我們還要出去一趟!”


    “出去?”五斤詫異的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一眼水缸,旋即說道:“難不成二狗哥的意思是,我們再給魏奶奶打滿一缸水?可打水的地方很遠呢!”


    我咧嘴一笑,說道:“這麽說,你是知道打水的地方在哪了?你放心,我又不讓你一個人去,我和你一起去,不過現在不行,我們要在天色剛剛泛亮的時候再去打水,那個時候,便可以確定旱魃鬼不會再回來。”言罷,我和五斤來到草棚子下麵躺了會兒,約莫天色將亮未亮之時,便起身挑著兩個木桶,出了魏奶奶的院子。


    五斤扭頭看了一眼魏奶奶的院子,隨即開心的笑道:“害的我擔心了這麽久,最終還是沒見到旱魃鬼,這樣最好不過了,反正我們也對付不了它!”


    “對了,打水的地方在哪啊?”我們剛出村子,我便是掃視著一望無際的山野,滿臉呆滯的問道:“你小子別告訴我要走多少裏多少裏的路,那可是會把人累死的!”


    五斤撇了撇嘴,說道:“遠倒是不遠,往東南方向走個七八裏路,有一條活水溝,是北邊的河流分支出來的。當地人都知道,而且這一帶的人吃水,也都是跑到那個地方打水。”聽到五斤的解釋,我頓時懵了,沒想到那麽遠,我這隻跑一趟就覺得累,那這裏的村民們幾乎隔天就要跑去一趟打水,他們豈不是更加累?


    唉,旱魃鬼啊旱魃鬼,你真是作孽不淺啊!


    我和五斤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而且挑著兩個空桶走得也快,來到這條所謂的活水溝時,天色剛有點蒙蒙亮的意味,我四下裏看了一眼,光線還不是很強,這四周除了被人踩出來的深沉路徑,便是荒涼無比了。往西是田地,而往東,則是一排矮小的山頭,上麵種了不少的樹木,這個時候,冷颼颼的風,一半從活水溝的上遊吹打下來,一半從那些樹林中席卷出來,倒是涼快的緊。


    莫名的,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皺了皺眉頭,問道:“五斤,這個地方我怎麽覺得怪怪的?平日裏也是這麽陰涼有風嗎?”


    五斤正拿起一個木桶放進活水溝,聞言隨口說道:“我很少來這裏,我和我師父住在雲居山的西邊,一般吃水都往西去取水。不過我也覺得這個地方陰森森的,渾身都不舒服……啊呀!”隻聽到五斤的話還未說完,我陡然看到五斤竟是被木桶裏麵的水重重的墜了進去,我急忙伸手抓住五斤伸上來的手,用力將五斤往上拉。


    還別說,這個活水溝看起來很是狹窄,但裏麵卻是挺深的。五斤剛被木桶墜進去,就一下子濕透了半個身子,很快漫到了脖子處,我急忙用盡力氣將五斤連同木桶一道拉了出來。然而就在五斤上來的同時,我卻是越發的覺得木桶的重量,越來越重……但我不信這個邪,區區一個木桶,就是灌滿了水能有多重!


    咬了咬牙,就在我凝眉怒目的將五斤手中的木桶一道拽出水麵的同時,心念一緊,天眼順勢打開了。冷不丁的,我震驚的看到一雙黑色的鬼爪,死死的拽住木桶的底座,我心頭一驚,不由分說的從懷中掏出一道符紙,猛地打出一道火訣,符紙還算爭氣,騰地竄起一縷火焰,我順勢將焚燒的符紙打向那雙漆黑的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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