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震仰盂,所謂兌上缺,這是八卦口訣中的兩句,震仰盂,就說明震卦的卦象,看起來像是一個口朝上的缽盂模樣,而兌上缺,也就是說最上麵一個卦爻,乃是陰爻,下麵兩個卦爻均為陽爻。古人用此善巧之法,多為方便學者熟記。震卦中間的卦爻,本應該是陰爻,但是此刻那卦象中間卻是陽爻,而兌卦下麵的卦爻,本應該是陽爻,但是此刻卻是陰爻,如此二者若能交換,兩個卦象便是同時修正過來。


    穀譚聞言,氣呼呼的歎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我們就再試一試,不過我們的速度要快,而且還不能把其他六個卦象打亂。”說著,穀譚搓了搓雙手,轉而向上官錦又說“時間一定算好,千萬不可出現任何差池,知道嗎?”


    “是是!師父請放心,我一定算好時間!”


    上官錦連連點頭稱是。


    安排好上官錦,穀譚便是隨著師父又走了上前,二人交替了一下眼神,隨之盯著眼前的五行八卦圖,那八卦石磚,還在不斷的流動著,生生不息。而中間的流光石粉,也還是保持原樣,如果巨大的石柱,與五行八卦,乃至四周的機關暗箭,皆是遙相呼應,觸一發而動全局!


    就在那震卦和兌卦即將來到跟前時,師父和穀譚瞬間跳了過去,一人掌握住一個卦象,與此同時,二人皆是用力的將那長條石磚摳出來。但看起來容易,他們真的去做了,卻是顯得那麽的吃力,那石磚好像深深的嵌在裏麵,異常的沉重。然而就在他們摳著石磚的同時,我內心莫名的生起一抹疑惑。


    能夠布置此大陣,必定是精心的設計的結果。難道茅山祖師曾經布置出來的大陣,會這麽巧合的出了一個錯誤嗎?我覺得不太可能,但若是不可能,那這出錯的部分,難道……想到此,我突然睜大雙眼,但未等我說出口,那邊師父剛摳到一半,卻是猛地鬆開手,急急的向穀譚叫道:“穀譚!小心!”


    而此時,穀譚即將把手中的石磚拔出暗槽,師父看到這裏,慌忙去阻止,可是卻晚了一步。當穀譚一把將那石磚拽出暗槽的刹那,隻見暗槽之中,瞬間飛射出一支暗箭。穀譚驚恐的大叫一聲,躲之不及,盡管他極快的躲閃,肩膀還是被那暗箭擦破了皮肉。霎時間,穀譚一個趔趄將那石磚扔了下去,師父一把將其接住,並用力將穀譚撞了出來。


    “五、四、三……”


    “師父!時間不多了!”


    當上官錦開始倒數數字的時候,我不禁著急起來,但師父還是在上官錦念到“二”的時候,閃電般將石磚又安放回了原位,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我的跟前,就在此刻,師父的腳跟還未站定,隻見擊伐大陣再次啟動,無數支暗箭飛射而出,如同驟雨一般,讓人心驚肉跳。


    “啊!”


    穀譚的叫聲突然傳出,我們急忙扭頭來到穀譚的身前,此刻上官錦雙手顫抖著,將穀譚肩膀上麵的衣服撕開一個口子,露出了那塊被暗箭擦破的傷口。我們看到傷口,皆是驚愕萬分,隻見血剛流出來便是瞬間凝固,而且呈現出黑褐色,穀譚撇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更是驚恐的叫道:“暗箭有毒!快幫我吸出來,我現在已經感覺到渾身酸麻無力,可能是毒性已經散滿全身了!”


    上官錦渾身一顫,似乎沒有料到他師父穀譚會給他安排了這麽一個光榮而又偉大的任務,吸毒血。但是麵對穀譚的喝斥,上官錦沒敢猶豫,臉色慘白的湊到穀譚的肩膀處,剛欲張嘴吸出傷口上麵的毒血,此刻師父揮手製止:“慢著!”


    聽到師父的話,上官錦一臉憋屈的扭回頭,感激涕零的看著師父。


    師父皺了皺眉頭,並說道:“讓我先看看!”


    “血都是黑色的,還看什麽看啊?趕緊幫我把毒血吸出來啊!”


    穀譚渾身癱軟的靠在通道內的石壁上,見師父湊上前,一臉憋悶的叫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什麽修複八卦圖,我連續聽了兩次,結果第二次就中箭了,楊遠山,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啊?!”


    “你胡說什麽呢?若是我分析的有問題,你自己也能分辨出來,若非如此,你怎會和我一道修複那八卦圖?”


    師父瞪了穀譚一眼,隨之檢查了一下穀譚肩膀上麵的傷口,思忖了一會兒,師父伸出手指沾了一丁點毒血,然後放在鼻息間嗅了嗅,過了一會兒,微微點頭說道:“我想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擔心,死不了人的。你也不想想,祖師布陣的時候,怎麽可能用什麽害人的毒塗抹在暗箭上麵?暗箭已經是凶器,震懾一下闖入之人足矣,再塗抹毒水,便不是我們正道人士所為。這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麽毒,而是一種香!”


    “什麽?香?”


    穀譚怔了怔,隨即追問道:“什麽香能夠有此奇效?”


    師父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並說道:“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其實在外界的市麵上都能買到,隻不過種類不一樣罷了。以前山上多有野獸,被獵人射殺,有些靈性極高的野獸,受傷後逃到了道院之中,曆代祖師每逢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慈悲救度,但是野獸也有凶性發狠者,未免在幫其治傷其間反傷自身,所以就用這種香粉兌酒水攪拌,塗抹在野獸的傷口上,不多時,野獸便會無法動彈,雖然意識清醒,卻是毫無氣力,就和你現在這樣是一樣的。”


    “那野獸……楊遠山,我聽明白了,你,你把我比成野獸了是嗎?你!”


    穀譚剛想追問此香的藥效,但突然針對這個比喻向師父發難。


    “你自己多想了!”


    師父懶得再解釋下去,直截了當的說道:“此香最初的名字叫定心香,之後又有名字叫軟骨香,在山下的藥鋪也有諸如此類的藥物,稱之為麻醉散,其實說白了就是麻藥之類的香粉。那血液流出便凝固,其實是止血的作用,而血液變成黑色,隻不過是藥性的催發所致,並不是什麽毒血。嗯,這擊伐大陣不知布置了多少年月,其間不知道有沒有修繕過,如此推算下來,這定心香的藥力,恐怕也不會太深,大概再有半個時辰你便能無礙了!”


    “師父,地仙老祖既然是唯一一個守護此封妖洞的人,而且還能隨時進出,那麽他肯定會時常修繕這每一重的秘庫。如果這麻醉藥的藥力在巔峰的時候,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恢複如初呢?”


    我不解的問道。


    “這個不好說,或者一個時辰,也或者三個時辰,你穀譚師叔隻是擦破了皮,想必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就能恢複體力。”


    師父說完,轉身走了開去。我眼睛一亮,緩步來到穀譚的跟前,笑嘻嘻的說道:“穀譚師叔,聽我師父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也就是說,你最遲得一個時辰後才能起來走動,那我們若是現在破陣而去,你可就要慢我們一步嘍!”


    穀譚聞言,咬牙切齒的說道:“得意什麽?!你們現在不也沒有破陣之法嗎?再說了,往下還有三重秘庫,這第一重都這般困難,那第二重第三重,乃至第四重秘庫,你們都能順利的破解嗎?區區一個時辰而已,我還不怕你們破陣而去,你們若是真能破陣而去,我們就算晚一個時辰出發,有你們在前麵打頭陣,我們便能夠省下許多時間,哈哈哈……”


    “想在我們後麵撿便宜?我們破了陣再把陣盤打亂,看你們怎麽撿便宜!”


    “你!”


    “好了!你們別吵了,我覺得我已經找到破陣之法了!”


    師父打斷了我和穀譚的爭執,轉而向我說道:“二狗,既然穀譚不能動彈,那你就和為師一起再試一次吧,這次我們換個方式,既然拔不出來,那我們就試著將那石磚踩下去。剛才我聽到那暗槽之中,似乎有水流動的聲音,現在想來,或許這擊伐大陣的動力來源,就是地下的流水循環推動所致。水有浮力,但若是離開了水,這些石磚的重量,便會恢複如初,變成剛才的狼狽相,祖師一定不會出錯,布置這等陣法,一定有著其中道理存在。”


    “嗯,師父,那我選擇兌卦!”


    聽到我的話,師父微微點頭,毫無疑問,剩下的震卦,還是由師父來掌控。我和師父的默契程度,遠遠超出師父和穀譚的默契,我們相視一眼,幾乎在同一時間跳上了八卦圖,這次,我和師父縱身而起,然後使出千斤墜,用力的向那石磚踩了下去。奇異的一幕出現了,當我的腳重重的踩下去時,石磚竟真的緩緩下沉,而且徑直鑽入暗槽之中。


    “退!”


    師父大喝一聲,我沒有半點猶豫,閃身消失在八卦圖上麵,再次出現,我和師父已經出現在通道之中,此刻,我們所有人皆是聚精會神的盯著那八卦圖,漸漸的,我微微睜大雙眼,隻見那八卦圖中的每一塊石磚,似乎都在發出一種嗡嗡的震動……霎時間,內外三層石磚,轟然加快了速度的旋轉,而且越來越快,不知過了多久,我驚愕的看著中央位置的流光石粉瞬間停歇下來,那被八卦圖所環繞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通道入口。與此同時,八卦圖上麵的石磚瞬間停下,而那震卦和兌卦上麵的石磚,瞬間彈跳而出,八個卦象,完美無缺的呈現在眼前,並無半點缺憾。


    這一刻,暗箭並沒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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