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這南薑公主也好歹是南薑的一國公主,既然來到了北楚,那自然也都是客,閔懷良自然也不會傻到對其無禮,客客氣氣的將人迎上了座位,不過究竟迎上哪個座位可就有些尷尬了,這景王身為王爺坐在這主位之上自然沒錯,按道理說這南薑公主倒也算是身份尊貴,坐在主位倒也說得過去,但是現下這另一位王爺可是坐在了下手的位置,倘若如此將這南薑公主迎上了主位,那這含義豈不就……閔懷良也不傻,偷偷的掃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祁景煥,見他麵上並無任何不悅,又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下首的祁瑾熠身上,卻不想祁瑾熠隻是自顧自的品茶,壓根就無瑕顧及於他。


    掃了眼空閑下來的位置,最終卻是將人迎到了左邊下首的位置,如此一來,這南薑公主正巧與祁瑾熠正對而坐。


    南薑公主對此安排倒是甚為滿意,最起碼那雙冷然的眸光倒是冷意消減了不少,這倒是也使得閔懷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那南薑公主的賀禮也悠然打開了來,隻見那錦盒之中赫然擺放著兩粒黑色的藥丸,看上去大小一致,但是卻並無什麽特別之處,看上去與那平日裏所吃的藥丸倒是不盡相同。


    隻聽到那南薑公主解釋道:“此藥乃我南薑聖藥,不僅可以緩解病情亦方可緩解病痛,即便將死之人服下此藥也可續命三個時辰。”


    南薑公主的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續命三個時辰?這是什麽概念?!一時之間看向那錦盒的目光都不由得變得熱切起來,閔懷良自然也不例外,金銀財寶自然是好,但是卻沒有這藥來的實實在在,人活一世誰又能保證將來會遇到什麽呢?有了這藥在身也相當於多了半條命啊,任誰恐怕都不會無動於衷。


    就連祁景煥也不由得閃了閃眸光,目光落在那錦盒內的兩顆黑色的丹藥之上,眸中暗芒一閃而過,卻是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下首的祁瑾熠的身上,不過話語卻是對著那南薑公主開口道:“這藥若真如公主所言,那真可謂是難得一見的好藥,三皇兄身子向來不好,不知公主可否願意割舍?”


    南薑公主聞言,冷然的麵容確實不顯絲毫變化,抬眸掃了眼祁瑾熠的方向,眸光輕閃,正欲開口,卻不想耳邊便想起了一道淡漠涼薄的聲音。


    “不必。”隻見祁瑾熠神色冷淡的掃了眼祁景煥,淡淡的道:“本王忌生,吃不消外來之物。”


    “噗嗤——”郝胥柏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便笑出了聲,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熠王還有這等驢頭不對馬嘴的口才?將目光掃向一側的沐音,想要得到一個回答,卻不想那位由始至終淡然的讓人心焦,此時此刻竟然還在欣賞自己的手指!


    沒錯,就是在欣賞自己的手指,那雙向來淡然的鳳眸此刻正全神貫注的垂眸看著交錯的十指,甚至還不時的翻動五指……


    郝胥柏不由默默的收回了視線,咳!好吧他想說的是兩人真的在這一刻非常的般配啊!


    郝胥柏的這一動作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整個大堂卻也幾本沒什麽其他動靜,是以,他的一番笑聲自然也是被聽了個清清楚楚,雖然在場的很多人與他的想法一樣,但是卻是沒有一個人膽敢真的同他一樣明目張膽的笑出聲來,隻能硬生生的憋著。


    祁景煥眼神淩厲的掃了眼郝胥柏的位置,但是卻是也沒有說些什麽,隻不過麵色確實陰沉了些。


    “早就聽聞熠王不少傳聞,今日一見果真是傳言不虛啊。”南薑公主淡淡的道:“本宮自幼也熟讀了不少醫術,對於病症也能瞧出一二來,看熠王的麵色怕是寒氣入侵多年,這兩顆聖藥雖不足以治愈,但是卻也能緩解一二,熠王又何必與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本王所言並非虛言。”祁瑾熠聲音冷然:“我北楚太醫雖並非自幼熟讀醫書,但醫術還是信得過的。”


    此言一出,在場參加喜宴的兩個禦醫卻是喜極而泣,感動的麵頰都一個個紅的跟蘋果一般了,沒想到這熠王竟是如此高看他們啊!真是太讓他們意外了!本以為這麽些年他們身為禦醫卻一個個的對於這病情都是束手無策,這熠王理應怨恨他們,沒想到熠王不僅沒有怪罪他們,反倒是還綁著他們說話,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感動呢?


    兩位禦醫默默的對視了一眼,心中卻是想到從今往後定要日以繼夜的發憤圖強,哪怕是翻遍醫術也要將熠王的病情治好……咳!控製住也好!


    那南薑公主麵色冷了幾分,掩在衣袖的雙手卻也是在眾人看不到的時候悄然的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而坐在主位上的祁景煥看著兩人卻也是神色變幻莫名,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經過這麽一茬,氛圍一時間也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不曾想,正在閔懷良絞盡腦汁想要開口之時,祁瑾熠卻是突然開口了:“本王今日來的匆忙,無瑕準備賀禮,倒是中途偶遇一件趣事,順便帶來了一人,不妨就當做今日的賀禮吧。”


    話音剛落,隻聽得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遠遠望去,隻見一白衣少年束著一蒙麵的女子緩步走來,隻見那女子雙臂被反綁在身後動彈不得,由於麵部被罩了一塊黑布,走起路來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穩栽倒在地,而她身後的少年卻也不曾有任何過激的舉動,隻是抓著綁著她的繩子緩步朝著這邊走來。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認識這少年的,知道這少年是時常跟在熠王身邊的人,是熠王的心腹,喚名古月,此番見到他束著一女子前來,一個個的也皆是一臉疑惑,不明白這到底是在鬧得哪一出?


    “主子。”古月已然走到了祁瑾熠的身前,恭謹的彎了彎身子,而後又朝著一側坐著的沐音彎了彎身子,恭謹的喚了一聲:“沐小姐。”


    祁瑾熠淡淡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將人解開。


    閔懷良看著眼前的一幕,眉眼一跳,不解的道:“熠王殿下,這……”


    不等他將話說完,古月已然手腳利索的將繩子解了開來,而那女子被鬆開了手臂,赫然如同掙脫了束縛,刷的一下快速的將頭上的黑布扯了下來。


    “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敢綁了本小姐,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誰?看本小姐今日不將……”


    還未出口的話像是魚刺一般被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處,吐也不是咽也不行,直接的煞白了一張俏臉。


    眼前的女子赫然正是今日喜宴的主角,寧丞相的千金,閔誌安的新娘,無緣無故消失不見的寧傲兒!


    嗬!剛開始還不知道這熠王送的賀禮究竟是什麽,如今可算是明白了,敢情是送的這麽一個大禮啊,直接將新娘給綁了回來!恐怕這可真為是有史以來最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場喜宴了吧。


    頓時,所有人看向熠王的神情都不由得默默的變了,好像這疾病纏身的熠王也不是那麽好招惹的啊。


    “寧傲兒!”閔誌安呢喃一聲,人卻是已經邁步上前,眸光緊緊的盯著她,麵色陰鬱的沉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又是怎麽回事?!”


    寧傲兒看著在場這麽些人,更何況還有祁景煥與祁瑾熠兩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拆穿,哪怕她再佯裝鎮定也不由得心底生出一股不安來,原本憤然的眸光也變得有些閃躲起來:“我……我……”


    話未出口,淚水卻已是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染濕了麵頰,看上去倒是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惜。


    閔誌安也是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愣,他見過很多麵的寧傲兒,卻維護沒有見過這一麵的寧傲兒,在他的印象裏,這寧傲兒專橫跋扈,更是一個嬌蠻小姐,此刻她如此柔骨依依的模樣,倒是讓他不由得心中升起了幾分憐惜之情來,畢竟,憐香惜玉可是每個男子生來就具有的天分。


    “你……”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趕緊收拾收拾繼續行禮,免得耽誤了吉時。”閔懷良愣愣的打斷了閔誌安還未出口的話語。


    寧傲兒此刻哪怕心中再多的不願,也不能不服軟了,一句話也沒說便隨著那嬤嬤進了後方的廂房內。


    看到事情還算順利,閔誌安這才鬆了一口氣,轉眸看著祁瑾熠道:“多謝熠王殿下。”


    至於謝什麽,在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事情知道就好,說出來可就不好了。


    祁瑾熠淡淡的點了點頭,語氣淡然:“順手而已。”


    ……


    無語凝噎。


    因為耽擱了將近一個時辰,是以寧傲兒此番進去倒也沒耽擱太久,半盞茶的功夫沒到便被喜娘攙著出來了。


    接下來自然是繼續沒有完成的禮節了,不過這次卻是從頭開始見禮的。


    “師兄是一早就計劃好的?”沐音側頭看向身邊的人,淡淡的開口問道。


    祁瑾熠轉眸對上那波光流轉的鳳眸,淡淡的一笑,道:“不是計劃,是偶然。”


    ------題外話------


    下一章師兄師妹甜甜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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