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兄妹見鄧儒從宅院中走出。


    兩人神色複雜的望著他。


    “大師......您連孩童都不放過?”


    獨孤白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他心中是有一套死理在的。


    隻誅首惡,禍不及家人。


    等等。


    青蛇幫主已經死了,那他的惡,也該隨他的死一筆勾銷,怎麽能夠遷怒到其家人身上?


    “嗬嗬,你呢?月施主,你也覺得貧僧很殘暴麽?”


    鄧儒沒有回答獨孤白的質疑。


    愚蠢的少俠不配讓他白費口舌。


    道理已經跟這愚蠢的少俠說了很多遍了。


    人不親眼見證,是不會覺得自己錯了的。


    哪怕親眼見證了,也不一定會。


    獨孤月也點了點頭。


    青蛇幫主她有印象,他的孩子才五歲。


    裏麵還有三四歲的孩童在。


    鄧儒連這些孩子都不放過,這已經不是在除惡了。


    這是在單純發泄殺戮的欲望。


    “大師,禍不及家人,這樣您這樣......是不是太過了一點。”


    獨孤月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嘴。


    老實說,她覺得,像她這樣接受鄧儒庇護的人是沒有資格對鄧儒的行為指手畫腳的。


    但這次,鄧儒做的實在太殘暴了。


    之前殺人還隻是對敵人。


    俗話說,對敵人,用盡各種殘忍手段也是不為過的。


    但這次,是對其家人。


    這就是不一樣的性質了。


    “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恩惠也不及家人。”


    鄧儒冷哼一聲,也不管兩人,徑直向著一個偏僻角落巷子走去。


    一邊走,一邊道。


    “施主看那大宅院,你獨孤家為百姓保駕護航多少次才能賺取?尋常百姓幾輩子也攢不起。”


    “青蛇幫主殺人放火,便輕易的讓自己的家人住上了這尋常百姓幾輩子也住不起的房子。”


    “獨他惡人的家人是家人,獨他惡人的孩子是孩子?那些被禍害的孩童女子,不是誰的家人?不是誰的妻,誰的孩子?”


    “更何況——”


    鄧儒話語間,已經帶著獨孤兄妹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巷子。


    一般這地方,都沒有人願意來。


    但此刻,這裏有幾個孩子。


    幾個.......


    業障纏身的孩子。


    一個小男孩被這些孩子圍著,要拉走賣給青蛇幫。


    “娘!娘!”


    小男孩死活不願意聽從,一個勁的哭著,但他一個人哪裏是幾個同齡人的對手?


    那角落裏有一個狗洞,專門供他們去給青蛇幫賣孩子。


    鄧儒沒有說話,瞬身來到幾個業障纏身的孩子麵前,一把抓起他們。


    用力一甩,將祂們扔在牆角。


    這幾個孩子腦袋碰到堅硬的牆壁,再加上鄧儒的力道巨大,瞬間被砸的腦袋開花。


    “孩子,也不盡是天真善良。”


    鄧儒轉過頭,對身後跟著的獨孤兄妹冷聲道。


    因為獨孤兄妹和他有緣,他才會說這麽多,若是一般人,跟他比比這麽多,去跟惡人共情,他早就送他們去跟惡人一訴衷腸。


    “禍不及家人,難道施主覺得,那麽大一個宅院,那麽多的財產,如何來的,他家人會不知曉?不,他們知曉,他們還是幫凶,他們,都該死。”


    鄧儒說罷,也不再去管兄妹二人。


    “小施主,乖,等貧僧超度了他們,就帶你去找你娘親。”


    鄧儒蹲下身,伸手,拍了拍那受到了驚嚇的男孩的肩膀,安撫著他。


    誰願意跟惡人共情誰就去,反正,他隻信奉一個斬草除根,除惡務盡。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大聖說得對,反正惡人不除,那就會禍害好人呐。


    盤腿坐下,例行一番公事之後,鄧儒便牽起這小男孩的手,向著鬧街走去。


    說來也是巧,這小男孩被拐的挺巧的,他正要說教,他就被拐了,正好為他的說教提供有效的證據支持。


    “這是最後一次說教,二位施主若願意繼續跟著貧僧,便跟著,若覺得貧僧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便請自便,是走是留隨意,隻是莫要多說一句閑話。”


    牽著小男孩,路過兄妹二人身邊,鄧儒似是警告,又似是說教的留下了一句話。


    那被救的小男孩眼神中難掩害怕,卻也知道,鄧儒救了他,他哪怕再害怕,也不能表露出來。


    這點,一個小孩都比獨孤兄妹做得要好。


    獨孤兄妹看著鄧儒牽著小男孩,找上一個正在焦急尋找著什麽的女子。


    鄧儒與那女子交涉一番後,那女子一臉後怕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邊對著鄧儒千恩萬謝。


    那女子拿出一個錢袋,交給鄧儒,表示了感謝。


    鄧儒也沒有拒絕,將錢袋掛在了腰間。


    獨孤兄妹二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似乎,殺生和尚一直都有一套屬於他自己的行為準則。


    並且他自己一直堅信著,去踐行著。


    以惡製惡,以殺止殺,以暴製暴。


    他希望天下人都能夠,都願意行善事,所以在每次行善事之後,都不會拒絕別人的感謝錢財。


    但他也不會主動去要錢財。


    他對惡人斬盡殺絕,殘暴無比,可對沒有做過惡事的人,也能有一番菩薩心腸。


    剛剛對那小男孩的動作和表情,溫和的簡直不像他們認識的殺生和尚。


    菩薩心腸的柔情和斬盡殺絕的暴虐竟然能夠在同一個人身上顯現。


    “大哥,你說,如果世界多一點像殺生大師這樣的人,會不會就沒有人敢作惡了?”


    獨孤月拉了拉獨孤白的衣袖,癡癡的說道。


    “我不知道,或許吧,他對惡人太殘暴了,挫骨揚灰就罷了,還打個魂飛魄散,連人家的家人都不放過,如此高壓,還有誰敢在他眼皮底下作惡?反正我是不敢。”


    獨孤白歎了口氣說道。


    雖然不太懂,但他覺得,如果殺生和尚這樣的人多了,世界或許會亂套?


    有一個殺生和尚就夠了,不要再來一個了。


    “大哥,你說殺生大師的佛法,招不招收女弟子?”


    獨孤月突然又問道。


    “......別,我就你這一個妹妹,別想,想都別想。”


    獨孤白直接打斷了獨孤月的大膽想法。


    開玩笑,他就這一個妹妹,要是去當了尼姑,他將來死了,誰去傳承獨孤家的香火?


    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冠上一個獨孤家的姓麽?


    獨孤白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他會對傳承獨孤家的血脈那麽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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