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岩回到家,喝了幾口水後,暴躁的情緒冷靜了下來。


    自己太莽撞了,就算那些蛆蟲是孫默無意搞出來的,自己也不該貿然下令燒掉。


    畢竟人家可是參悟出了巫術的人。


    “不過是一些蛆,燒了就燒了,難不成還真有大用?”


    灰岩自我安慰。


    蛆蟲是一些屍體腐爛後滋生的,而且過不了幾天,就會變成一種會飛的蟲子,到處產卵,到時候部落中可就髒的沒法待了。


    “哎,要是部落裏的孩子們,能趕快把巫術學會就好了。”


    灰岩頭疼。


    他不懷疑孫默的誠意,如果他不認真教的話,灰石也不可能施展獸化巫術,所以隻能說明,這玩意需要天賦。


    哎,孫默要是灰岩部落的族人該多好?


    說白了,灰岩還是心存戒心,沒把孫默當成自己人。


    ……


    孫默回到部落,便看到濃煙滾滾,有人再把蛆蟲往篝火中傾倒。


    蛆蟲被燒烤,發出了劈劈啪啪的聲響,還有一股惡臭。


    “去把酋長請來!”


    孫默吩咐。


    “我去!”


    顧秀珣暫時兼職孫默的秘書一職。


    “孫名師!”


    灰岩來了,離著還遠,便大笑了起來,主動解釋:“我看到那間石屋生了蛆,就讓人幫你打掃了一下。”


    “那是我養的!”


    孫默語氣冰冷。


    “呃!”


    酋長被噎住了。


    還真是你養的?


    他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其他原始人也是一臉震驚,繼而又變得懵逼。


    “養這玩意幹啥?總不會真的拿來吃吧?”


    “這東西很髒的,吃了會死人的。”


    “想不通!”


    原始人們嘀嘀咕咕,這個年代太缺食物了,所以有人吃過蛆,但是無一例外,都死了。


    “第一代的蛆肯定是沾滿細菌的,別說人,動物都不能食用,但是繁衍上幾代以後,就沒問題了。”


    孫默解釋。


    “細菌是什麽?”


    眾人懵逼。


    “說了你們也不懂。”


    孫默懶得解釋了:“酋長,你知道人類最大的敵人是什麽?是傲慢!你現在再以你落後守舊的目光看待一種新事物。”


    “你這話什麽意思?”


    灰岩的臉色不太好,畢竟他也是要麵子的一族之長。


    “你們出去打獵,見過不少野雞野鴨吧,它們是怎麽來的?”


    孫默反問。


    “哈哈,你連這都不知道?當然是母雞母鴨生出來的,難不成還是石頭蹦出來的?”


    灰雀譏諷。


    “然後呢?”


    孫默再問。


    “然後就長大了,被我們抓到了,成了我們的食物唄。”


    灰雀笑了:“你放心,我們和紅岩部落的那些人不一樣,我們即便餓的受不了了,也不會殺幼獸的。”


    “你也知道要等動物長大了再殺?”


    孫默撇嘴:“既然動物能在野外中長大,那麽它們為什麽不能在部落中長大?”


    原始人們沉默了。


    畜牧養殖這種事情,他們根本沒這種概念。


    “如果野雞野鴨可以在部落中長大,是不是連打獵的功夫都省了?”


    孫默再問。


    “對呀,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


    “我是想過,可是這東西要吃多少糧食?咱們人都吃不飽呢!”


    “我養過爹爹給我抓的小鳥,沒幾天就死了。”


    原始人們又開始議論了,其中小孩子們,養過雞仔小鳥,不過都是當玩具。


    “孫名師,以前的大先知,想過這種事,先不說它們每天吃的東西太多了,就是不停的死亡,就很麻煩。”


    酋長不蠢的。


    “所以才要養蛆,這東西隻要照顧好了,繁殖極快,而且一年四季都能源源不斷的產出,是最適合雞鴨的飼料。”


    孫默科普:“至於雞鴨生病,可以治療,如果嫌麻煩,直接把生病的趕緊宰掉,就能避免傳染。”


    一些原始人顯然了沉默。


    蛆這玩意,大家自然都知道,一具死屍,過不了幾天就爬滿了蛆,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足夠雞鴨吃了。


    “可是蛆會變成一種會飛的蟲子!”


    灰雀爭辯。


    “所以才要科學養蛆,形成梯隊,在蛆蟲變成蒼蠅前,吃不了的就提前處理掉。”


    孫默敲了敲腦袋:“多動動腦子。”


    灰岩一直不說話,能當上酋長,他也不隻是孔武有力的莽夫,腦子也不差的。


    如果孫默說的事情,真能做到,那部落的食物,一下子就會充裕起來。


    想一想家家有吃不完的雞鴨,灰岩就激動了,這日子,怕是神靈們才有資格過的吧?


    “孫名師,您會養蛆?”


    有人忐忑詢問。


    “老師如果不會,這些蛆是哪來的?我早告訴你們不要燒,你們就是不聽。”


    灰石很氣憤。


    老師的心血,都白費了。


    “孫名師,呃,孫先知,都是我的錯。”


    灰岩手無足措,趕緊換了稱呼,感覺就像一個罪人。


    什麽?


    死不認錯?


    怕是孫默會一怒之下,投奔紅岩部落,一旦讓他們學了巫術,那自己的部落就遇到滅頂之災了。


    當然,灰岩雖然眼界短淺,但為有一顆為部落著想的心,所以才會道歉。


    “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雞鴨難養,那為什麽不養牛羊呢?這兩種動物,可是吃草的。”


    孫默教導:“孩子太小,沒辦法出去打獵,但是割草總會吧?”


    部落人的食物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夠吃的,即便偶爾有多餘,也會風幹做成肉幹。


    “如果母羊下小羊,就算少點,一次兩隻,用不了幾年,你們就擁有一個羊群了。”


    孫默蠱惑。


    果然,女人們目光,一下子便熱切了起來。


    就算是現代,誰不想日子過得更好一些呢?


    “母羊下小羊的時候,我會教你們如何接生!”


    孫默現在沒辦法從係統買技能書,但是他看過類似的扶貧技術節目,懂一些。


    再者說,一隻羊,死就死了。


    “孫先知,請務必教我養雞!”


    “孫先知,我想學養羊!”


    “我想學養蛆!”


    一大群養雞養羊的聲音中,突然蹦出了一句養蛆,讓孫默禁不住望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是個有腦子的。


    到時候專門賣蛆,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灰岩粗糙黝黑的臉頰,更加的紅了,那是尷尬和羞愧。


    “我種的蘑菇,沒給我扔了吧?”


    孫默又問了一句。


    灰岩立刻掃向了族人,誰要是動了孫默的東西,就把他逐出部落。


    “走吧,一起去看看!”


    孫默知道,該來點衝擊性的東西了。


    他帶著一行人,前往種植房,打開了鎖頭。


    灰岩走了進去,等眼睛適應了石屋中昏暗的光線,他立刻叫了起來,因為在石屋中,擺滿了木架,而木架上,則放著許多石盆。


    現在,這些石盆中,都長滿了一簇簇蘑菇。


    孫默隨手摘下了一片蘑菇,像吃薯片一樣,就給嚼了。


    “先知。”


    灰岩激動的身體都在發抖。


    “沒毒的,要不要嚐一嚐?”


    孫默話音剛落,灰岩就忍不住伸手扯了一把蘑菇,直接塞進了嘴巴裏。


    哢嚓!哢嚓!


    蘑菇特有的那種腥味,彌漫在口腔中。


    味道不太好,但是能吃飽呀!


    “先知,這個冬天能種嗎?”


    灰岩追問。


    “能,不過要保證石屋的溫度,不能太低。”


    孫默微笑。


    “這個簡單!”


    灰岩哈哈大笑,冬天獵物不好找,可是光禿禿的大樹到處都是,砍柴生火這太容易了。


    以後我們冬天,有吃不完的蘑菇,不用再挨餓了。


    灰岩如是想著,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朝著孫默磕頭。


    “大先知,請你饒恕我的無知和冒犯!”


    灰岩這一次,是真的服氣了,心甘情願的想讓孫默當部落的大先知。


    “起來吧!”


    孫默並不在乎:“我教你們這些,可不是為了當先知。”


    灰岩再磕了幾個頭後,出了石屋,朝著外麵看熱鬧的族人吼道。


    “從今天以後,孫名師就是我們部落的大先知,誰要是對他不敬,砍頭懲罰!”


    嘶!


    灰岩的話,讓不少部落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必要這麽殘忍嗎?


    灰雀一聽這話,急了,要是孫默當了大先知,那灰石的地位豈不是也會變高?


    不能忍!


    於是他吼了起來:“酋長,孫默隻是一個外人,請您三思呀!”


    “把他拉下去,吊起來打!”


    灰岩根本不解釋,直接就是懲罰。


    “對了,先知,你讓我們找到的植物我們發現了一些。”


    灰岩獻寶似的,取出了一些葡萄,一根甘蔗。


    葡萄很酸,沒法吃,但是可以用來釀酒,至於甘蔗……


    “你們發現的甘蔗多嗎?”


    孫默很開心,又可以大展拳腳了。


    “很多。”


    酋長點頭。


    “那麻煩你們去把這些甘蔗都砍下帶回來。”


    要是一天前,酋長聽到這種要求,肯定要問一問原因,但是現在不敢了,直接照辦。


    “灰石,你帶人,去把甘蔗砍回來。”


    灰岩吩咐。


    “好的!”


    灰石興奮的滿臉通紅,他這算是沾了孫默的光,升官了,不然以他的年齡,根本沒資格帶隊的。


    三天後,灰石小隊把甘蔗運回來好多,而孫默也沒浪費時間,趁著這個間歇製造了不少工具。


    第五天,天氣晴朗,孫默出現在了一大塊空地上。


    “今天,我們製糖!”


    孫默宣布。


    “糖?那是什麽?”


    石器土著們沒一個知道的。


    “你還會這個?”


    白芙意外。


    即便是在九州,這技術也是嚴格保密的。


    糖這種東西,貴如白銀,普通人家可吃不起。


    “恰巧學過。”


    孫默在現代,看網文打發時間,其中曆史類的,製糖和製鹽,可是前期發家,積累財富的必備手段。


    孫默出於興趣,了解過。


    真的好簡單。


    先把甘蔗壓榨成汁,然後過濾雜質,再倒入石鍋中加熱煮沸,然後靜置沉澱,一個小時後,倒入更大的石鍋中,開始熬製。


    隨著水分蒸發,最後剩下的就是紅糖。


    製糖過程開始了。


    最麻煩,最耗時,最累人的一步,就是熬製濃縮的這一步,攪拌的過程不能停,不然糖稀會糊。


    一般要持續好幾個小時。


    當然,隨著糖稀逐漸變得粘稠,空氣中的香味,也越來越濃鬱,於是部落中的人,聞著味道,都開始往這邊聚集,尤其是小矮子們,圍在石鍋前,口水橫流。


    “離遠點,小心燙。”


    鹿芷若不停地提醒。


    “好了,出鍋!”


    孫默說完,灰岩便親自動手,把石鍋舉了起來,將裏麵的褐色粘稠物,倒在了一塊竹板上。


    這個過程中,孫默還在不停地攪拌糖稀,這是為了得到糖粉,不然就是一塊膏狀物。


    終於,所有的工序完成了。


    看著竹板上紅糖,灰岩喉頭滾動,吞咽口水。


    “嚐嚐吧!”


    孫默對這個沒興趣。


    其實還可以提純過濾,將紅糖變成白糖,但是對於原始人來說,沒必要了,畢竟營養價值上沒區別。


    白糖貴,主要是看著好看,口感好,作為奢侈品,賣給土豪們的。


    十幾雙手,齊刷刷的伸進了竹板上,沾了一些糖粉後,放進了嘴巴中,然後,整個世界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味道,給淹沒了。


    灰岩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然後他不可遏製的想起了父母疼愛自己的時光,想起了自己和妻子結伴打獵,想起了生下了第一個兒子……


    這糖,滿滿的都是幸福的味道呀!


    淚水,情不自禁的劃破了灰岩的臉頰。


    吃過糖,現在即便死了,也值了。


    “這種紅糖,可以作為你們部落的拳頭產品,用來和其他部落交換物資。”


    孫默支招。


    噗通!


    灰岩又跪了下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唯有不停的磕頭。


    其他原始人都以為酋長瘋了,不過在嚐過了這些紅糖後,他們也都跪了下來。


    這是神靈才有資格享用的美食!


    而大先知,把它帶到了灰石部落。


    孫默的地位,直接暴漲,比灰岩還高。


    接下來的日子,孫默開始教導大家燒陶,燒磚,在發現了一些野生蠶後,他甚至還嚐試著養蠶。


    地籠捕魚,刀耕火種,孫默沉浸在了這種忙碌又單調的日子,就像以前玩單機版的養成類遊戲。


    三個多月匆匆而過,就在孫默盤算著怎麽才能通關遊戲的時候,地震爆發了。


    轟!轟!轟!


    大地搖晃,石屋倒塌,宛若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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