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走笑著對汪平說:“不過,我選擇這裏,卻並不是因為它有多好看。”“那是因為什麽?”汪平今晚腦子不夠用,有點呆。“是因為……”季走把手抬起來,對準對講機,輕喊了一聲開,下一刻,就在街盡頭不遠處,往左一條斜上的分叉猝然亮了。緊接著,左分叉再分一條岔,亮起燈光。汪平站在略高的地方,看著處處光亮,最後,成了一條夜中的橙線,而這條線,汪平很熟悉。“這是!”汪平轉頭看季走。“對。”季走點點頭,笑著向汪平走過來,帶著他往前走,“這裏有一條線,和我們武戲要走的線完全一樣。”“所以,葉明懷和蕭存燈的飛簷走壁,一切一切,我們都可以在這裏完整地排完。”季走且說且走,汪平沒看路,踢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正準備低頭看,手就被季走一拉,按住那個他踢到的硬物。正是那個威亞儀器。汪平的手掌貼著儀器,手背被季走按著,明明儀器被風吹得冰冷,汪平卻感覺到一種難以置信地溫暖。汪平側過頭,看向旁邊正凝視他的季走。“所以別怕,所有的困難,我們一起克服。”季走看著汪平,“三天之後,我們一定要驚豔四座。”·“咳。”汪平還沒來得及回答季走,就聽見他們麵前一聲輕咳。汪平慌張地抬頭,看見一個黑而壯的男人,穿著一件單薄衝鋒衣,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位。季走把汪平手鬆了,直起腰來,神色自若地給汪平介紹:“汪平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張哥,他負責我們的威亞練習。”“張哥好。”汪平伸手想要和張哥握。“美人你好。”張哥非常識趣地看了眼季走,沒握手,反而點了根煙,“你也別擔心,威亞這東西,一回生,二回熟,三天時間,完全來得及,以前吊過沒有?”“嚐試過,不過……幾個月沒吊了。”“那不怕。”張哥吸了兩口煙就丟,把鋼絲拉過來,示意汪平先掛上去,“今天晚上時間也比較晚了,咱們抓緊時間,先幫你把平衡找回來好吧?”張哥的準備——或者說,季走的準備其實很充分。鋼絲安裝了有捆在腋下和腰胯的軟墊,但即使是這樣,汪平被鋼絲勒住的時候,該疼的地方還是重重一疼。但疼不疼遠不是關鍵。汪平吊好鋼絲,給張哥比了個“ok”,機器才剛剛開始運作,汪平才被拉到一層樓高的位置,就有點受不了了。汪平有個一直沒克服的心理障礙。他恐高。一層樓的時候,汪平還可以堅持。慢慢的,威亞把他升高到二層樓,三層樓,隨著自己離地麵越遠,汪平就越害怕。而且威亞卡在雙腿之間,頗有一種要把腰胯直接撕開的疼痛。汪平太久沒上威亞,保持平衡沒有往日那麽得心應手,在把他往上升的過程中,汪平一直晃來晃去,明顯就是抓不到重心。“張哥,會不會太……”季走看著汪平晃蕩,剛準備說什麽,就被張哥抬手一阻止。張威讓他的團隊繼續。威亞的吊臂還在往上抬,升到和古街最高建築持平的時候,汪平忽然沒有保持好平衡,往前翻了一下。雖然隻是一下,汪平也很快抓住了平衡,但是他還是被嚇得忍不住發出了很輕的一聲。那一聲真的很輕。隻是夜空傳聲很遠,傳到季走耳朵邊,卻變成了撕心裂肺的一聲。“放他下來。”季走目光冷冽,對著張威。“現在放下來他心理障礙和平衡永遠搞不定。”張威抽著煙,瞄了一眼季走,想到了什麽,“你威亞應該吊得可以吧影帝?”“嗯。”“那你也上去。”張威指揮季走,“你過去在空中教他,引導他用這裏的力量,知道嗎?”張威文化不高,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怎麽描述。“腹部核心力量。”季走一點頭,“懂了,上設備吧。”“等一下,他們找軟墊去了。”所謂軟墊,就是剛才汪平墊在腋下和腰胯的填充物,用軟墊墊開肉體和鋼絲,演員會稍微好一點——否則,直接鋼絲吊上去,那不知道會有多疼。“不需要。”季走根本不在乎。比起自己疼不疼,汪平哥在上麵吊著臉色慘白,季走更害怕。“直接吊我上去。”季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