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狗雜種!”


    望著那腦漿迸裂,還在不斷抽搐的屍體,鑽石耳釘青年咒罵一聲,一陣冰冷的寒意在心中生出。


    這個青衫中年人是他的一位朋友,說不得關係近,但也不會太遠,經常在一起切磋交流,看著他連聲呼救都沒有發出,就死在了這寂靜幽深的叢林中,鑽石耳釘青年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與恐懼。


    來時七人,現在僅剩下他們四個,還有一個風姿綽約的柳如玉,現在已經變得不人不鬼。


    他到底遇到的是什麽樣的狠人啊!


    “追,繼續追!死了這麽多人,總該給他們家裏一個交代,殺了那雜種,賣了那兩頭妖狐,好處分成六分,你我四人各占一成,剩下的補償給他們!”


    士氣有些低沉,老奸巨猾的單六爺自是清楚知道,他提升士氣的方法也很簡單,好處,隻有好處,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柳如玉看著耳釘青年,惡鬼一般的麵頰上,浮現出一個輕蔑的笑意,道:“呂梁,這就害怕了?嗬嗬,連我一個半殘的女人都不害怕,你一個男人這就害怕了?嗬嗬,想要退出也可以,自己割斷脖子,回頭我們事成,給你一份補償!”


    柳如玉笑著,譏諷的笑著,在她原本的臉上,哪怕是嘲諷笑意,也是別有風情,集成熟嫵媚與端莊大氣於一體,可此時她的笑容落在呂梁眼中,卻是那般的陰森恐怖,如同猙獰厲鬼!


    事到如今誰也沒有退出的機會,財不露白,這是華夏古語,沒有人會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們發了如此之大的一筆橫財,那麽,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必然要付出點代價。


    柳如玉這個女人瘋了,或者說接近瘋狂,她不能放過秦遠,也不能放過呂梁等人。


    沒有呂梁他們,她如何抓住秦遠和那兩頭小狐狸,哪有那麽多靈璧去購買可以讓容顏與身體恢複如初的藥物?


    指望廖西風嗎?


    在她完好之時,或許他能為她花點靈璧,可現在她變得不人不鬼,別想從他兜裏掏出半塊,男人都是那德性,尤其是有錢有勢的!


    “柳姑,你說笑了,已經走到這裏,我怎麽會打退堂鼓,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臨陣脫逃!”呂梁將胸口拍得山響,信誓旦旦說道。


    那個叫樊丘山的五短身材的漢子,麵皮抽搐一下,也道:“柳姑莫要多疑,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錯過這次機緣,我們這等小門小戶,恐怕一輩子也再難遇到。”


    甜棗夾大棒,柳如玉與單六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很快就把這兩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繼續沿著秦遠的蹤跡追殺。


    追風金鼠在前麵開道,柳如玉打頭陣,那單六爺殿後,樊丘山與呂梁行走在中間,最安全之處,也是最難逃脫之處。


    “唧唧!”


    那行走在最前麵的追風金鼠忽然叫了起來,加快速度,宛如一道金光,直衝前方而去。


    “那小雜種距離我們已經很接近了,大家小心頭上和腳下,莫要被他再次得手!”單六爺叮囑道,同一個坑裏不能跌倒兩次,跌倒就是一條人命!


    幾人跟著追風金鼠,迅速而小心的前行,這一次沒有意外,但是在心弦被繃到極致的幾人眼裏,沒有意外就是最大的意外!


    那小雜種難不成真的重傷垂死,沒有力氣再去偷襲反擊?


    追風金鼠最終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前麵停了下來,那塊岩石十分巨大,斑駁的裂縫與粗糙的石皮表麵,書寫著風雨的經曆與歲月的痕跡,幾株碧綠小草正在石縫中搖曳不停。


    單六爺一眼就看到岩石下方的染著血跡的白色布條!


    “小雜種在這裏逗留過,受了傷!”樊丘山幸災樂禍地笑著,走上前撿起布條,看了兩眼,轉過身對他單六爺等人說道。


    柳如玉也露出比鬼都難看的笑容,單六爺點點頭,欲要催促追風金鼠繼續追擊。


    “噗嗤!”


    就在這時,一道悶響之聲打斷了幾人的興奮,一截秋水長劍自樊丘山壯碩的胸口中透出!


    樊丘山嘴巴張到極限,喉嚨中滾動出“咳咳”聲響,低頭看著那道半截長劍,驚駭的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的身後明明隻是一塊石頭,透胸而過的長劍又是從哪裏來的?


    他艱難的回過頭去,他看清楚了凶狠刺穿他澎湃跳動的心髒的長劍來自何方,可依然無法相信!


    “那,明明隻是,一塊石頭,一塊石頭……”


    粗糙的石壁裏麵伸出一把明晃晃長劍和一小截卷著劍柄的狐尾。


    “噗嗤!”


    他的話沒有說完,長劍轉動,把他的心髒攪成一塊破爛抹布,倏然收回在岩石之中。


    樊丘山至死都無法理解,岩石之中為何能刺出致命一擊,為何會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他明明看到鮮血潑灑在上麵,可卻像是落盡了另外一個空間,沒有沾染半滴……


    “砰!”


    樊丘山倒在地上,不甘的雙眼望向層層疊疊的樹冠,死不瞑目。


    單六爺呂梁幾人也瞪大眼睛,不比樊丘山的小多少,他們被樊丘山的身體擋住了視線,隻看到詭異的劍尖刺出,攪動,收回,而後樊丘山直挺挺的倒下。


    “老樊也死了,老樊也死了……”


    呂梁忽然大叫起來,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就如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壓在他的心中,他終於承受不住,精神崩潰,大聲叫嚷著,往山下跑去!


    “嗖!”


    一柄短劍自岩石之中飛出,快準狠地刺穿了他的後心,將其釘在一棵人抱粗細的大樹上,劍柄兀自震顫不休!


    黑白無常今日格外敬業,拖著鐵鏈又笑盈盈收走了兩條人命!


    “咕咚!”


    單六爺咽了一口唾沫,他與柳如玉帶了七人而來,一個小時不到,全部死幹淨,隻剩下他們兩個!


    他那充滿白花花靈璧的美夢破碎了,宛如陽光下的泡沫,輕輕炸開,隻是那陽光不是溫暖的白色,而是冷到骨子裏的鮮紅!


    身邊之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讓單六爺心底深處生出一股惶恐的味道,他從不認為自己膽怯懦弱,可此時卻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單六爺的頭腦中不由浮現出與秦遠相遇到現在的曆曆場景,從勝券在握的圍殺,到氣急敗壞的追殺,再到小心翼翼的獵捕,看似一直是他們占據優勢,可實際上他們除了最開始的不期而遇,幾乎都是被秦遠牽著鼻子走!


    最開始之時,他一棍差點要了自己的老命,但因為有柳如玉的援手讓他躲過了一劫,後來那小雜種驟然發狂,幹掉了靳剛幾人,又將柳如玉燒至重傷,再衝破圍堵,帶著兩頭狐妖一路狂奔,來到這裏,接連布下陷阱,一次次割麥子般地收割生命,狠辣而無情,狡詐又冷靜……


    他以為他是獵人,可實際上他隻是一頭獵物,隻不過這頭獵物有些強大,獵人需要數番布置,一點點的消磨,溫水煮青蛙,慢慢的加柴火添火候,等到他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恐怕便再也跳不出去,隻能被慢慢熬煮成一鍋香噴噴的濃湯。


    好在他發現的及時,或者說獵人足夠狡詐,但卻不夠老道,最後這一擊太過驚心動魄,把他從沉浸的美夢之中喚醒!


    “走,不要把我們也搭進去!”單六爺萌生退意。


    柳如玉牙齒咬的“咯吱”直響,半邊菩薩怒目,半邊厲鬼猙獰,陰冷的目光刺在單六爺身上:“那小雜種還沒有死,兩頭小狐妖還沒有抓住,儲物手環沒有到手,你甘心離開嗎?他們沒有多少能耐了,咱們兩人聯手,定然能笑到最後!”


    “他們沒有多少能耐了,我們就有很多嗎?來時八九個人,現在隻剩下負傷的你我,還有什麽資格去笑到最後啊!”


    單六爺按壓著肋下,那裏斷了兩條肋骨,之前被貪婪麻痹住,不覺異常,此時心灰意冷,那裏開始泛生鑽心的疼痛。


    連他這麽重的傷勢都能在意誌力的支撐之下,一路追殺到這裏,更何況那僅僅是受了皮外傷的秦遠了呢!


    想到這裏,他又是一頭冷汗如雨而下。


    媽的,果真上帝欲人死亡,必先讓人瘋狂,他從不信上帝也不信鬼神,但卻對這句話深有感觸,尤其是此時。


    “柳姑,走吧,不要再執著,回去後多積攢幾年,買一枚元靈丹,你還是那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可若是留在了這裏,你我連個清明時節燒紙的墳頭都沒有,隻會爛成一堆枯骨。”


    單六爺諄諄勸說。


    “不行!”


    柳如玉斷喝一聲,“不行,不剝下那小雜種的皮,我絕不會離開,你也不準離開,你若敢走,別怪我手下無情!”


    “嗖嗖……”


    幾根晶瑩的碧綠柳枝自其雙臂之中快速長出,觸手似的,在空中飄動伸縮,所有矛頭全部指向了單六爺。


    “唧唧!”


    那金黃色小鼠驚恐的叫喚兩聲,飛奔回單六爺的胸襟之下,竟是自行打開那小竹籠,而後關上蓋子,躲在麵瑟瑟發抖。


    這小東西能夠感受到柳如玉身上那淩厲的殺氣!


    “瘋了,你這個瘋女人,想死別拉上我!”單六爺心中冰冷,深吸一口氣,繼續勸道:“強敵在側,你我還要起爭端,難道要讓那小雜種漁翁得利嗎?柳如玉,聽我一言,該放下就要放下,我還有些家底,加上你的,或許就能買上一枚元靈丹……”


    他循循善誘,企圖讓這個瀕臨瘋狂的女人冷靜下來,可秦遠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秦遠一直躲在不遠處,身上有胡小仙施的可以屏蔽氣息的術法,見他們沒能狗咬狗,隻能非常失望的一躍而出,數張三炎火符炸開,烏金長棍橫掃過去……


    ps:第三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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