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中漫步而行,花草清香縈繞身周,蝶舞蜂戲近在咫尺,兩人那一夜的疲勞困乏,一早的殺戮緊張,在這晚春夏初的山色美景之中,漸漸緩解與消散。


    沒過多久,扛著馬屍離去的胡不良找到兩人,陰柔的麵頰上頗為喜悅。


    “你那個叫蒙麵人的朋友住在哪裏?來的太快了些,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在那裏等候,價錢都沒討論,扔下八百塊靈璧,扛著馬妖的屍體就離開,夠冷夠酷夠勁兒。”


    胡不良的心情很好,死裏逃生,又滿滿收獲一大筆錢財,讓他一掃不久之前的垂頭喪氣,他的心胸開闊了許多,也淡然了許多。


    “你說她已經在那裏等著了?”秦遠眨巴兩下眼睛,想了一下,道:“估計可能是個高手,上次我在盛康苑賣那頭鼠妖的時候,他也是很快就趕到。當時我還認為他就住在附近,這次又來的如此之快,並不是在這上班高峰時段可以開車趕來的,肯定是飛簷走壁而來。”


    “不止是飛簷走壁,而且非常著急,她應該剛洗過澡,身上還有沐浴乳的味道,回春堂特製,洛神浴液,有清心凝神的作用。”


    胡不良開朗了許多,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秦遠更喜歡他這個樣子,比那遭雷劈的裝逼模樣舒服了不知多少倍,他開玩笑道:“你這鼻子都快趕上狗鼻子了,連人用的什麽沐浴液都能聞到,別在修行界混了,去幹偵探吧,說不定又是一個福爾摩斯出現。”


    “哈哈,我不止能聞到她用的什麽浴液,我還能知道她浴液的大體成分,白芍藥的花蕊,蓮子芯,百合花,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護膚成分。”


    “她不會是個女人吧?”秦遠問道,仔細回想起那日見麵的場景,那蒙麵大俠跟做賊一般,捂得嚴嚴實實,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哪怕從她留下的字跡上,也難以分辨。


    胡不良想了一下,點點頭道:“不是女人就是娘泡,我自認夠風騷了,可都不會用那專為女人研製的洛神浴液,他要是個男人,肯定是個變態。”


    “管他是男是女是變態,隻要給錢就成。”秦遠搖了搖頭,又“哈哈”大笑幾聲,“奶奶的,這次真發財了,那些靈草靈藥,加上這柳如玉單老六等人的戰利品,又是一大筆橫財。咱們是先休息,還是先去賣掉?”


    一說到賣東西換靈璧這種事情,秦遠就眉開眼笑,活像一個看著滿倉庫金燦燦穀子稻米的地主老財。


    “當然是先去賣掉!”胡不良也大笑起來,好多年來,他極少有笑得如此暢快隨意。


    與秦遠在一起,雖說很多時候不習慣他的粗言粗語與匪夷所思的腦回路,但總體來說,還是爽快暢快,讓人有一種放下防備,發自內心的通暢之感。


    胡小仙皺皺眉頭,有不一樣的看法,她說道:“我們還是小心一些,一旦大批量出手,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哪怕沒有單六他們的戰利品,光是這些靈藥,就足以讓很多人心動。”


    “不是有黑市嗎?”秦遠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胡小仙道:“黑市也不成,都是修者精怪開設的,自然會有紅眼病。”


    “那就去其他城市的黑市,出售之後立即走人……好像也不行,他們要是真鑽牛角尖的跟定我們,隻要一出手,就會被盯上。”


    秦遠撓了撓頭,還是修為太低,不然怎麽會連賣點東西都難為呢?


    “對啦,你們有沒有熟悉的店鋪之類的?”秦遠側首問道,“找熟人總歸要穩妥一些,價格便宜就便宜些了。”


    “我們肯定有熟人,而且價格也會很公道,隻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們。”胡小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秦遠,“這可是一大筆錢啊,所有藥材與戰利品加在一起,要好幾千靈璧呢,你就不怕我們拿著錢跑了嗎?”


    “你會嗎?”秦遠也看著她,笑了笑,而後轉過頭,往山下走去,“想跑就跑吧,我可不認為幾千靈璧能把你胡小仙純潔的心靈玷汙。”


    “咯咯,人家的心靈純潔的很,就是怕被你這個壞人給帶壞了。”胡小仙眉開眼笑,一掃頹唐之色。


    三人一起下了山,在胡小仙家美美的吃了一頓飯菜,胡小仙存的那些靈食還在冰箱中完好放著,鬆雞燉蘑菇,爆炒羊肚,醬爆茄子……滿滿一大桌,以及滿滿一大盆的瓊米。


    三人吃到撐圓了肚子,舒舒服服的坐在那裏,胡小仙早已服下了一枚龍杖果,休息片刻,氣色好了許多。


    秦遠在翻看一本燒掉一角的小冊子,那是從柳如玉身上搜出來的,裏麵記錄了黃城市某一位大人物這些年收受賄賂以及坐下的壞事惡事。


    雖然燒壞一部分,但僅存的那些,依舊讓人觸目驚心。


    14年6月13日,廖西風收受南郊陳萬裏三百靈璧,接受的假證,將其死對頭王元抓入大牢,拷打致殘。


    14年10月26日,三皇街商販呂大同因為對廖西風出言不遜,其責令手下孫大才與樊丘山,將其綁架毆打,並索取靈藥十三斤……


    15年3月9日,靈農馮楠因為借廖西風放下的高利貸,無力償還,其指使手下綁架其女兒,逼其變賣靈田,償還債務。


    ……


    類似此等肮髒勾當足有二十六條,胡小仙和胡不良也看過,恨得直咬牙。


    “這等危險而重要的東西,按理來說,柳如玉應該藏在一個安全位置才對,為什麽要帶在身邊呢?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引來殺身之禍?”胡不良覺得怪異。


    胡小仙眉頭一皺,想了一下,咬牙切齒道:“這個女人想跑!若是被她拿到儲物手環,那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兩樣的東西就全部都在身邊,人為什麽要把重要而危險的東西同時帶在身上呢?隻有跑路才會這麽做!”


    “壞事做多了,總怕遇到鬼。”秦遠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參與了這廖西風的不少大事,當然擔心有朝一日,廖西風唯恐東窗事發,將其弄死。”


    胡小仙補充了一句:“其實這是必然的結果,我現在也了解她為什麽這麽瘋狂的追殺,如果搏一把能夠搏出一個光明的未來,損失再大也值了。”


    ……


    胡不良經過簡單的療傷和包紮,以及他們血脈後裔的變態恢複能力作用下,已經沒有了大礙。


    於是兩人便提出立即出發,宜早不宜遲。


    “剛剛大戰結束,就不休息一晚上?”秦遠說道。


    胡不良道:“這些藥材不能放置時間太久,不然會損耗靈力,價格要大打折扣,休息一晚上就有可能損失近百靈璧,太奢侈了。”


    “這一千三百靈璧你先拿著,回頭我們再一起結算。”胡小仙從胡不良那裏拿過那一袋子丁零當啷的靈璧,推到秦遠身前。


    單老六的屍體賣了八百靈璧,他們幾人身上也搜刮出不少,以柳如玉和單老六身上的靈璧最多,總共足有五百三十多枚。


    這些東西是三人一起獲得,不可能秦遠一個人獨戰,他們即便是出力不多,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秦遠本身也沒有多想要去占他們的便宜,反而想要多分兩人一些,最好可以平分。


    畢竟他能走到這一步,多虧了胡小仙送給他的那方地師天印,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這個人情他是欠大了,不知道多久能夠還完。


    “你們也帶一些,防止路上有個意外,窮家富路,拿上!”秦遠數出五百枚,推到他們麵前,兩人見秦遠態度堅決,也就收下。


    胡不良多看了秦遠一眼,道:“兄弟,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一直以為你們人類陰險狡猾,但你是一個例外。”


    秦遠笑笑,不多言語,又忽然問道:“小仙,你那天的催眠嶽鎮海時用的飛星入夢,是你們族中的不傳之密嗎?”


    “算是我們族裏的傳承,但算不上是不傳之秘,怎麽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事,我就是想多學一些術法之類,我雖然得了地師天印的傳承,但辛午,嗯,應該叫師父,他的術法並不是很多,除了地理龍脈之術,也就是殺伐之類,可實際上在修行界中討生活,用到的術法會五花八門,我又不能與師父一樣,在深山之中隱匿不出,所以還是要多學習一些。”


    秦遠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胡小仙聽明白了,很大方的從儲物手環中拿出一本線裝冊子,扔給他道:“這是我們狐族的一些術法傳承,送給你了。”


    秦遠接過來,愣了愣,道:“這就給我了?”


    胡不良也是驚訝地看了胡小仙一眼,但馬上又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他搶先道:“你救了我們兩人,尤其是我妹妹,什麽要求都不過分,這些術法也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很多都是旁門左道,並不包括狐族最珍貴的傳承。”


    胡不良又在心中暗自補充了一句,不僅僅如此,未來的秦遠還要把他們整個赤狐與白狐兩族從水深火熱之中拉出來呢。


    這點東西真算不得什麽。


    與此同時,泉城的郊區顧雲湖下,隱秘於人間的三皇街裏,一個挎著長刀,身穿鎧甲,麵目白皙英俊的男人,看著手機疑惑不已。


    他叫廖西風,今天貪狼衛在三皇街的當值人員,無事之時,給他的情人之一柳如玉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關機,又單六爺打過去,同樣關機,再給那靳剛打,結果依然是關機。


    廖西風眉頭挑了一挑,難不成是他們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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