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嗬成!


    一連串的怒罵出口,猶如嘴唇中蹦出一串串耳光,可是讓幾個人臉上火辣辣的。


    秦遠不說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無恥,一旦被戳開,他們發現自己真特麽夠不要臉的。


    四個大老爺們欺負孤兒寡母,隻要傳出去,那保準讓他們顏麵掃地,無論他們是什麽人,都將聲名狼藉。


    名聲很不值錢,那是對吊絲來說的,可一旦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那名聲就是第二生命,名聲壞了,他們的地位將要坍塌一大半。


    秦遠的話落在這幾人耳中,無異於洪鍾大呂,可落在夏詩雨耳中,卻像是潤物春雨,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替她們娘倆說一句話,剛才秦遠徹底說出了她的心聲。


    你們簡直枉為男人!


    “姓秦的,少胡言亂語,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生存法則,她們一介凡人妄圖占據寶地,這是自不量力,既然她們自不量力,那就不能怪我們心狠手辣!”


    韓新航麵上火辣辣的,可依然不肯低頭,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無恥,而且把秦遠徹底留下的心思更加堅定。


    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絕對不能讓他們做的這些事情敗露出去。


    “寶地?什麽寶地?”秦遠看向韓新航,詫異問道。


    說實話,他也很奇怪這莫平飛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按照道理來說,以莫平飛的本事和地位,根本不可能看上夏家那點財產。


    凡人的財產再多,對於修者來說也隻是一個數字而已,除了生活的安逸一些,並沒有多大用處。


    正如當初周嘯虎毫不猶豫的將商業街的那座大廈送給秦遠。


    原來事情並非是那麽簡單,這背後還有一處讓莫平飛都垂涎的“寶地”,可那是什麽寶地呢?秦遠很想弄明白。


    “你知道的太多了,下地獄時還會惦記著,若是起了執念,耽誤投胎我們就罪過了,還不如輕鬆上路的好。”


    莫平飛瞪了一眼嘴裏漏風的韓新航,而後又對秦遠冷冷說道,不再廢話,他伸手一招,腰間芥子囊閃爍,手中便多了兩把紅色長劍。


    那是他最趁手的兵刃,風火雙劍。


    “莫師,殺了他!”


    於興凡早就不耐幾人的廢話,他們在這裏嘮叨個沒完沒了,他兒子還在高高在上的飽受煎熬。


    於威的一直沒有停止嚎叫,雙臂和雙腿都用不上力氣,全身的重量全部壓在那根插入大樹的短刀之上,那種折磨不亞於行走在刀尖之上,痛苦萬分。


    再拖上一段時間,恐怕就不用幾人去救,不是被疼死,就是失血過多而亡。


    “新航,你去把小威放下來。”


    約莫是看出了於興凡的著急,莫平飛含著臉色說道,韓新航一邊盯著秦遠,唯恐他偷襲,一邊往身後退去。


    “小子,不要怪我,要怪隻怪你多管閑事,也怪你讓葉家很不高興。”莫平飛冷笑說道,雙臂靈力噴吐,那風火雙劍之上竟是燃燒起了兩道赤紅色的火焰。


    不久之前他與秦遠接了點梁子,但是那點梁子並不是他非要痛下殺手的原因,能混到現在,他的胸襟可以說是非常之開闊,可容常人所不能容忍之事。


    真正讓他痛下殺手的原因,則是秦遠與葉家的矛盾。


    因為秦遠,葉家損失了一位花費無數資源堆積出來的貪狼衛上門女婿,整個葉家震怒。


    可在莫平飛看來,那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他還要感謝秦遠,因為正是有秦遠這根攪屎棍子亂攪合,他莫平飛才會有出頭之日,正好可以頂上廖西風的空缺。


    哪怕是娶到廖西風的遺孀,同樣入贅葉家,他也心甘情願。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送一份投名狀,那就是秦遠的人頭。


    “小子,下輩子做人安分點!”


    莫平飛大喊一聲,行走如飛,風火雙劍之上火焰完全內斂,隻有那被燒製赤紅的劍身還在昭示著它們有多麽恐怖與神奇。


    點點雨滴落在上麵,瞬間被蒸發成氣霧狀飄搖散開。


    秦遠站在那裏,並無任何準備要與其惡戰的神態,而是拍了拍雙掌。


    清脆的掌聲在瓢潑大雨之中顯得是那麽的微弱,可就是這微弱的掌聲讓莫平飛大驚失色,他忽然感到一股勁風在自己後背升起。


    “刺啦……”


    這莫平飛也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主兒,在那一瞬間,他果斷舍棄秦遠,猛然扭轉身形,同時揮劍後斬。


    一回過頭去,他不由大驚失色。


    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而且並非是鬼鬼祟祟的難以察覺之人,而是一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身材彪悍,光頭闊嘴,偏偏眉眼之中又帶著些陰柔氣息的女人。


    他見過這個女人,正是他與秦遠在演武廳外結梁子,那個站在他身後的女人。


    當時他並沒有太過留意,他沒有看到這個女人身上有多強大的氣息,料想一個煉氣小子的跟班肯定也強不到哪裏去,但事實證明他錯了,錯的離譜。


    並非是這個女人不夠強大,而是強大到了他看不穿的境界。


    玫瑰咧著大嘴,帶著獰笑,結實遠超普通男人的手臂猛地探出,根本不管不顧那風火雙劍的鋒利與熾熱,就這麽橫衝直撞的一拳轟了過去。


    莫平飛渾然沒有對方用血肉之軀硬碰他鋒利寶劍的驚喜,而是大驚失色。


    因為他看到了玫瑰拳頭上纏繞著的那黑白雙色氣息。


    那是陰陽氣息,進入辟穀境的最顯著象征。


    難道這個比男人還健壯的女子是辟穀境高手?


    沒等他想明白,玫瑰便親自向其證明,她的血肉之軀碰撞到莫平飛的風火雙劍之上,沒有受到半點損傷,莫平飛能夠看到,她並沒有實質性的與風火雙劍接觸,那層黑白氣息將之隔開了一道極小的空間,但就是這個小空間讓風火雙劍沒有辦法無法傷及她分毫。


    而她那隻拳頭上的力道卻是絲毫不差的傳到了劍身上。


    “砰!”


    莫平飛飛了出去,不僅僅是被一拳轟中,劍身反彈在他的胸口,比烙鐵還要火熱的風火劍切進他的胸口,而後倒飛出去。


    “砰!”


    幾乎是同時,又是一聲悶響傳來,那前去解救於威的韓新航也飛了過來,他更慘,手臂斷折,半邊胸口塌陷,滾落在莫平飛身邊,大口吐血。


    僅僅是一瞬間,不到兩秒鍾,形勢陡然逆轉。


    勝券在握的兩人撲倒在地,被視為甕中之鱉砧板魚肉的秦遠高高俯視。


    “你,你怎麽會知道?”


    莫平飛從地上爬起來,驚駭的看向秦遠,他仔細回想,不覺有任何紕漏,可秦遠為什麽早有準備?難道他小心到了心上人母親去醫院,都要隨身帶著保鏢的程度?


    而且,最讓他想不到的是,這小子竟然有一位辟穀境的手下!這怎麽可能?!


    什麽時候辟穀境高手變得這麽不值錢了?


    “因為你們蠢,蠢到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秦遠冷笑一聲,他對這莫平飛與韓新航不恥到了極點,“你們以為自己做的毫無紕漏,可實際上,漏洞百出,詩雨跟我是朋友不錯,但還沒有親密到母親生病會找我陪同的地步,更不會用那種語氣讓我去陪她,她是一個堅強的姑娘。”


    “隻有這些?”莫平飛不願意相信。


    秦遠繼續道:“當然還有,比如說,我從未告訴她我搬到了尚賢苑居住,她怎麽可能安排人去尚賢苑接我呢?”


    莫平飛終於知道了答案,不禁滿臉苦澀,他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招,一敗塗地。


    “傻逼!”


    大山很喜歡這兩個字,於是就把它們送給了莫平飛和韓新航。


    他們看得出來,這大山腦袋很不靈光,可被一個腦袋不靈光的人罵“傻逼”,尤其是在他們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那種滋味甭提多酸爽了。


    莫平飛一陣血氣上湧,而那倒在地上的韓新航直接大口噴血。


    “嗚嗚!”


    夏詩雨在嗚咽著,雨水與淚水混合在一起,她再無恐懼,再無擔憂,而是滿滿的驚喜。


    秦遠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身處絕境,欲死不能,可自從那個挺拔的身影出現,便一路峰回路轉,所有的苦難與危機,在他麵前一一迎刃而解。


    什麽樣的男人才是英雄?這樣的男人就是英雄!


    秦遠走過去,小心解開勒在她嘴裏的繩子,隻見她那好看的唇角已經血肉模糊,心中微顫,伸出拇指輕輕將兩畔的血跡揩去,道:“沒事了,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簡簡單單四個字,讓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夏詩雨“哇”的一聲,就撲在秦遠懷裏,放肆哭泣。


    這是她這輩子以來聽到過的最美妙的四個字,很平淡,甚至有些隨意,但它們卻如苗女的迷心蠱蟲一般,“嗖”的一聲鑽進了她的心中,讓她心中頓生波瀾,心裏火熱滾燙。


    如果說夏詩雨的情緒從悲傷恐懼到喜極而泣,是坐著過山車般快速從地獄來到天堂,那麽於興凡和於威就是快速的從天堂墜落進地獄。


    於威掛在高高的樹上,連疼痛都忘了,內心已經被驚慌摧垮,於興凡多吃了二十來年幹飯,但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雨水衝刷下,他麵無人色,兩股戰戰,連跑都沒有力氣跑。


    大山咧嘴獰笑,快步上前,一巴掌將其扇飛,而後抓住他的雙腿,就要狠狠掄下去。


    他那日被秦遠折騰慘了,但也學會了這一招,將人掄起來,掌控生死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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