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時候你該留下,有些事情還是要多跟她們講一講,那塊地,有些麻煩。”周嘯虎停下腳步,對秦遠說道。


    程翼瀟點點頭,說道:“我先走一步,你不要大意,這件事已經驚動了真正的上層。”


    真正的上層?


    秦遠微微有些疑惑,想要再問,可兩人隻給他留下了一個背影,便大步走了出去。


    “小遠,你坐下。”


    夏母擦幹淨眼淚,又給秦遠添了一杯新茶,苦笑著說道:“阿姨為你添麻煩了,你能跟阿姨說說,夏家祖宅下麵到底埋藏著什麽東西,會讓老夏連,連命都送了?”


    她的聲音又有些哽咽,但女人的堅強讓她強忍住,哽咽著嗓子,帶著強行擠出來的微笑,那種神采,任何一個內心有溫度的人見之都要心顫。


    “其實他們看中的東西並不是那塊下麵埋藏的寶貝,那裏有沒有寶貝我不知道,但凡間的東西他們一般情況下是看不上眼的。”


    秦遠努力解釋著,他與夏母近在咫尺,但實際上卻遠隔千裏,差了修者與凡人的一個巨大鴻溝。


    “凡間?”夏母皺皺眉。


    “是的,就是凡間。”秦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說法,道:“接下裏的事情您可能有些驚訝,但不用懷疑,那不是魔術,更不是騙術,而是真真正正存在。”


    夏母起先糊塗,不明白秦遠這拐彎抹角的要做什麽,可緊接著,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如見鬼神。


    秦遠伸出的一隻手。


    僅僅是一隻不會讓夏母產生如此之大的驚駭,但是他手上的東西,卻是讓夏母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五指之上跳動著五團火焰,很小的五簇,像是小巧的薔薇花一般,跳躍著綻放,同時在變幻數種形狀。


    一股十分柔和的暖意在房間中緩緩逸散開來,不用多想,暖意便是來自這五朵小巧的火焰。


    “這,這怎麽可能?”夏母驚呼出聲。


    那是火焰啊,火焰從手中生出,卻沒有絲毫的灼傷,這,這,難道是神跡嗎?


    夏詩雨美麗的雙目之中倒映著那五團跳躍變幻著的火焰,她早就知道秦遠絕非普通人,身上有著一種隻有在神話傳說和演義中才存在的神奇能力,但是再次見到還是忍不住驚歎。


    沒有人能夠在這種超越自然規律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鎮定,更沒有人能夠不對其心生向往。


    “這世間最大的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秦遠還是那句話,這是邵連山當初在授課時講過的,秦遠一直記在心中。


    緊接著,秦遠手勢一變,五朵火焰消失,一道清脆如刀劍交鳴的聲音從他的指尖發出,那裏隱隱又有銀白色的光芒閃動。


    他手指在茶幾的一角緩緩劃動,一節整齊的紅木桌角便落在地上,切口光滑如鏡,仿佛被這世間最鋒利的刀鋒切下!


    “啪嗒!”


    桌角落在地上的聲音將母女兩人同時拉回了現實。


    “在這個燈火通明的世界下,還隱藏著一處更加燦爛而又殘酷的世界,修行界……”


    秦遠足足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將修行界解釋清楚,也將他們夏家祖宅的奇異說明白,也說明了一個道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夏楚南的死,正是因為懷揣寶璧,而且他還是身懷重寶卻不自知。


    “因為一塊土地,隨意害死一個人的性命,難道修行界中的人都那麽冷血無情嗎?”夏母淒婉說道。


    她明白世間的殘酷,更是知道很多地方因為強拆而死掉很多人,但那都是在雙方商談不妥的情況下,才做出來的。


    可是那莫平飛並沒有與夏楚南進行多少商談,僅僅談了不到十分鍾,難道他就不能再多一些耐心嗎?


    到了這個時候,秦遠也不再隱瞞:“是的,修行界很殘酷很冷血,但也並非全是殘酷與冷血,還是有溫情與正義。”


    在最開始,包括他,包括周嘯虎等等,都不想讓這個平凡悲傷的家庭知曉太多關於修行界的事情,但周嘯虎臨走的時候的那句話,意思便是在告訴秦遠可以向他們透露一些東西。


    秦遠不知道他為什麽臨時改變主意,但也不願過多猜疑,讓這對可憐的母女多知道一些,總歸對她們有些好處。


    “那按照你的說法,是不是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保住祖宅,都要賣給他們?”


    夏母無力而又無奈的說道,她並非不明事理,能保住當然最好,也能讓九泉之下的丈夫安心走好,但若是保不住,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再搭上她們母女的性命。


    隻是如此一來,她便覺得愧對亡夫,自己十分沒用。


    “這也說不定,我盡量想辦法吧,若是沒有,過戶到我名下,但那還是你們的宅子。”秦遠早就想說這個折中的方案,但是又怕夏母會多想。


    畢竟他也有巧取豪奪的嫌疑,他對那塊地也是十分喜愛。


    果然,夏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充滿了疑慮。


    夏詩雨拉了一把母親,道:“媽,您別多想,秦遠是真為了我們考慮,昨天晚上要不是他,我們,我們……”


    夏詩雨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夏母瞬間如墜冰窖!


    她做夢也想不到,昨天那個看似平常的夜晚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她還被人洗去了記憶。


    至於真假,她自有自己的判斷。


    首先,親生女兒絕對不會騙她;其次,她在起床的時候發現了身上的許多傷痕;再次,她能看到女兒臉上的傷疤,雖然粉飾的不錯,但又怎麽能逃過一個母親的眼睛呢?


    最後,秦遠身上也有傷,那股淡淡的藥水味道還有他衣領下方露出的一角白色紗布,都讓她相信這一切並非是無中生有。


    “唉,秦遠,詩雨,你們兩人看著去做吧,若事不可為,也不用太過執著,老夏生前便常說,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夏母搖搖頭,緩緩站起來,疲勞的走上樓去,那仿佛失去力量支撐的身體,饒是讓人心疼。


    “秦遠,今天阿姨的身體很不舒服,不能好好招待你,下次吧。”


    秦遠目送她上樓,夏詩雨有些心疼,緊緊抓住秦遠的胳膊,問道:“我媽不會有事情吧?”


    “你多陪陪阿姨,多開導開導,你們祖宅的事情交給我,我會盡量與他們周旋”,秦遠拍拍她的手背,淡淡說道。


    “嗯,那你也要多小心,你們修行界太嚇人了,跟一群黑社會似的,你千萬不能因為我們的事情去涉險。”


    夏詩雨體貼地說道,聲音軟綿,充滿關切。


    昨天夜裏秦遠被那莫平飛困住,她至今心有餘悸,好運氣不可能會永遠站在他們身邊,萬一秦遠有什麽不測,那她必定要愧對終生。


    “哈哈,放心吧,咱是誰,那群王八蛋敢亂來,老子砍瓜切菜般的收拾幹淨!”


    秦遠比劃了一個下砍的手勢,夏詩雨捂著嘴“咯咯”嬌笑,仰起頭,認真的看著秦遠,忽然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蜻蜓點水一般啄了一下,而後紅著臉飛速跑上樓。


    “我相信你,你也不要太為難自己哦。”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聲留下,而人早已消失在樓梯拐角後麵。


    秦遠摸了摸臉頰,傻樂一聲,兩片柔唇,溫暖濕潤,也很有感覺,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中了雷電術法,全身過電流一般,爽的不要不要的。


    從夏詩雨家離開,遠遠看到周嘯虎和程翼瀟正在遠處等著他,這兩人還沒有走。


    “秦遠,眼光不錯嘛。”


    見到秦遠從夏詩雨家走出來,周嘯虎嘴裏叼著一根碩大的雪茄,從草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後的泥土,打趣說道。


    他初次見夏詩雨都是眼前一亮,尤其是那雙靈活的大眼睛,十分有吸引力,唯一可惜的就是一個凡人,而非修者。


    程翼瀟也笑了起來,這家夥桃花運倒是很旺,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單身,聽陸小觀說剛剛被女朋友一腳踹開,半個多月沒見,便找到了這麽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不過話又說回來,憑著秦遠的相貌和修為,哪怕是在修行界中找一個優秀伴侶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你準備讓那姓夏的小姑娘做你的小三還是小四?”周嘯虎陰測測說道,同樣是滿肚子的壞水。


    “為什麽要做小三小四?咱是那種人嗎?”秦遠詫異道。


    周嘯虎一臉不屑,“少跟我在這裏裝犢子,修者生命長久,你小子一旦進入辟穀境,至少有二百歲的壽元,能隨隨便便找一個凡人做道侶?就不怕你還年少陽剛,她就老成一個滿臉皺紋的癟柿子了?”


    秦遠愣了愣,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兒。


    因為進入修行界時間尚短,他很多時候還是無意識地將自己當成一位凡人,用凡人的眼光來看,那夏詩雨的確夠優秀,但是從修者的角度來說,她就不是那麽適合了。


    “一看你小子就沒打好主意,是不是想要金屋藏嬌,養上一籠金絲雀?”


    秦遠翻白眼,卻是不以為然,道:“修者有什麽了不起的,凡人又怎麽了?她要是想成為修者又不是不可能,一本秘籍幾顆丹藥的事情,看你們搞的那麽神聖,要不給你們腦袋上帶個光環,見人就就介紹?”


    “嘿,你小子,討打是吧?腦袋上帶光環的那是死人、亡靈,咒你虎哥呢?”


    周嘯虎從芥子囊裏提拎出斬邪長刀,掄燒火棍般朝秦遠砸去,秦遠連忙躲到一邊,“虎哥,不扯淡,有正事問你,你說的驚動了高層,這個高層指的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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