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陽光正好,可夏日的黃城卻是格外悶熱,空氣之中集聚著大量水汽,讓人渾身黏~膩,煩悶異常,每一個稍有常識之人都會覺察,馬上就要有一場大暴雨登場。


    嶽鎮濤坐在雁歸樓頂層的包間中,此處位於黃城市最高大廈之一的蓮花大廈最頂,他靠著窗戶,眼角之中掠過窗外的無數高矮房頂,汽車如同火柴盒大小在熙攘的街道上穿行,而行人則是如螞蟻般急急前行,不,更像是無法把控命運,不知何時便會突降滅頂之災的螻蟻。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嶽鎮濤吟誦著一句廣為流傳的詩詞名句,搖頭歎息,這種高高在上的位置讓他感覺極好,他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會真正的高高在上。


    桌前擺了滿滿的豐盛宴席,那是雁歸樓辟穀境的大師傅親自烹調,加上這那些珍貴食材,一桌酒席足以頂的上普通人一輩子的奮鬥。


    恰在此時,他又想起了另外一隻螻蟻。


    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事情差不多也該要結束了。


    “嘖嘖,那小子是個硬骨頭,但不知現在還能不能挺得住。”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場景,荒山野嶺之中,三個殘忍大漢帶著猙獰笑容,一個滿身血跡的年輕人躺在地上滿臉痛楚,但卻牙關緊咬,無論如何都不鬆口。


    “最好要硬一點,因為你骨頭越硬吃的苦頭越多,三下五除二就滿盤交代,那可沒什麽意思,我過會兒還要看看你那飽經折磨之後與不久之前的意氣風發,相差有多大呢!”


    嶽鎮濤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瀏覽著那個帖子,看著他們在裏麵叫囂個不停,很是愉快,既期盼樓主能夠快些放出證據,讓這群聒噪的家夥早點心死,又不想看到馬上出來結果,時間太短的話,震撼力不夠啊,最好所有酷刑都給他來上一遍。


    “哦,對了,那邊還有兩個著急的小家夥呢,或許該跟他們聊聊。”


    嶽鎮濤自從進入師門,就在一個老怪物手下修習,沒有師兄弟,也沒有仆人隨從,隻有他一個人在山中,所以心中一直壓抑著與人交流的欲望。


    隻是在那老怪物變態的教導之下,以及長久以來的壓抑之中,他的心性漸漸往扭曲方麵發展,他也很清楚自己有些變態,但卻很享受。


    於是他便給陸小觀打了個電話,不過卻是沒有接通。


    嶽鎮濤皺皺眉頭,不知那小子為何關機,難道是早有所料,對自己的兄弟沒有信心,提前逃走了?


    逃了也就逃了吧,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而已,隻是不知道秦遠的那位女朋友怎麽樣了,那容貌和身段都是相當有誘惑力,較之極多女修都要有氣質,或許他可以找個機會一親芳澤。


    秦遠都完了,留下那麽好的東西,他出自好心也要幫他“照看”一下不是?


    ——


    夏詩雨和陸小觀聽了秦遠的話,早早來到了尚賢苑,因為秦遠說過這裏更安全,而更重要的是,秦遠若是回來,應該會在第一時間來此與他們會和。


    一個半鍾頭,說長不長,夏詩雨看一會兒書的功夫就過去,陸小觀玩幾局遊戲就能走完,但在今時今刻,卻顯得那麽漫長。


    “奶奶的,老不死的,求你幫個忙咋就那麽難呢,道爺我這幾年跟著你當牛做馬,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陸小觀屁股上像是沾了一個針板,完全坐不住,隻能來回在客廳中焦躁的走來走去。


    夏詩雨滿滿的憂心忡忡,一個勁兒在念叨,“沒事兒的,秦遠一定沒事兒的,他那麽厲害,連端木紅炎都不是對手,肯定會平安歸來。”


    夏詩雨長這麽大以來,從未如此真正為一個人擔心過。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夏詩雨驚喜無比,就要起身過去,大山就在門口處倒立著,秦遠囑托過他,隨地隨地不能忘記提升自己。


    大山感受到了兩人的焦躁,心中也是有些煩悶,聽到敲門聲,便放下倒立的身體,趕緊打開。


    “秦哥在嗎?”滿天羽著急忙慌地走了進來說道。


    夏詩雨看見來人不是秦遠,大感失望,但還是保持著表麵的上鎮定,說道:“沒呢,秦遠還沒有回來。”


    “草!”


    滿天羽怒罵了一聲,“這黃家還真特麽動手了,要不要臉,輸了點龍會,卻要用這種手段找場子,難道是擔心這輩子都沒有贏回去的機會嗎?”


    “什麽黃家?”陸小觀和夏詩雨同時問道。


    滿天羽瞪了瞪眼睛,說道:“你們還不知道?黃家要向秦哥下手了,我草嘞,這個帖子發了好久了。”


    滿天羽將手機拿到他們麵前,像是在證明著他所言非虛。


    夏詩雨和陸小觀一下子怔住,兩人的臉色都是難看,夏詩雨道:“難道那個嶽鎮濤也是黃家人?”


    “嶽鎮濤?就是那個家裏開典當行的家夥?”


    “對,就是這個雜種要跟秦遠對決,把他帶走了!”


    “哎呦我擦,不會吧,我不久之前還在雁歸樓見過他呢。”滿天羽拍著大腿說道。


    夏詩雨的臉一下子白了起來,那朱紅色的鮮豔紅唇也變成了慘白之色,道:“什麽時候?你是什麽時候看到他的?”


    “差不多四十分鍾之前吧。”夏詩雨如遭雷擊,身體巨震,一下子坐在了沙發上。


    滿天羽大驚失色,連忙安慰道:“您別著急,秦哥肯定不會有事兒,我看看,這裏有消息嗎?沒有,沒有,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也在緊張,手指顫抖,不小心點在返回鍵上,氣的大罵一聲,剛想再進黃三強發的那個帖子中去,一則掛紅的置頂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恭喜點龍會冠軍秦遠,被城主大人任命為第一位供奉!”


    “我草!”


    滿天羽“嗷嗚”一聲就咆哮著跳了起來,他生怕自己看錯了,又進入貼中,發現發帖時間僅僅是半分鍾之前。


    也就在此時,他的手機忽然發出一陣嗡鳴,那騷入骨頭的鈴聲也適時響起:“來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喂虎哥,秦哥的事兒你知道嗎?”


    “去秦遠家裏把那他女朋友和他兄弟帶來,在千陽醫院……”


    “好嘞,我這就是去,秦大供奉,哎呦我去哦,能不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咱也跟著沾點光?”


    “囉嗦個屁啊,趕緊的!”


    ——


    黃家名下的一個座隱蔽會館中,燈紅酒綠,賓客滿座,一間占地足有一百五十平的包廂裏坐了十幾人,角落中一位穿著開叉到大腿上側的旗袍美女琴師,正在彈著歡快的琵琶樂曲。


    《陽春白雪》的曲調叮咚作響,那高雅的絲弦聲中隱約透露出一種歡快之意。


    在包間的正中央,有四位穿著暴露的女修,正在大跳充滿誘惑氣息的熱辣豔舞。


    曲不醉人人自醉,黃家人此時的心情可謂大好,那個愚蠢的鄉巴佬終於要遭報應了!


    小紀坐在角落中,形單影隻,握著一隻啤酒杯,杯中是亮黃色泛著泡沫的原漿酒液,濃鬱的酒漿直襲人鼻間,但他那精美如女人的小臉上卻寫滿了怨恨與陰狠。


    他看著眼前那些觥籌交錯的人們,心中湧起陣陣悲涼,僅僅是在幾天之前,每一次黃家和地師盟的聚會,他雖說不是焦點,但也絕非是如此時這般被人遺忘在角落之中。


    他恨這些人的勢利眼,若是師父還在,他們怎麽敢無視自己?


    當然,他更恨那個秦遠,要不是他,師父也不會丟此大醜,成為地師盟的棄子,他聽說葉家的葉鵬林已經被搭救了出來,但是因為師父沒有了利用價值,卻如他一般被黃家遺忘在了冰冷的角落中。


    不過聽著這些人那微醺的酒話,他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為他最恨的人馬上就要去陰曹地府報道,比他和他的師父還要淒慘十倍。


    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年輕人舉杯,“為了黃家,為了地師盟幹杯!”


    “哈哈,還要補充一位,為了那個不自量力,敢摸老虎屁股的小雜種去找閻王爺幹杯!”


    “其實我真想跟二少一起去看看那小子會有什麽下場,隻是二少不同意,怎麽求都沒有用。”


    “二少當然不會讓你一起前去,那小子可是身負秘法,二少要從他嘴裏摳出來,當然人越少越好。”


    “從此之後二少在黃家中的地位就要水漲船高,若是那秘法果真神奇,老祖說不定高興之下,便會將一些高深功法解禁,到時候我們也能分上一杯羹。”


    “更重要的是那些看衰我們黃家和地師盟的人,這一次非給他們當頭一棍,讓他們老老實實的閉上他們的鳥嘴!”


    ……


    幾乎是被人群圍攏住,一個豔麗嫵媚的女子麵色得意的笑著,她叫黃婷,是黃三強的未婚妻,本來黃三強隻拿了一個第四,連前三都沒有進入,這讓她十分窩火,可否極泰來,轉眼間黃三強就走了好運。


    “我們還要感謝那個鄉巴佬,若不是他太過張揚,惹得老祖大怒,丟臉麵子輸了賭約,我們也不可能對他動手,三強也得不到這麽好的機會。”黃婷喜笑嫣然,很是開心,仿佛嘴裏說的那個鄉巴佬隻是一件物品,隻是一個牲口,死活無關緊要。


    “對,要感謝那個鄉巴佬!”


    眾人同時舉杯,黃婷笑得更加開心,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被眾星捧著。


    然而就在這時,包間的大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年輕人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嘴裏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二少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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