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空之中繁星漫天,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諸天星辰俏皮地露出真容,失去了皓月光輝的天際,變得更加活潑迷人。


    不止是修者,連同極多凡人也注意到了這奇異的一幕,月有陰晴圓缺,這是世間人都知曉的自然規律,可是在短短幾分鍾之內,皎月消失,星辰隱現,這就是匪夷所思的奇觀了。


    相比起其他地方,黃城市要更加熱鬧一些,因為黃城市不僅僅是天空中丟了月亮,城周東、南、西三處皆有一條巨大光幕垂落,而城北也不甘落後,天上沒有光幕浮現,但是一條下水道之中卻是有毫光溢出,乳白之色,略帶清冷。


    秦遠並不知道整個世界都已經炸開了鍋,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光幕上透出的氣息他有些熟悉,與那日邵老師開啟的“空間之門”有些類似,但也有不同。


    那方青銅古門上透出的氣息荒莽浩瀚,仿似麵對一位頂天巨人,而前陣的這處則是中正平和了許多,似是身前俏立一位小家碧玉。


    但它們散發出來的那股子虛無縹緲卻是類似。


    “難道這也是一個空間之門?”


    秦遠心中做出猜想,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碰觸過去,指尖觸到光幕刹那,一股冰冷的氣息傳遞而來,給這炎炎夏日帶來了一絲清爽,他停止片刻,細細感受,那裏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能量在波動,極其的細微,世間最柔軟的微風也難比其溫柔。


    穆遠帆、顏馬二老、白肖薇,陸小觀等等之人,皆是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秦遠的動作,有期待有擔心,也有絲絲的急迫。


    秦遠繼續伸手向前,指尖緩緩的穿過光幕,接著是修長的手指,再之後是結實健壯的胳膊,直到他將半條手臂都穿越過去,手肘鑲嵌在光幕之中時,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秦遠怔了怔,繼而舉步上前,整個人便從那道光幕之上穿越而過,清涼之意擦掠過全身,他踩在熟悉的嶙峋山石之上,轉過身去,隔著乳白光幕看到了眾人那不解的神色。


    他沒有踏入另外一個世界,實際上,除了在他穿過之時的一道細微漣漪般波紋之外,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更沒有秦遠當日穿越青銅大門,天旋地轉之後來到另外一個世界的神奇。


    在秦遠之後,穆遠帆,白肖薇,陸小觀等人也都走了過來,同樣的疑惑不解,弄不明白那位“神秘老人”整出這麽一出壯觀景象的因由。


    “再仔細查看一番,說不定就會有所發現,為他人所不能為,做他人所不能做,一旦找出線索,我們便有可能是第一波登陸大妖出世之地之人,占據先機,必然收獲良多。”


    穆遠帆不愧是江南大家子弟,說話行事條理清晰,激勵人心的手段也耍得極溜,他帶來的那些人諾然領命,以馬姓和顏姓老者為首,分成兩撥,在兩麵進行查看探索。


    顏姓老者手持一方古樸圓盤,圓盤邊側雕刻有兩條遊龍,上麵刻畫繁密篆字,有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總共一百零八枚細針分列在九處“天池”之中,隨著他的步伐邁動和方位挪移而不停轉動,而這顏姓老者則是眉頭深鎖,嘴中念念有詞,精心計算著此處山勢地脈的變化。


    那是一方出自高明匠人之手的驚龍磁針,流傳年頭很久,恐怕不下二三百年,磁針以上好驚龍磁石煉化磨製而成,圓盤則是從一處千年古刹中求來的老菩提樹樹芯做就,飽受香火洗禮,堅硬如鐵,靈性十足。


    他的這方驚龍磁針比起程家為秦遠打造的那方不知好了多少倍。


    馬姓老者身材敦實,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相與之輩,屬於繡不了針線活的猛張飛類型,他的任務簡單明了,帶著一眾弟子吭哧癟肚的挖著山石,想要查看這地下有何埋藏沒有。


    他的修為已經邁入合道境門檻,是正了八景的一方高手,做起這種開山挖洞的苦力活毫不為恥,而且從他那快速麻利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常做此種事情,又加之另外三人的幫襯,短短五六分鍾的功夫,就挖掘出一個方圓兩米,深達七八米的坑洞,而這坑洞之中依舊有光幕存在,仿佛深入山川之中。


    穆遠帆看著自己手下這幾人的動作,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側首看向秦遠,秦遠站在光幕前麵,一隻手虛按在光幕之上,氣息悠長和緩,心中寧靜無波,仔細感受著上麵的能量波動,同時另外一隻手也在彈動比劃,不知所為。


    他走到秦遠身邊,看似隨意,實則故意,緩緩說道:“唉,這世道啊,從來就不是公平的,有些人出生富貴,一旦成長起來,便會是一方諸侯人物,而有些人命就沒那麽好了,哪怕修為再好,天賦再高,到頭來還是給人做些跑腿苦力活計。不過這也沒關係,隻要知分寸,懂進退,安安穩穩做自己的事情……”


    秦遠的手從那光幕之上放下,好笑地看著他,穆遠帆的聲音微微一停頓,繼而繼續說道:“自己臥薪嚐膽,兒孫後輩也努力不止,早晚也會有一天登上高峰,一覽眾山小。可是怕就怕在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總想走捷徑,去染指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去碰觸一個自己不該去碰觸的人物,難免到頭來竹籃打水不說,還落得半空跌落,身殘道消的結局。”


    他停下話,看著秦遠,鮮紅略帶刻薄的嘴角勾動,笑道:“秦遠,我說的對不對?”


    秦遠也看著他,迎著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之意,淡淡開口,問道:“穆先生說的那個命不好的人是我嗎?”


    “哈哈,你多想了,我隻是由感而發而已,跟你沒關係,你可是清雨手下最器重的幾個人之一,又在她舉辦的點龍會上一舉奪魁,更是成為黃城市修行界史上最年輕的供奉,人人交口稱讚的年少天才,怎麽會是命不好的人呢,要我說,上天對你的眷顧可是不少。”


    穆遠帆打了個“哈哈”,將秦遠狠狠誇了一凡,秦遠笑著謙虛兩句,算是禮貌回應,又轉過頭去,繼續研究那麵光幕。


    可就在此時,那穆遠帆的話聲再一次響了起來,他說道:“不過啊,即便如此,你還是應該要安分守己一些,有些世家的實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傳承千年,底蘊深厚到可怕,遠非黃家葉家之流可以媲美的,動一動手指頭就會有不可想象的地動山搖,碾死一隻螻蟻,隻不過如舉手投足一般簡單。”


    秦遠再一次將手收了回來,側臉看著他,笑道:“那我倒是要問問,這隻螻蟻在哪裏惹到了這種大勢力,讓他們不惜地動山搖也要碾死他?”


    穆遠帆聳聳肩說道:“誰知道呢,或許是那隻螻蟻爬到了他們的奶酪上,也或許是那隻螻蟻不自量力,去啃咬他們看上的東西,更有可能純粹是看他不順眼,隨手為之而已。嗬嗬,秦遠,你若是想要碾死一隻螞蟻,用得著非去找合適的理由嗎?”


    “不一定,視情況而論,說不定我會在碾死它之前會仔細瞧瞧,萬一碰到亞馬遜森林的子彈蟻,被咬上一口,可是要痛上好些日子,可要是惹到了蟻群,很有可能會被啃到骨頭渣子都不剩。”


    這是秦遠給他的回應。


    螻蟻之中也有異類,一個不好,傷人不成反傷己!


    “哦?還有這種螞蟻?我之前倒是沒有聽說過,更沒有空閑功夫和閑情雅致去觀察這等微末之物,你倒是博學多才,嗬嗬。”


    穆遠帆背負雙手,不再多看秦遠一眼,緩步走向遠處,與那顏姓老者站在一起,小聲討論著什麽,隻是那眼角餘光不時往這邊瞥來,意味深長。


    “呸!”


    陸小觀在一邊聽得很是不爽,湊到秦遠跟前,隨手布下一個隔音法陣,道:“什麽嘰霸毛玩意兒,一個富二代二世祖而已,還是個二三流貨色,就拽的跟大爺似的,昆侖蜀山的那些一流公子哥,也沒見他們上天跟太陽肩並肩,也就這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亂晃的家夥喜歡搗鼓這些屁事兒。”


    “老板,要不咱們撂挑子走人吧,跟他在一起受這個鳥氣幹啥?”常龍也是氣憤不過,怒聲說道。


    大山掂量著那兩個“保健球”,陰測測道:“要不咱們給他來上一下子,我算了一下,咱們的實力不差,加上太陽花兒,說不定能給他們一鍋端了。”


    白肖薇眼睛微微眯起,一言不發,隻是盯著秦遠,想知道他如何決定。


    秦遠轉過身,看著那些錦衣玉袍,本該傾力合作,互利共贏,卻因為一點爭風吃醋,就與他們涇渭分明格格不入的穆家眾人,笑著搖了搖頭。


    “散夥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先幹活,把活幹漂亮了再說。”秦遠說道。


    大山感覺憋屈,道:“為啥?咱們又不是離開他們就活不了,隻要老板在,管他龍潭虎穴,咱們都能抱著虎崽子全身而退,非得跟在他們屁股後麵弄什麽?”


    陸小觀眼珠子一轉,笑道:“對,先把活幹漂亮了,越漂亮越好,動靜越大越妙,沐大城主不是想讓我們吸引火力嗎,咱們就給她好好吸引上一把……”


    “小觀,閉嘴!”白肖薇嗬斥了一聲,連忙看向遠處的那些人,見他們各自忙活的熱火朝天,並沒有注意到這裏,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這事給我爛到肚子裏,若是被人聽見,你們還怎麽去坑人?”說到這裏,她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ps:不好意思,今天又隻有一章了,狀態找的越來越對,但還是沒到最好的時候,不過我想應該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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