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秦遠所有的疲勞盡皆被趕出體外,酒氣全無,剩下的全是龍精虎猛地極佳精氣神兒,他睜開雙眼,似是有光芒透出,他緩緩站起,修長的身體似是更加高大與挺拔,又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就如白肖薇認為的那樣,他就像是一把唐刀。


    隻不過之前是藏在刀鞘之中,現在隱約露出點點鋒芒,當真正要殺人之時,便會展現那刺目的刀鋒。


    其他人有幾個也醒了過來,隻不過有些醉眼惺忪,杏花釀的後勁很大,直到現在仍舊在作妖,顯示著自己的存在。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要靜心修煉,有可能會直接突破,你們為我護法,不要讓任何人打擾。”秦遠吩咐說道。


    此處場地開闊,除了幾塊似是覺得不甘心被埋沒在地下的凸起青白花紋石頭,大多都是平坦草地,無遮無擋,選擇在這裏突破,似乎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不過秦遠不想再去尋找其他地方,他對這個秘境一無所知,鬼知道別處會不會也有類似那灼華妖樹般的存在,看似無害,實則凶險至極,至少這裏他們待了一整晚上,沒有遇到任何異樣之事。


    他微微有些奇怪,奇怪的原因是為自己可以理所當然的吩咐這些人,幾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名普通大三學生,幾個月之後,他便成為一名可以輕易絞殺辟穀境高手,麾下連合道境高手都存在的“老板”。


    這麽看來,他的適應能力不錯,心態也很好。


    “好嘞老板。”常龍應了一聲,小跑幾步,將宿醉不醒的大山陸小觀等人踹起來,捏了個雲水訣,憑空而出的冰涼水流將他們澆了個透心涼,睡意全無。


    幾人從常龍嘴中得知了秦遠要突破的事情,沒有半分猶豫,來到他的四周,堵住所有外部能接近他的路徑。


    大山蹲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手裏耍著那兩枚“保健球”;馬老頭坐在另外一側,拿出旱煙袋和煙杆,滿滿壓了一鍋旱煙,點上火,美滋滋地吞雲吐霧;常龍立在秦遠正前,手持丈八蛇矛,威風凜凜地一塌糊塗,如同最忠誠的侍衛;白肖薇則是原地未動,依舊半躺在老藤椅上,翹著二郎腿,隻不過那輕聲哼唱的小曲兒停了下來……


    而那穆菲菲則是哈欠連天的坐在秦遠身後,不時回頭看上幾眼,小虎牙輕輕磨動,她直到此時在重新意識到,這個掌握她生死的家夥,才是煉氣境修為,單輪修行層次上,比她還要差了一大截!


    老天爺果真不公平,她在煉氣境的時候,還隻不過是個三好學生,可秦遠竟然手下有了這麽一幫凶悍之徒。


    對,她把自己也算了進去,“凶悍”這兩個字,聽起來就很帶勁!


    秦遠拿出那枚大妖之血,紅寶石般的圓潤晶體熠熠生輝,散發著豔麗的光芒,他看了幾眼,心中微凜,這美麗的光芒中同樣帶著危險的氣息,隔著一層曆經五千年而產生玉華的無用硬殼,他依然能夠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絲絲針紮般的疼痛。


    不用多想,那裏麵的液體定然會蘊含著狂暴至極的能量,要將這些狂暴的能量扔進肚腹中,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像同時吞掉幾顆“花兒”與“太陽”一般,連走火葬場的程序都免了。


    “循序漸進,一點點來吧。”


    秦遠嘀咕了一聲,沒想過一口吃成胖子,更不想沒吃成胖子卻被噎死,他並指如刀,在玉石般的大妖之血上切出一小塊豁口,便要將裏麵的鮮紅色液體倒入嘴中幾滴。


    可是,沒等秦遠有所動作,那鮮紅色液體竟然自行跑了出來,化成一條紅色小蛇般,似是知曉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嗖”的一聲,便要向遠處逃奔。


    “想跑?”


    秦遠快速掐動一個禁錮法印,將其束縛住。然而那禁錮法印卻在一下之間便消散,經受不住畢方之血中的能量侵蝕。


    秦遠微微一愣,沒想到它能如此神異,手指接連變化,這次是三道禁錮法印打出,總算將那大妖之血製住,隻不過在秦遠的感知之下,那三道禁錮法印也在快速消解,用不了幾秒鍾,大妖之血便會再一次脫困而出。


    “啪啪啪!”


    實際上,那大妖之血比秦遠想象的更彪悍,僅僅不到兩秒鍾的時間,三道法印全部破裂,再次扭動著身子,想要逃脫,這次它不是往天上飛,而是往地下鑽,鑽進那肥沃的泥土之中,深入地下,秦遠再想抓回,可就要費上好些力氣,說不定還會被它趁機逃之夭夭。


    “難道非要來個死磕到底,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秦遠再次以禁錮法印將其封住,這次是八道法印一起作用,大妖之血更加暴躁,竟是在法印之中化成了一條火蛇,周身燃燒著熊熊火焰,左突右奔,禁錮法陣搖搖欲墜。


    他的第一個念頭想到的,便是讓近在咫尺的白肖薇幫忙,但旋即又改變了主意。


    辛午當年卡在瓶頸之上久久不能突破,為了追求繼續前進,哪怕是邁進一小步,便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扔進熊熊噴發的火山之中,忍受岩漿炙烤,最終突破走到六品。


    秦遠雖然不喜歡冒無謂的風險,更不是一個腦門子一熱便衝向絕境的愣貨,但他胸中絕對不缺少血勇之氣,況且他也相信邵老師的指導,更相信《地師真經》的玄奧!


    “那就來一個你死我活吧!”


    秦遠一咬牙,張口便將整條妖血吞入嘴中。


    即便是隔著法印,他柔嫩的口腔之中,仍舊生出烙鐵般的灼燙,刀割般的疼痛。


    “轟!”


    那大妖之血進入他的胃部之後,所有法印全部炸開,胃中如同燃起了一陣熊熊火焰,並且那火焰還在左突右衝,拚命想要穿破胃壁,逃逸出來。


    燒紅烙鐵般的溫度灼燒的秦遠忍不住在顫抖,汗水如同雨漿般流淌而出,打濕了他的衣衫,浸濕他的頭發使它們有氣無力地貼在額頭耳畔,更多的汗水則是匯集成一條條“小溪”,沿著脊梁後背,大腿雙臂,點滴流淌進那肥沃的土壤之中。


    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煎熬,秦遠感覺自己的胃壁肯定已經如焦炭一般,一觸即碎。


    上次他在吞食地脈伴生紫霞之時,所帶來的疼痛之感,與此時比起來,不過是大巫見小巫,他這輩子都沒遭受過此種非人折磨。


    他緊緊咬住牙關,牙齦之中有血腥味溢出,這是他絲毫不關心的,他的注意力一半放在了肚腹中拚命的妖血之上,另外一半放在了他的靈力運轉之上。


    他忍受著劇烈的痛楚,運轉全身靈力,對那團妖火進行圍追堵截,困成一團,他體內的雄渾靈力在《地師真經》運轉法門的引導之下,化作一把把鋒利小刀,一部分被妖火湮沒,一部分則是快速對其進行著分割,切成點滴微末般的小片。


    雖然這期間靈力化作的小刀很快就會被妖火消融,但是源源不斷的靈力還是快速做了補充,切割之後,將其包裹,拉扯進入腹部的經脈之中,又在經脈之中四處分散,以地師真經的運轉方式,融入骨骼,肌肉,筋膜,內腑……


    也是因此,他的經脈也在發出劇烈的抗議,它們的抗議方式更加暴躁,鑽心的疼痛引發肌肉發瘋般的震顫,皮膚開裂,血絲浮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遠的身下已經變得泥濘不堪,他的皮膚寸寸開裂,鮮血流淌,又被體內高溫快速烘幹,形成一層血痂。


    而除了那鮮血之外,他的身體之中還排出了大量的黑褐色粘稠之物,腥臭難聞,與鮮血被一同烤幹,一起形成那層觸目驚心的外殼。


    這些都是他體內在經年之下淤積的穢~物,之前修行之時,排出過一部分,但僅僅是一部分,就如重症之人想要完全康複,必須藥量足夠,這劑大妖之血,便是一味霸道猛藥!


    “嘶!”


    馬老頭看著中間盤坐,那劇烈抽搐顫抖的年輕人,已經忘了煙袋鍋子裏的旱煙早就燃盡熄滅,隻是不停的倒抽涼氣,他不敢想象,他的這位年輕老板的神經究竟有多麽堅韌,才能忍受這種非人折磨。


    心猿意馬的穆菲菲早就忘記了觀察周邊動向,她既驚且恐的看著秦遠,這家夥夠狠呐,換成是她,打死也不願意受這種活罪,她想到這裏,不由打了個寒顫,萬一這家夥撐不住,死在了這裏,那她如花的生命是不是也要就此凋零?


    “呸呸呸!”她趕緊連“呸”三聲,吐掉自己烏鴉嘴裏的晦氣。


    常龍和大山兩人偶爾會回頭看上一眼,但還是忠於職守,盯著遠處,不讓任何東西接近此時正在關鍵時刻的老板。


    他們這也是第一次見秦遠如此情況,但一直以來的信任,讓他們對秦遠有充足的信心。


    白肖薇側了側身體,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秦遠,這點疼痛在她看來不算什麽,比他更加劇烈百倍的處境她都經曆過,隻是她在好奇,大男子主義真的會這般強大嗎?想當初她可是哀嚎的慘絕人寰,如同厲鬼在十八層地獄中遭受油鍋火海之苦,可這家夥隻是偶爾會發出幾聲悶哼,自始至終沒有叫喚出一聲。


    “奶奶的,難怪邵老師更偏心這貨。”陸小觀在罵娘,邵老師是個狠茬子,喜歡的人自然也是狠茬子,不是對別人狠之人,而是敢對自己下刀子的凶悍大勇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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