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肖薇的心髒在那一刻突然緊了一下。


    若是真如秦遠所講,那他們之前遇到的這些困難險情,隻能算是正餐開始之前的小點心水果,開胃菜而已,真正的危機還在後麵。


    “邵老師就真沒有告訴過你們,他為什麽送你們進入此地?”秦遠看著白肖薇,又一次問出這個問題。


    在他印象中,這是他對這個問題的第三次發問,倒不是秦遠不相信白肖薇,隻是想要她確認一下有無疏漏之處,有沒有忘記邵老師隱藏在表麵話語中的某些深層次東西。


    白肖薇看出秦遠的意思,仔細回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邵老師並沒有告訴我們一個明確目的,他隻是說這大妖出世之地會很有意思,或許我們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去走上一遭,認識認識世界,總歸是件好事情。”


    秦遠對這番話很熟悉,邵老師曾經在課堂上對他們也說過,人這一生最重要的便是認識世界和改變世界,不能改變世界,那便去改變自己,或者說自己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改變自己也相當於改變世界。


    若是放在平日裏,聽到白肖薇的這番話,秦遠肯定不會在意。他的課堂筆記第一頁上那些力透紙背的字跡便是這些,可此時卻非平常,白肖薇的這番話引起了他深深的思考。


    白肖薇見秦遠皺眉不語,不由問道:“怎麽了,難道句話有問題?”


    “如果說這句話沒問題,也算是沒問題,隨便一本哲學著作上都能找出很多比這更有意味的話語句子,可如果說它有問題,那麽好像真有點問題。”秦遠點上一根煙,眯著眼睛說道。


    白肖薇看著他,沒有發問,而是等著他將那些問題解釋清楚。


    秦遠想了一下,在心中組織了一番言辭,說道:“如果我們從‘認識這個世界’和‘收獲’上來看,那麽我們做的這些事情,便是在認識這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或者說是在改變我們自己,也就是所謂的收獲。”


    “這裏並不是地球,而是一個秘境,興許很早之前曾經有人踏足過此處,但對我們來說是全新的,那麽必須便要用另外一種看世界的眼光來認識它!”


    “而所謂的收獲,便是我之前講的天煞和九曲黃河陣,但是我感覺,並不僅限於此……”


    白肖薇除了性格堅韌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之外,更是聰慧異常,秦遠話說到這裏,她已經明白過來,略帶訝異地說道:“你是說,直到現在還未找到出口,原因很可能是時機還不到,前方還有東西在等著我們?”


    秦遠點點頭,道:“或許如此,或許不是,但是我總感覺還會有更大的危險存在,邵老師常常將‘改變世界’這四個字掛在嘴上,可如今我們並沒有改變分毫。”


    白肖薇對秦遠的話有些認同,但也並不完全認同。


    她認同的是秦遠關於所謂“認識世界,改變世界”的分析,不認同的則是關於收獲,關於她自己的收獲。


    無論前方有無類似於天煞和九曲黃河陣的類似寶物等著她,她都已經收獲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深深看了秦遠一眼,輕輕笑了笑。


    秦遠被她那大有深意地一眼看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臉頰,道:“白科長,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是被我這堪比福爾摩斯的分析折服,崇拜到如滔滔江水?”


    白肖薇罕見地沒有出言嘲笑這句被秦遠說了不知多少遍的陳詞濫調,搖了搖頭,溫雅說道:“以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直接稱呼肖薇。”


    秦遠當真被雷了個外焦裏嫩,那裏裏外外都透著幹練大氣的白大科長,何時變得如此溫柔賢淑了?這讓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肖薇一看到秦遠這般模樣,氣打不一處來,怒吼道:“讓你叫名字你就叫名字,哪來那麽多事兒!”


    她氣呼呼的站起來離去,秦遠看著她的背影愣了片刻,旋即無奈地笑了笑,不再多去想這些,很快便投入到了九曲黃河陣的研究之中。


    邵老師興許會有其他安排,之後他們興許會遇到極大危機,謝青芒等人也可能會挾恨報複,而那一直都在利用他,卻久久不曾露臉的沐清雨說不定就在明天出現……


    可無論如何,隻要自己力量足夠,那就可以以不變應萬變,管它牛鬼蛇神魑魅魍魎,泰山壓頂之下,一切都將魂飛魄散。


    九曲黃河陣異常複雜,即便是秦遠心中早就清楚了它的所有結構,但是想要做出些改變,想要將其從布置在原地的地雷變成便攜式的火箭筒,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秦遠是個不信邪的人,這幾天來一直在潛心研究,有了些心得,在白肖薇離開之後,秦遠便開始了自己的改良方案。


    那枚拳頭大小的珠子,以特殊原石磨製而成,部分功能類似於儲物手環,看似極小,實則內蘊巨大空間,隻是要比儲物手環大的多得多。


    而其中又有繁密的陣法,以難以想象的雕刻手法布置於內部,起到勾通地脈,支撐陣法運行的作用。


    秦遠哪怕從辛午那裏得到的經驗再多,自身天賦再橫溢,可是想要在這圓珠之上動手腳,那也是螳臂砍車,手臂斷成雙節棍,也沒辦法在那粗糲車輪上砍出半點痕跡。


    說不定還會觸發陣法之中的自爆裝置,直接一道洪水衝出,將其衝到水晶龍宮,去做那淹死怨鬼。


    所以這九曲黃河陣的陣基的主意秦遠是不敢打的,他隻能打自己的主意。


    經過兩日連夜不免不休的琢磨,秦遠有了一個設想,便是用自己的靈力,來取代地脈之中的靈力,雖說不能完全將這九曲黃河陣發揮出作用,但也能驅動一部分,哪怕是一部分,也足以成為他的大殺器。


    秦遠走出帳篷,身邊沒有帶任何人,找了一處無人之地,催動靈力,引發這陣基中的陣法。


    青山碧草,朗朗乾坤,一道渾濁的黃水,自那黑墨一般的珠子中洶湧而出,也似是從其手掌之中洶湧而出。


    那一刻,秦遠恍若天神下凡,手握圓珠,腳踏罡歩,帶著肅殺之意的黃水浩蕩而出,形成一條湍急河流,河水蔓延,將那青草古樹絞殺成碎片,將身前那些碎石衝刷成無數粉末,渾濁的黃水因此而更顯渾濁,水中所蘊藏著的奇異肅殺之氣也更加霸道。


    一塊的房屋大小的岩石被轟然擊碎,化成無數或大或小的石子,石子如同遭遇開山炸藥般飛濺而起,但最終還是落入滾滾黃水之中,黃水咆哮,再一次地將落入其中的石子絞殺,研磨成碎屑,直至變成最細膩的細沙。


    那洶湧的水流繼續向前,絞碎樹木青草藤蔓,衝碎石礫巨岩,而後直衝麵前的一座小山包而去。


    那山包不知存在了多少萬年,叢林鬱鬱,花草芬芳,蜂蝶舞動其中,狐兔奔襲中間。


    “轟!”


    一聲雷鳴般巨響炸起,氣流化成衝擊波席卷向四方,摧者了枝杈,驚飛了蜂蝶,奔躍其間的狐兔等小動物,如同見到世界末日,恐懼到了極點,忘卻奔逃,趴在草叢之中,簌簌發抖,惶惶不可終日。


    自秦遠手中洶湧而出的那道水流,流淌在山體之上,似是鐵石金戈一般,竟是衝開了土壤表麵,又破開了層層岩石,如金鐵矛戈一般,直衝山體內部而去,仿似要將整座小山穿透,衝垮,夷為平地!


    第一次試手,便見到如此效果,任何人都會滿意到極點,秦遠的臉上也綻放出了極盛笑容,兩個淺淺的酒窩浮現,似是在訴說著他內心的狂喜。


    然而,他狂喜之情僅僅持續了片刻功夫,瞬間之後便消失,他的笑容變成了凝重,凝重之中又帶著恐懼之色。


    能量是守恒的,這是秦遠在中學之時便學過的知識。


    那就去黃河陣展現出如此威力,即便是損耗極少,可它所需要的能量依舊是個天文數字,而這天文數字的能量,則是自秦遠身體抽取。


    前一刻還是綻放著如花兒般的笑容,下一刻卻是如同置身九幽地獄般的恐懼,而恐懼過後,他的麵頰竟是迅速幹癟下去!


    不僅僅是麵頰,便是那身體,也在以眼見的速度枯瘦!


    強壯的四肢瞬間變得枯瘦如柴,緊致光澤的皮膚也在刹那間褶皺如耄耋老者,烏黑濃密的頭發如同被火焰灼燒,扭曲枯黃,似是深秋之時,風霜漫天,那滿地的枯草!


    九曲黃河陣那絞碎樹木,磨光岩石,擊穿山體的能量,全是從秦遠身體之中抽取而來!


    別說是現在的他,就是再躍升兩個層次,晉升兩大境界,也會被抽成人幹。


    他之前便考慮到了這點,也早作了準備,他想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導體,將地脈之中的能量導入那九曲黃河陣之中,如此一來便可以避免被抽成人幹的命運,然而,這一次命運女神似乎並沒有如約而至,狠狠的放了他的鴿子,地脈中的能量並未被傳導進入九曲黃河陣,而他身體中的靈力則是幾乎被抽了個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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