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盡頭,朱紅小樓。


    迷蒙的混沌邊界將這裏保護的嚴嚴實實,隻有一個僅通兩人前行的小口子供人出入,幸虧隻有這麽一個小口子,不然的話那無數的蜥蜴狀怪物湧來,那天空中盤旋的三頭怪物落下,他們這幾百口子人將會一個不剩,全部成為口糧。


    哪怕僅僅是這麽一個小口,也是讓眾人好生飛了一番手腳。


    蜥蜴狀怪物太凶猛了,根本不知生死為何物,拚命往這裏麵衝擠,眾人拒險而守,飛劍淩空疾馳,長槍短矛接連刺出,後來又在四象商會幾位高明地理師傅的全力而為之下,布下了劍氣縱橫劈斬的劍陣,這才將入口封死,阻擋了它們的衝入。


    饒是如此,依舊有數位修者在之前的戰鬥中,被那蜥蜴狀怪物咬住腿腳,驚恐慘叫著拖了出去,眨眼間便是血肉橫飛,丁點不留。


    幾乎所有人都圍在了這小小洞口附近,萬一這陣法被攻破,他們就需要一擁而上,再次將出入口堵住。


    “謝執事請放心,這劍陣還能撐上一段時間,一兩個時辰沒什麽大問題。”一位地理師傅見謝青芒皺著眉頭,麵色冷凝,以為他是在擔心劍陣的問題,便解釋了一番。


    謝青芒隨手布置了一個隔音法陣,道:“您的本事我知道,封住這麽一個小口,當然不在話下,我是在想,如果秦遠在這裏,他會有什麽辦法。”


    那位地理師傅麵色一滯,顯然很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哼了一聲,道:“老夫前些日子雖然輸了一籌,但是那也隻不過是那小畜生借著運氣好,早就了解過九曲黃河陣而已,若非如此,我們哪裏會失敗?”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地理師傅也是麵帶不悅之色,他們眼看就要成功,就差那麽一點點,可卻在關鍵時刻被秦遠耍花招,搶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


    雖然他們能夠來到這裏,很大程度上因為秦遠不計前嫌的通知了眾人,可是那件事仍舊讓他耿耿於懷,而他的兩腿至今未愈,而且每當他在心中想起秦遠的時候,他的雙腿便又疼的厲害。


    第三位地理師傅卻是搖頭,道:“運氣歸運氣,但那小家夥的實力的確可怕,我們在他那個年紀的時候,就算三人聯手,也萬萬難做到他的水準。我們輸也是理所應當。”


    坐在輪椅上的地理師父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老三,你是說我這兩條腿斷的也理所應當嗎?”


    “大哥錯怪,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單純的欣賞他的地裏造詣,若是有機會再麵對他,我定然不會手軟,至少廢掉他兩手兩腳為大哥報仇!”


    “這才像話嗎,那姓秦的小子就是該死,幸虧沒有被他找到開啟陣法的法門,不然我們將會再一次輸得沒臉沒皮!”


    ……


    聽著這幾人的討論,謝青芒不由笑了起來,他幽幽說道:“三位其實不用多心,那秦遠恐怕再也不能對我們造成威脅了。”


    “哦?”


    斷腿老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拍著輪椅扶手,暢快說道:“對,對,這麽多怪物襲來,那小子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成為它們的口中食物?”


    “可是萬一他活著回來了怎麽辦?”排行老二的地理師傅很不合時宜地說道。


    謝青芒譏諷一笑,道:“我們不是還與劍陣嗎?這劍陣能夠殺得了這麽多怪物,萬一出現點意外,不小心傷了秦遠,那該怎麽辦?”


    另外三人對視一眼,俱都冷笑不語。


    他們三人在那劍陣之中一起浸淫了十數年,早就了解透徹,如臂使指,會不會發生“意外”,還不是全憑他們說了算?


    謝青芒看向前方不遠處那拚命往這裏湧來,張口垂涎,咆哮怒吼的無數蜥蜴狀怪物,心情一時間說不出的高興,他從來沒有覺得這些醜陋的東西這般美妙過。


    他在身邊不遠處那些人緊張的麵頰上掃視兩眼,忽然眉頭微皺,道:“範超凡範統領呢?”


    三人茫然四顧,忽然記起,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現範超凡的身影了,俱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甚至忘了他何時消失的。


    “別找了。”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仍是許久消失不見的範超凡所發出,然而幾人卻是麵色急變。除了他們謝青芒與那三位地理師傅之外,其他人俱都雙目緊緊盯住那出入口位置,滿臉或是緊張或是焦慮。


    謝青芒麵色大變,因為他發現那道聲音不是在耳邊響起,而是從心中生出。


    範超凡是什麽人,他了解的不少,曾經數次把酒言歡,還因為他的責權原因,送出去不少的好處,對他的心性家世,過往事情,還有修為功法都了解極多,卻從不曾聽說過,他還有這麽一手。


    謝青芒皺著眉頭尋找,將目之所及之處全部找了一個遍,並未沒有發現範超凡的身影。


    另外三位地理師傅大抵也是同樣的疑惑,他們沒有看到範超凡,而心底卻是都響起了範超凡的聲音。


    謝青芒拳頭微微握起,略有不甘,這範超凡的家底已經被他查的幹幹淨淨,決計不可能掌握這等玄妙功法,而且以他的合道境的修為更是做不到這些,除非……除非在他消失的那一段時間中,他遇到了極大的機緣。


    “嗬嗬,幾位玩的一手好計謀,若不是在下機緣巧合,遇到了些事情,還真不知道你們竟是打的這般主意!秦先生饒過你們,還真是婦人之仁了。”


    範超凡的聲音再次在他們心中響起,略帶冰冷,似是飽含怒意。


    謝青芒拳頭猛地握起,但旋即又放開,在這隔音結界中,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道:“範統領在說什麽?我為何聽不懂?這又關秦先生什麽事情?”


    “不愧是華東省出名的商人,這心黑臉厚的精髓倒是被你掌握了八九分。”範超凡繼續冷斥說道:“秦遠曾經饒過你一命,你卻盼著他死在這些狼蜥嘴下,甚至還準備了‘意外’,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謝先生狼心狗肺,還是梟雄本色!”


    謝青芒麵色猛地蒼白起來,他現在終於可以確定,那範超凡的確將他們之間對話聽了個一幹二淨。可是這裏明明有隔音法陣的存在,聲音又是如何傳出去的呢?


    這個小小的疑惑,隻在他一念之間便閃爍過去,接著占據他心頭的,則是那驚慌的緊張。


    這些天來,範超凡與秦遠走的極近,稱兄道弟,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完全就是一副知己難遇,相逢恨晚的架勢。


    如今被他知曉了自己幾人針對秦遠的陰謀算計,這件事情恐怕很難善了。


    “範統領,你想如何?”謝青芒寒聲問道,另外三位地理師父俱都警惕戒備,手執飛劍法寶,盯著四處,以防突然襲擊。


    “哼!”


    隨著一聲冷哼在眾人心中響起,謝青芒四人忽然發現,他們的腳下那堅硬的泥土,竟是不知在何時變得鬆軟如稀泥,幾人站立不住,雙腳下陷,泥土似是有了生命一般,蠕動著沒過了他們的腳踝,等到他們再想抬腳的時候,卻是發現,那鬆軟的泥土竟然變得如同鋼鐵金銀一般,死死捆綁在他們的腳上,使其難以挪動一分一毫。


    “我要殺你們如宰豬羊!”範超凡冷聲說道。


    三位地理師傅大汗淋漓,皆是以為末日將至,那範超凡與秦遠關係莫逆,定然會幫他除掉他們幾個眼中釘肉中刺。


    幾人心中同時也在後悔,活的好好的,幹嘛要繼續自己找麻煩呢?


    隻有謝青芒一人還能保持鎮定,他已經判斷出範超凡並不想殺他們,而是另有打算,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廢話。


    “範統領,你與秦遠相交不錯,但也隻不過是認識數日而已,我謝青芒雖可是一直與你往來甚密,四象商會更是從未虧待過你,你這般做為,難道就不怕讓老友心寒嗎?”謝青芒色厲內荏地斥道。


    另外三位地理師傅見到了鎮定如常的謝青芒,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也跟著說道:“範統領,大家本在同一個池子裏喝水,何必要鬧得這麽僵?多條朋友多條路,我們四個人對你的助力,總比那一個秦遠強。”


    “不錯,秦遠天賦橫溢那又如何?年紀太輕,根基太淺,而是如狼奔馳,虎視眈眈,興許有一日就會爬到你範統領的頭上來,你範統領就一輩子想在貪狼統領位子上待著?就不想再進一步?”


    ……


    幾人七嘴八舌說了一番,範超凡的聲音再也沒有想起來。


    過了很長時間,就在他們心中惴惴之時,範超凡忽然笑了起來:“幾位兄弟不要怪罪,我跟那秦遠不過是虛與委蛇,沒什麽太深交情,我想做的,隻不過是想向兄弟幾人展示一番我遇到的機緣,而後一起發點小財。”


    “發財?”謝青芒疑惑一聲。


    一直以來隻聞其聲不見人影的範超凡,從那朱紅小樓中緩緩走出,身高矮小但器宇軒昂,麵頰幹瘦苦黑可此時卻是意氣風發顧盼生姿。


    他看著他們,笑著說道:“我,剛剛成為這朱紅小樓的主人,更是這片秘境的主人,諸位,有沒有興趣與我一起開發這裏?”


    謝青芒豁然心驚,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範超凡似是看透了他的狐疑,伸手指向那正在被無數怪物進攻的小小出入口,隻是那兩側的混沌之氣一陣氤氳扭曲,混沌之氣流淌而出,竟是將那出入口徹底封死。


    看著周邊之人那震驚的模樣,範超凡由然而生一股自傲。


    他冷冷的自語道:“嗬嗬,姓秦的小雜種,真以為我看不出你跟那三奇門的老東西玩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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